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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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口設了陣法,尋常人不知道其中竅門,根本找不到入口。
    出了穀口,往前走就是原來的城門位置,如今占了挪城門的光,再不用排隊等進城。
    趕車的沈清柯,嘴上喊著“駕!”卻連鞭子都不拿。
    馬兒也通人性,不急不緩的往前走。
    急的沈嶼之連連催促,“快一點兒!”
    李素問沒什麽誠意的安慰沈嶼之,“你急什麽?上趕著去挨罵?”
    她不覺得沈岐之落魄了就會在沈嶼之麵前伏低做小。
    沈嶼之輕歎:“我哪是擔心大哥?我是擔心母親。天下隻有不是的兒女哪有不是的父母?”
    “父母也是凡人也會犯錯。”沈清棠不認同沈嶼之的觀念,“爹,你這是愚孝。”
    “什麽話?”沈嶼之瞪沈清棠,“倘若流落街頭的是我和你母親,你也要這麽待我們?”
    “不一樣。”沈清棠搖頭,“你跟我娘沒那麽貪。不會為了回京出賣兒女。
    更不會占便宜。既不會為了我哥出賣我,也不會為了我出賣我哥。
    你們以身為鏡,教我和我哥如何做人。
    你們待我和我哥這樣好,我們若冷眼瞧著你跟我娘受苦,便是不孝。
    可祖母待你不好,一再苛待於你。而且咱們已經分家了。
    這樣你還對祖母和大伯一家掏心掏肺就是愚孝。”
    沈嶼之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反駁,隻得又閉上嘴。
    半晌擠出一句:“就你歪道理多。”
    反倒是,一直默默聽著的季宴時,若有所思。
    沈家的馬車到沈岐之之前住的小院時,果然已經人去屋空。
    院門上重新掛上吉院出租的牌子。
    隱約還能看見封條撕下來的痕跡。
    沈嶼之跳下車跟鄰居們打聽沈岐之一家的落腳處。
    一連問了幾家,才終於問出來,說是沈岐之說要去投奔兄弟。
    沈岐之一共倆親兄弟,不是沈嶼之就是沈峴之。
    二伯比大伯識時務,早就搬到了西城相對偏遠的角落,房租很便宜。
    但是人蛇混雜,經常出人命。
    沈家人把馬車遠遠的停在胡同口。
    沒辦法,胡同太窄進不去馬車,隻能徒步
    才進胡同就看見二伯家門口圍著一群人。
    沈清棠一行人喊著“讓一讓”擠到前麵。
    二伯家有跟沒有差不多的竹大門敞開著。
    兩家人正在院子裏打架。
    大伯母和二伯母撕扯到一起。
    大伯和二伯也扭打在一處。
    沈清丹在一旁哭著喊:“別打了!”
    沈清鳴則打著哈欠,頂著雞窩頭看熱鬧,一雙渾濁的眼從大家身上掃過,像是看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唯一一個發現沈清棠他們到來的是二伯家的堂姐沈清冬。
    沈清冬一身衣物補丁摞補丁,洗的還算幹淨。
    她小跑過來,硬生生在一臉愁容中擠出笑容,“三叔,三嬸兒,清棠……”
    她瞥了季宴時一眼,知道他是個傻的,自動略過,“你們來啦?”
    沈清棠挽起季宴時的胳膊,“冬姐,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夫君季宴時。”
    季宴時似是有些意外,垂眸看著沈清棠,淩厲的眼神霎時柔軟。
    背脊卻更挺直了幾分。
    “啊?”沈清冬目光往季宴時身上落了落,又看向沈清棠。
    她見過季宴時幾次,都是一身紅衣,隻是這次格外華麗。
    沈清棠亦是一身紅裙。
    旁人頭上是金銀珠釵,她頭上隻別著兩朵鮮豔的薔薇。
    少見的紅色薔薇。
    腦中想起一首杜牧的詩。
    朵朵精神葉葉柔,雨晴香拂醉人頭。
    石家錦障依然在,閑倚狂風夜不收。
    說薔薇不追逐名利,以淡泊的姿態在狂風中怒放。
    和沈清棠很像。
    越是逆境,她越開的美。
    “恭喜!”沈清冬含笑祝賀,語氣真誠,“你的頭花真漂亮,和你很般配。”
    “謝謝。”沈清棠收下沈清冬的祝福。
    沈嶼之點點頭,無心寒暄,問沈清冬,“你爹和你大伯什麽情況?”
    沈清冬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大伯說有法子回京,哄著我父親把偷藏的私房錢拿出來。沈清丹一聽就哭了起來,說她不想和親,應該讓我去。
    我爹願意,大伯不願意。”
    她轉頭,看著院內毫無形象大打出手的父親和伯父,麵無表情像在說旁人的事,“他們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我力氣小,拉不開他們。”
    沈清丹隻會哭。
    沈清鳴等著要錢。
    而她需要做飯,等他們打累了還要吃飯。
    沈嶼之聞言,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往前衝。
    沈清棠伸手拉住沈嶼之的衣袖,“祖母呢?”
    “祖母被氣暈了過去,這會兒在屋子裏躺著,如姑姑在照看。”
    沈嶼之二話不說換了方向,直奔茅屋而去。
    李素問不放心忙跟上。
    沈清棠目光落在沈清冬的手上,從袖袋裏掏了掏,拿出一罐凍傷膏遞給沈清冬,“姑娘家的手很是嬌貴,若是凍傷落了根,以後年年要凍,遭不完的罪。這凍傷膏很有效,你記得塗。”
    凍傷膏還是去年孫五爺做的那批。
    隻是今年沈清棠沒那麽缺錢,隻把方子給了沈炎一份讓他配著香皂賣。
    多出來的凍傷膏,沈清棠送給了自家幾個鋪子裏的夥計。
    尤其是麻辣燙鋪子的夥計,經常刷碗,容易凍手。
    麻辣燙的鋪子雖還在試營業階段,沈清棠便多準備了些凍傷膏。
    隨身也帶了幾罐,想著偶爾可以送順水人情。
    就像今日這樣。
    父母打架都能站在原地冷眼相待的沈清冬,用力攥著手中的凍傷膏,哽咽著道謝:“謝謝!”
    沈清棠搖頭,“都是姐妹,不說這些。”
    在京城時,她們倆關係還算不錯。
    最起碼沈清冬從來不做落井下石欺負她的事。
    她未婚懷孕,沈清冬沒幫她,也沒有嘲笑譏諷羞辱她。
    立場不同,沈清冬能做到這樣,已經是仁至義盡。
    “我都沒有給你賀禮……”沈清冬終是哭出了聲。
    沈清棠伸手抱住沈清冬,在她背上輕拍,“不重要。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院內打架的大伯二伯兩家人,見沈嶼之夫婦跑進房間,終於齊齊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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