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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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嶼之也生大哥的氣。
    可家醜不該外揚,算賬也不該在這一會兒。
    他厲聲質問季宴時:“你深受重傷需要活命,不想沾染良家婦女就該傷害清棠?
    是,我們是流放犯。那就該死?
    你知不知道,我們到北川第一日清棠就尋過短見?
    她如今活著,你尚有求娶的餘地。
    她若死了呢?!”
    季宴時喉結動了動,沉聲道歉:“對不起!”
    於他是權宜之計,是兩全之策。
    於沈家,是無妄之災。
    隻是……
    重來一次,他還會做同樣的抉擇。
    沈嶼之舉起手,揚到空中。
    季宴時閉上眼。
    沈嶼之要揮下的手被李素問攔住。
    氣歸氣,打皇子還是不行的。
    雷霆雨露俱是龍恩。
    不管心裏如何不平,事實都是:一個皇子要一個罪臣之女,不但不能拒絕,還得叩謝皇恩。
    不能仗著季宴時想娶沈清棠就亂了分寸。
    何況這一巴掌下去,萬一最後季宴時和沈清棠還是成了一對,他怎麽麵對季宴時?
    李素問攔住沈嶼之,朝季宴時道:“寧王勿怪!茲事體大,我們還需要商量一下。還去請你們先回去。”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麻煩把聘禮也都帶上。”
    “這……”秦淵為難的看向季宴時。
    季宴時沒動,先看向沈清棠。
    見沈清棠側頭躲開他的視線,不明顯的皺了下眉,“伯父,伯母。季宴時不是假名,是我母妃的姓,我老師賜的字。
    於我而言這才是真名姓。
    我在母妃臨終前發過毒誓,若將來娶妻,必定一生一世一雙人,此生不負她!
    若違背誓言……我母妃死後不得安眠。”
    沈清棠倏的轉頭看向季宴時。
    李素問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看著季宴時。
    就連沈嶼之和秦淵都頗為震驚。
    若季宴時用自己的性命發誓,他們都沒這麽吃驚。
    “你……”李素問張開嘴卻不知道如何問。
    沈清棠比起旁人知道更多季宴時的事,往前走了兩步,停在他麵前,仰頭看著他:“為什麽?”
    為什麽發這麽毒的誓?
    為什麽要用他最敬愛的母妃去發這種毒誓?
    誰知道人心最不可控。
    不是賭咒發誓就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季宴時薄唇緊抿,顯然不想回答。
    沈清棠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良久,季宴時敗下陣來,“我小時候先天不足,異於其他孩童。”
    頓了下,“就是你們說的傻子。”
    沈清棠:“……”
    你倒也不必這麽解釋。
    “我母妃走的時候,我年紀尚小,病還未痊愈。她怕我孤獨終老,又沒時間教會我人間情愛,又怕我受其他人影響,長大會……傷人心。
    逼我發誓,若遇到想娶之人,一定要用一生對她好,不要讓我所愛之人經曆她經曆的苦。”
    院子裏隻有季宴時淡淡的聲音。
    連路過小院的風都放輕了腳步。
    “母妃還說孩子不隻是一個母親的義務,也是父親的責任。倘若我將來有了孩子一定要對自己的孩子好。
    要親力親為教養孩子,不能偷懶交給夫人或者奶娘。”
    季宴時說完,又補了一句,“師娘也這麽教育師父的。”
    沈清棠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不止她,在場的人,誰都不懷疑季宴時的話。
    沈家人跟季宴時朝夕相處一年,他是怎麽對待沈清棠對待兩個孩子的,他們都看在眼中。
    之前的困惑,如今都有了答案。
    沈清棠再也繃不住,撲進季宴時懷裏,牢牢抱住他的腰身,仰頭許諾:“以後,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有果果糖糖。
    我的家人就是你的家人!”
    李素問恨鐵不成鋼的瞪沈清棠:“女孩子,要矜持一點兒!”
    話雖如此說,卻沒責怪的意思。
    沈嶼之輕歎一聲:“聘禮留下,其餘的回頭再談。婚姻大事,匆忙不得。”
    季宴時很上道,彎腰低頭,胳膊圈著沈清棠給沈嶼之作揖:“謝謝嶽父、嶽母成全!”
    沈嶼之重重“哼!”了聲,“誰是你嶽父?別套近乎!”
    說罷轉身往屋子裏走,“沈清棠,你給我滾進來!”
    沈清棠鬆開季宴時,卻被他伸手扣住。
    她紅著臉,低聲輕斥:“鬆手。”
    季宴時不動。
    “放心!我爹娘那麽疼我,不會怎麽樣。今日突然坦誠糖糖和果果的身世,他們必然有些話想問。”沈清棠安撫道。
    季宴時猶豫了下,才鬆開圈著沈清棠的手。
    沈清棠走了幾步,回頭,見季宴時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意思。
    知他不放心自己,朝他揮揮手,沒再勸他離開。
    秦淵搖搖頭,倒背著手轉身往門外走。
    走了幾步招呼還在探頭探腦的秦征:“還不走?”
    秦征隻能不情不願的跟上他爹。
    沒多久,秦征的哀嚎聲就從門外傳來。
    季宴時站在院子中,目光望著堂屋的方向。
    堂屋裏,沈嶼之和李素問端坐在方桌前。
    沈清棠老老實實站在桌前受審。
    沈嶼之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沉著臉不言語。
    他唱紅臉,李素問就得唱白臉。輕敲桌麵,“說說吧!到底什麽情況?你什麽時候知道季宴時是孩子父親的?
    你之前受過的委屈和苦楚都不計較了?”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沈清棠問什麽答什麽十分配合。
    “在南方,季宴時病危時知道的……”
    沈清棠把季宴時如何中蠱,如何到北川,在南方如何治病都說了一遍,隻是沒提自己救他們父子是以命換命。
    縱使如此,李素問還是聽的臉色發白,直念阿彌陀佛。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幸好你們都沒有事。”
    沈嶼之聽完對季宴時的怒意也散了大半,“這麽說,當初他真是逼不得已?!”
    “嗯。”沈清棠點頭,“他會來北川也是您撿了他的傳信煙花。”
    沈嶼之:“……”
    合著他引狼入室的?!
    沈嶼之心虛的清清嗓子,“其實我和你你娘對他沒什麽意見。隻要他對你好,傻的時候我們沒嫌棄他,如今也不會攀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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