“因為我現在發現你是好人啦，我當然不怕你了。”
    “我是好人？嗬？你猜鬼市裏這些窮凶極惡的鬼怪為什麽那麽怕我？”，林雲岫冷白修長的手指勾起星瑜鬢間的一縷發，在手心打著旋，嘴角微翹，那雙眸子卻格外的幽冷陰暗，令人不禁心頭一顫。
    “不猜。”，星瑜繼續將臉埋在他脖頸裏蹭了蹭去。
    “......你真的不怕死。”
    “鬼王大人心慈手軟不會殺了我的。”
    星瑜心思多變，招數換了一個又一個，現在又笑吟吟當了一個無賴，可是林雲岫完全拿她沒辦法。
    “.....下來。”
    ”嗚嗚嗚，不要.....那些魂魄纏著我的腳踝，真的好可怕，鬼王大人好人做到底，讓我抱著好不好。”，星瑜假模假樣假哭。
    林雲岫看了一眼如霧氣一般在離地麵不足一寸的地方空空遊蕩的孤魂離魄，連血紅的燭火都無法穿透它們照射在青石板路上，他兩指並攏，指尖迸出一簇青焰。
    火焰爆破的劈啪聲伴隨著痛苦掙紮的哀嚎彌散在喧嘩的集市，又如被風吹散的霧靄。
    星瑜連忙從他懷裏跳下來，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指，有些震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從他冰冷的眼眸移到他額間那枚栩栩如生的蓮花印上。
    星瑜沒說話，林雲岫就懂了她的意思，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他扯了扯嘴，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你不是害怕它們嗎？現在又覺得我除掉它們心狠手辣了？”
    星瑜剛剛一直招惹林雲岫，他的臉色都黑到嚇人了，推己由人，如果是她被這樣對待，她早就殺掉那個人了，但是他一直詭異地忍耐著她，這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星瑜完全產生不了害怕他的心理。
    哪怕知道他很危險，不能放鬆警惕，星瑜還是不害怕他，反而產生為了好玩揪老虎尾巴的危險想法。
    “我沒有覺得你心狠手辣，隻是我曾經聽一個人說過，無故殺生會損害氣運，變得很倒黴的，我不想你變得倒黴。”
    林雲岫頓了一下，收起嘴角那抹似有似無的笑，“誰說的？讓你記得那麽清楚？”
    誰說的？星瑜絞盡腦子想了想，卻不記得誰說的了，她記憶一向不怎麽好，小的時候更是總把夢境當成現實。
    娘親說她剛出生的時候不哭不鬧，也不關注周圍的世界，不願意和他們對視，也不願意和他們交流，總是仰頭看向遙遠而漆黑的夜空中獨自閃爍的星星，所以她和穆清才給她取了單字星作為名字。
    九方星....娘親和爹爹都覺得這個名字非常適合她。
    等她會說話了，經常睡醒之後坐起來，愣愣環顧一圈四周，沒發現她想要找的東西，就麵無表情地掉起了眼淚，眼睛哭得紅紅的，娘親心疼壞了，連忙抱住她哄她。
    她抽搭嗒擦著眼淚說，她討厭靈境，靈境是騙子，靈境不要她了。
    可是他們身邊並沒有靈境這一個人。
    娘親這才發現是她把夢境當真了。
    這些事她都不記得了，是娘親後來說的。
    等她記事之後，就再也不會做有關“靈境”的夢了，她隻會做一些預知夢了。
    星瑜舔了舔唇，不再想，“好像是我師父說的，你不會吃他醋吧，他都幾百歲了，而且有妻有子，我才成年沒多久。”
    “想的還挺多，我吃醋？”
    “好好好，你不是在吃醋！堂堂鬼王大人怎麽會吃一個仆人的醋。”
    林雲岫的臉一下子變得冷冰冰的，一道寒芒從他眼睛迸發出來，讓人不寒而栗。
    星瑜歪頭，笑眯眯的，眼睛彎成彎彎的月牙，右側的嘴角一同漾出酒窩和梨渦，像是霞光之下繚繞的雲嵐。
    林雲岫偏頭不看她。
    星瑜踮腳戳了戳他的臉頰，“別生氣了。”
    “我沒生氣，我很閑嗎？”
    星瑜眨眨眼睛，鼓了鼓臉頰，忍住頑劣而得意的笑，“我就知道鬼王大人不會生一個小小的仆人的氣的。”
    林雲岫冷笑。
    唔，好玩......
    果然惱羞成怒了，原來忍耐力也一般啊。
    她環顧了一眼周圍，目光忍不住被那燭火最盛的閣樓所吸引，鬼來鬼往，琉璃做的簷角不停地滴落大顆大顆融化了的燭淚，撞得那黃銅風鐸叮鈴鈴地響，一切的一切都靡麗非常。
    星瑜想也許那就是介紹鬼市的書裏所說的用來交易最罕見物品的閣樓，靈獸、魂魄、靈器，乃至於人都可以在其中買賣，她知道那個閣樓裏麵可能很危險，但是一定能夠得知很多秘密。
    於是她抱住林雲岫的手臂，指了指閣樓的方向，“鬼王大人可以帶我去那裏嗎？”
    林雲岫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燭火搖曳的閣樓，驀然直勾勾盯著她，俊美的麵容上陰沉沉的，“我為什麽要帶你去？”
    星瑜不怕，仰著頭看著他笑，“因為我想去，鬼王大人帶我去嘛，我最喜歡你了。”
    “滿口謊言。”
    “真的，我最喜歡鬼王大人了，鬼王大人如果能夠帶我去，我就更喜歡了。”，星瑜親昵地將臉貼在他的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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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無天的小貓討好意味太重了，反而讓人難以適應。
    “利用我的心思是不是太明顯了？”，林雲岫微微擰眉，指尖輕點了下她的眉心。
    “我們之間的事情怎麽能算利用嗎？”，星瑜戳戳手指，嘀咕。
    “我們什麽關係？”，林雲岫微微闔眼看向她。
    “忠心的仆人和尊敬的王的關係啊，放心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需要鬼王大人提醒。”
    “嗬。”
    星瑜眯眯眸，冷哼一聲，“我要去！我就要去！你不帶我去，我自己去就好了，大不了就死在那裏嘛。”
    “威脅我？”，
    “我憑什麽能威脅鬼王大人，這隻是告知。”
    林雲岫被氣到胸膛劇烈起伏，手指攥緊，手背冒出猙獰的青色血管。
    星瑜突然又笑了，踮起腳抱住他的脖頸，用力往下一拽，沒拽動，她望著他，皺了皺眉。
    林雲岫煩躁歎了一口氣，順勢俯身，兩個人呼吸糾纏在一起。
    唇瓣挨得很近很近，近到隻要再往前一些，就要貼合上了。
    兩個人撞入彼此的眸，林雲岫的瞳孔微顫，深邃的眸海此刻為她蕩起漣漪。
    星瑜眨了眨眼睛，“你很期待我親你嗎？”
    男人猝不及防被拆穿偽裝，愣了一下，偏頭躲開她的目光，冷冷道，“少自戀。”
    “是嗎？”
    星瑜仰起修長的脖頸，啪嘰一下，親了一下他的唇，然後探出來舌尖舔了舔他有些幹燥的唇。
    濕漉漉的觸感，甜軟的氣息，讓林雲岫頭皮發麻，他僵住了，有些手足無措，完全沒有他們剛見麵時讓人心生畏懼的高高在上的樣子。
    他不理解，為什麽同樣的唇齒相接，她主動，要比他強吻時更讓他心跳紊亂。
    許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低啞，中間有一個字幾乎聽不見，“為什麽親我？”
    “不可以親嗎？”，星瑜答非所問。
    她踮起腳，捧起林雲岫的臉，親了親他的眼皮，鼻尖和臉頰，又滑過他的唇角，“我不僅親了，我還想親哪就親哪。”
    “......”，林雲岫臉頰到耳根全都紅透了，幸好鬼市裏是滿目的紅色燭光，看不清他臉頰上的紅暈，不然他的威嚴將一掃而空。
    星瑜仰著頭，衝著他笑，“所以......可以帶我去樓閣了嗎？”
    林雲岫瞬間黑得滴墨，目光很淡很冷，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帶著寒冰一樣的冷漠，“親我隻是為了讓我帶你去樓閣？”
    “那還要怎麽樣？”
    星瑜完全不懂他為什麽生氣了，他看起來很喜歡親她，她都主動獻吻等價交換了還要怎麽樣？
    星瑜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林雲岫是真的氣笑了。
    他將星瑜從自己身上扯開，轉身就走。
    星瑜愣在原地，意識到自己似乎玩脫了。
    原來還是有底線的嗎？
    她以為她怎麽做，他都不會真的生她的氣。
    也是，是個人都會有脾氣的。
    他要是走了，她似乎就危險了，要是穆既明還在，她還能和他一起躲在既明劍裏麵，可惜她以為的雙重保險都沒了，終究靠人不如靠己！
    算了，聽天由命吧，星瑜忍不住抬頭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低頭用靈識翻找儲物囊裏麵的靈器。
    焰鳳扇......父親說這是一位有緣人在她出生之時贈送於她的靈器，隻要能用靈力催動打開扇子，扇麵上的火焰鳳凰就會從扇子裏飛出，燃盡一切敵人。
    不過她靈力低微，很少主動修煉，唯一一次晉升也是在煉蠱的過程中，三天三夜沒睡覺，煉出想要的蠱後倒頭睡去，醒來也沒發現自己築基了，還是晚上吃飯時，穆清發現的。
    所以她並不能保證每次都能催動焰鳳扇，幸好還有一件隱身鬥篷，用隱身符和靈獸皮煉製而成，可使得穿著者隱身於無形。
    星瑜還在想，如何完美使用焰鳳扇和隱身鬥篷時，手腕就被重重攥住了。
    搖曳刺目的燭光下，隻見他薄薄的唇，抿出了冷漠的氣息，那雙眼，如夜晚的湖水那般幽沉冷峭，“為什麽不跟上來？”
    星瑜愣了一下，回過神後，怔怔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喜歡我嗎？你以為我不要你了，就放任我丟下你......嗬，那你挺大度的。”
    星瑜隱隱聽出了他話語裏的陰陽怪氣，她試探性地將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因為死纏爛打不是君子的行為。”
    “內涵本王是小人？”，林雲岫麵無表情看著她，喉中吐出氣，眼眸裏仍然陰惻惻的惱意。
    “啊？”，星瑜頓住了，“我是說我自己，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父親和師父從小就教導我為人處世留有餘地，不可死纏爛打，會招人生厭。”
    林雲岫揚了揚唇，冷笑一聲，從牙縫裏冷冰冰拋出幾個字，“本王允許你死纏爛打。”
    星瑜若有所思，將手從他手背上挪開，並且嚐試掰開他攥著她手腕的手，可是怎麽樣都掰不開，就像是藤蔓緊緊絞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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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瑜蹙眉抬起頭，就看見林雲岫冷沉的臉色，“我就那麽令你生厭。”
    “你怎麽還不走？”，星瑜疑惑不解問道。
    林雲岫已經難堪至極，眉心的蓮花印閃爍著血光，眼白鋪滿了血絲，胸膛劇烈起伏。
    他一言不發轉過頭背對著她。
    星瑜從後抱住他的腰，“好啦！我都死纏爛打了，你別生氣了。”
    林雲岫身體僵住了，幾息之後，他驀然轉過身，扣住她的腰，寬大修長的手掌按住她的後腦勺，咬住她的唇，暴戾廝磨，掠奪她的呼吸。
    星瑜的瞳孔微微擴散，唇被碾磨到有些刺痛，口腔的呼吸越來越少，嗚咽了一聲張開唇齒，想要呼吸，卻被闖了進去。
    黏膩的水聲與攪拌聲交織在一起，星瑜閉上眼睛，剔透的淚珠卻從睫毛上一顆顆滾落。
    她將他的領口抓的皺巴巴，眼皮和臉頰都被激出來的眼淚燙到發紅，但是得意又驕矜的小貓可憐兮兮的樣子沒有換得狠心的男人半分憐憫，他落在她腰間的手控製不住越收越緊，重而有力的手掌隔著衣裙摩挲她的腰肢。
    好久，星瑜的臉頰上全是紅紅白白的淚痕，她揉了揉眼睛，睫毛和鹹濕的淚水一同將眼睛欺侮得發紅，她從袖子裏拿出錦帕就要擦眼淚，此時，林雲岫俯身吻掉了她臉頰上的淚。
    星瑜憤憤盯著他殷紅似血的唇，剛要張口罵他，他就將她抱起來按在肩膀上，“你不是想去樓閣嗎？我現在就陪你去。”
    星瑜冷笑一聲，埋首在他脖頸上留下了一排月亮似的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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