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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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時窈的唇角勾起,“世子就不問問妾,可還記得歹人是何模樣。”
    不等他回應,她又自顧地回道,“也是,世子身為燕衛營都統,這等宵小應當早就抓到了,哪裏還需要妾多嘴。”
    周從顯將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看你伶牙俐齒的模樣,想來也沒有受到多少驚嚇。”
    薑時窈收起笑臉,“雖然妾沒有受到驚嚇,但世子也記得嚴懲才行。”
    “今日妾沒有帶上芙兒索性有驚無險,下回若是芙兒在車上,他們可會放過孩子?”
    周從顯的眸底微冷,“這事,我定會追查到底。”
    “我把魏尋留在家中,下回出門讓他隨行。”
    魏尋是周從顯的護衛,也是左膀右臂,幾乎不離其左右。
    薑時窈沒有推辭,她記得魏尋武功頗高,雖然他跟著不太方便,但是有生命保障。
    “正好,妾明日午時就要出門,若非那小乞丐,妾恐怕現在已經命喪黃泉了。”
    “什麽小乞丐?”
    “那日世子來質問妾,妾說帶芙兒放紙鳶吃餛飩,還給了兩個小乞丐兩碗餛飩,一些銅板。”
    薑時窈的話頓了一下,“就是那碗餛飩的善緣,十幾個銅板,換了今日的舍身相救。”
    周從顯,“明日我讓人準備些銀兩和衣物。”
    她剛想拒絕,張口的話又變了,“世子準備太好的衣服,穿上也隻會被大乞丐欺負。”
    周從顯點了下頭,“我讓魏尋去辦。”
    次日。
    薑時窈帶著霜降出門了。
    魏尋已經在側門等著,他一見薑時窈就立刻從車上跳了下來。
    “娘子。”
    薑時窈點了下頭,看著他有些怪異的表情也沒有多想。
    撩開車簾卻看到裏麵正閉目養神的時,她總算明白剛剛魏尋的表情是什麽意思了。
    周從顯雙手環胸,沒有睜開眼,“還上來。”
    薑時窈忍了忍,還是爬上了馬車。
    誰知道宋積雲那瘋子還會不會再派幾個殺手來,起碼有魏尋和周從顯在,生存的幾率也大些。
    馬車裏的兩人相對無言,一個閉目養神,一個扭頭看著窗外。
    霜降剛在車架上坐好,一個略沉的灰色包袱就落在了她的懷裏。
    她回頭就看到魏尋笑眯眯的臉,“麻煩霜降姑娘抱著,我要趕車。”
    霜降抱著包袱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也不打招呼,麵無表情地轉了過去。
    魏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記得什麽時候得罪過她。
    薑時窈和小乞丐約定的地方稍微遠。
    她到的時候,路邊已經蹲著那兩個小乞丐了。
    年齡小的那個坐在地上,懷裏還牢牢地抱著一東西。
    時不時地東張西望,生怕這東西被人搶了。
    “小兄弟!”薑時窈朝他招手。
    小乞丐麵色一喜,從弟弟的懷裏拎起一包東西就走了過來。
    “夫人,這是我兄弟從馬車上找到的,他們想分了,我給你收起來了!”
    他打開破外麵那層破布,裏麵正是昨日她在玉懷樓買的珍珠,還有她的錢袋。
    薑時窈想到周從顯還在馬車上,糾正道,“你叫我薑姐姐吧。”
    “你救了我,這個小兄弟我還是能認的,你叫什麽。”
    小乞丐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被嫌棄慣了,除了柳大人,夫人,不對,薑姐姐是第二個願意接近他的人。
    “薑姐姐……”他的聲音很小,“我叫小滿。”
    “誒!”薑時窈笑眯眯地應聲,隨後讓霜降把包袱拿了過來。
    “小滿,這裏麵有些碎銀子,幾身衣裳,一些吃食,還有些傷藥。”
    小滿沒想到薑姐姐連傷藥都準備了。
    他和弟弟都已經習慣了,生病了自然好,受傷也自然好。
    小滿抱著包袱擦了把眼淚,“謝謝薑姐姐。”
    小滿正傷心著,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要搶他的包袱。
    長期乞討的警惕,讓他抱著包袱一躲。
    魏尋抓了個空,“嘿,這小子,反應還挺好。”
    周從顯,“多大了。”
    小滿一臉懵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貴人。
    魏尋,“問你話呢,燕衛營去不去,做個小兵卒,每個月有二兩銀子,夠你養弟弟了。”
    薑時窈立刻推了小滿一下,“快應下呀!”
    燕衛營的兵,不用上戰場,每個月還有月銀,多少人擠都不進去!
    小滿沒想到自己還有這樣的機緣。
    立刻放下包袱磕頭,“回大人!小的叫季小滿,今年十六歲!小的願意跟隨大人!”
    說著他抬頭看了眼大人的臉,“大人,小的力氣很大!搬石頭,扛大包都能幹!”
    魏尋樂了,“這小玩意兒還挺有意思。”
    “世子,這小子警惕性高,動作也敏捷,倒是比營裏的那些酒囊飯袋強得多。”
    現在天下太平,燕衛營現在多的都是關係戶,家裏富足,又不是讀書的料子,都想以燕衛營為跳板。
    周從顯“嗯”了一聲,留下一句話轉身就上了馬車。
    “明日卯時,找魏尋。”
    魏尋笑眯眯地拍了下季小滿的肩,“卯時來營地找我,千萬別遲了。”
    季小滿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我一定不會遲!”
    薑時窈回頭看了周從顯上車的背影,她眼睫微顫,心湖好像被投下一顆小石子,泛起一圈圈漣漪。
    季小滿的眼裏滿滿都是興奮,“謝謝薑姐姐!”
    薑時窈也是滿眼的笑意,“明日你好好謝謝大人吧。”
    “帶弟弟回去吧,好好洗個澡穿幹淨點兒去。”
    “好!”
    回到馬車上,薑時窈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周從顯掃了她一眼後又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
    薑時窈一口牙差點兒咬碎。
    她一個轉頭,麵朝車窗。
    又和來時一樣。
    周從顯睜開眼,不用看都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表情。
    他緩聲道,“昨日作惡的那兩人已經抓住了。”
    薑時窈回頭,“那幕後之人呢。”
    周從顯望著她如墨般的眸子,唇角動了動,才吐出三個字。
    “沒查到。”
    薑時窈的手指輕輕蜷起。
    嗬,意料之中的答案。
    半晌後,她輕輕點了點頭,“知曉了。”
    一切都不可改變,她居然還在期待什麽呢。
    薑時窈眼眸輕垂,手指撫了撫手腕上那種又貴又重的鐲子。
    她現在應該掙錢。
    日後她和芙兒的路都要靠自己走。
    一時之間,靜默的氛圍彌漫在車內車外。
    馬車在英國公府的門口停下。
    此時門口還有一輛別府上的馬車,薑時窈掃了一眼車前,寫著宋字的燈籠微微晃動。
    剛邁過二門。
    高媽媽麵色不善地疾步迎麵而來,她看到周從顯先是一愣,隨後略微僵硬地行禮。
    “世子,老夫人請娘子過去。”
    薑時窈看著高媽媽的眼中的怒色,心中微動,難道那假珠子又被宋積雲推回來了嗎。
    “敢問媽媽,老夫人所為何事?”
    高媽媽當著世子的麵兒,不太好過於苛責。
    隻能冷著臉道,“老夫人昨日讓人把娘子的繡品送到白馬寺受香火,今日就著了火!”
    “著火?”
    周從顯看了一眼薑時窈,“我陪你走一趟。”
    高媽媽擋在他的麵前,“老夫人交代了,這事不讓世子摻和進來。”
    周從顯抿緊唇角,“刺繡並非薑氏一人所繡,白馬寺失火,牽扯的是周宋兩家,本世子身為燕衛營都統就應在場!”
    高媽媽看著世子的樣子,嚇得後退了一步。
    “走,去看看。”周從顯牽著薑時窈就走在了前麵。
    薑時窈抿緊了唇角,上一世,她繡了兩幅後,宋積雲才拿出來瑞獸獻桃讓她重現繡。
    那副瑞獸獻桃直到進宮前她才堪堪完成。
    這次她提前拿出來瑞獸獻桃,還刺激宋積雲跟她一起同繡。
    就是看準她不會不服,還會做手腳。
    屆時有她參與過的繡品,就算出了問題,也不能再單單算在她一人的頭上了。
    隻是沒有料想到,宋積雲這會竟然會用火!
    這次老夫人的院子裏除了宋積雲,宋母也來了,趙氏也難得同在。
    薑時窈跟著周從顯後麵踏進前廳。
    周老夫人的麵色非常不好,她旁邊的桌子是那塊被燒毀的瑞獸獻桃。
    隻能看到大概的獸身了。
    薑時窈隻覺得可惜,這刺繡她是真的花了心血。
    “給祖母,母親請安。”
    周從顯又朝著宋母的方向微微傾身,“宋伯母安好。”
    薑時窈跟在後麵一一見禮。
    宋母先發製人,“薑娘子這禮我受不起,好好的壽禮從雲兒手裏出去,就在白馬寺燃了。”
    “薑娘子的手段了得啊!”
    薑時窈識時務,麻溜的就跪下來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宋夫人想將這事推到妾的身上,妾也無話可說。”
    宋母揮手一拂,茶盞精準地飛到薑時窈的身上。
    她揚聲冷嗬道,“憑據人證皆在!你說我誣陷你?!”
    薑時窈被燙得一顫,咬牙道,“刺繡妾早就交於宋小姐,此後妾再無任何機會接觸,更是不知何時供奉於白馬寺。”
    周從顯微微皺眉,“薑氏一向深居簡出,白馬寺遙遠,這其中恐有誤會。”
    宋積雲見周從顯居然維護這個賤妾,頓時怒上心頭。
    “從顯哥哥你別被這個……別被她騙了!”
    “白馬寺的僧人抓住了縱火之人,她說是受英國公府的薑娘子指使!”
    “把人證帶進來。”
    兩道人影被帶了進來。
    “我是受薑時窈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