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伸了個懶腰，瞥了眼窗外漸暗的天色："晚上吃什麽？我爸媽他們估計不回來吃了。"
    李航宇眼睛一亮："煮麵條？快還省事。"
    "中午剛吃過。"欣欣皺眉，"你不膩啊。"
    "那……包餃子？"
    "就咱倆，不值當折騰。"欣欣搖頭，"剁餡和麵擀皮，吃完還得刷一堆碗。"
    李航宇想了想："要不出去吃？"
    "行。"沒等他說完，欣欣已經站起身，"等我換雙鞋。"
    她踢掉拖鞋往臥室走，李航宇在後麵喊："咱們去吃水煮魚行嗎？"
    "太辣。"
    "那清蒸鱸魚！"
    "刺多。"
    李航宇無奈："那你想吃啥？"
    欣欣在門口彎腰係鞋帶，頭也不抬："隨便。"
    李航宇："……"
    欣欣從車棚推出電動車，拍了拍後座："上來，帶你進城改善夥食。"
    李航宇盯著那輛電動車，猶豫道："要不我載你？"
    "得了吧，"欣欣無奈道，"你又不認識路。"
    “你可以給我指路啊！”
    "算了吧，等回來你載我。"
    電動車在鄉間小路上慢悠悠地晃著，七月的風裹著青草氣息撲麵而來。
    李航宇的手虛扶在欣欣腰側，猶豫半天突然開口："那個……要是指導員問起來，我能說咱倆是男女朋友嗎？"
    車頭猛地晃了一下。
    "隨便啊。"欣欣的聲音混在風裏，"我無所謂。"
    後座的人突然僵住，半晌傳來一聲悶響——李航宇樂得一頭撞上了欣欣的後背。
    "哎哎哎疼！"欣欣慌忙扶正車把，"至於高興成這樣？"
    李航宇捂著額頭嘿嘿傻笑，胳膊終於實打實環住了她的腰："我這不是……得寸進尺嘛。"
    欣欣低頭看了眼腰間收緊的手臂，嘴角翹了翹："抱這麽緊幹嘛？"
    "怕掉下去。"李航宇理直氣壯，手指悄悄在她外套上畫圈，"對了，一會兒咱們要瓶果啤。"
    "幹嘛？"
    "慶祝一下，"他開心的說，"我終於可以對外宣稱你是我女朋友了。"
    電動車“吱”地刹在路邊，欣欣單腳撐地，轉頭瞪他：“李航宇，你聽好了——你可以跟你戰友說我是你女朋友。”她豎起一根手指，“但在我家這邊，必須等到暑假結束。”
    李航宇還摟著她的腰，笑容僵在臉上：“……為什麽？”
    “因為我家人會當真。”欣欣扯下他的胳膊，“要是現在傳出去，咱倆如果堅持不到暑假結束分了那多尷尬。”
    夕陽漏過梧桐葉，在李航宇臉上投下晃動的陰影。他張了張嘴：“我是奔著結婚去的，不會分……”
    “以後的事誰說得準。”
    李航宇一把摟住欣欣的腰，把臉貼在她後背，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清晰："你必須嫁給我。"
    欣欣回頭，挑眉看他："李航宇，你也沒喝酒啊，說什麽胡話？"
    "你隻能嫁給我。"他站起身，把欣欣緊緊摟在懷裏，眼神執拗得像瞄準靶心的狙擊手。
    "鬆手，有人！" 欣欣推開他，"我三年後才畢業，你在這演什麽霸道軍官呢？"
    李航宇突然從兜裏掏出個東西——是個小飛機吊墜。
    "看見沒？" 他捏著吊墜在她眼前晃，"我第一次見麵就要送你的，但是你沒要，我就一直帶著。" 金屬在路燈下泛著冷光，"我就想著，早晚有一天我要親自把它戴在你脖子上。"
    欣欣盯著那個小飛機吊墜，突然說不出話。他想起第一次和李航宇見麵時，李航宇真的要送給她一個飛機吊墜，當時她隻覺得他有病。
    "瘋子..." 她扭頭就走，卻忘了電動車還在後邊。
    李航宇三兩步追上來，握住她手腕："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李航宇，" 她終於抬頭，"要是我畢業後想去蒙古呢？"
    "我打申請調蒙古。"
    "要是我想讀研呢？"
    "工資卡歸你。"
    "要是我看上別人呢？" 欣欣突然來個重磅炸彈。
    "你看上誰，我炸死誰。" 他忽然笑起來，"放心，我不會讓你有機會看上別人的。"
    欣欣轉身快步往回走，然後跨坐在電動車上：“上車。”
    李航宇壓低聲音喊："來了！”他坐在後座自然的抱住欣欣的腰說：“暑假結束算數啊！"
    欣欣沒回頭，隻是舉起手比了個"ok"的手勢。
    縣城比村裏熱鬧許多，霓虹閃爍，街邊小攤飄著香氣。兩人騎車慢悠悠的走在巷子裏，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李航宇忽然指向路邊："燒烤吃嗎？"
    欣欣搖頭："油煙大。"
    "前麵有家粥鋪？"
    "沒味。"
    "那……"
    "就這兒，"她熄火拔鑰匙，"他家做的酸菜魚是一絕。"
    李航宇笑了："你早想好了？"
    欣欣推門進去，風鈴叮當作響："嗯，以前在縣城讀高中，每周都來打牙祭。”
    店裏人聲鼎沸，但老板娘還是一眼認出欣欣："丫頭好久沒來了！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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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朋友。"欣欣接過菜單，"老規矩，微微辣，加份寬粉。"
    李航宇環顧四周，牆上貼著泛黃的明星海報，吊扇慢悠悠地轉著，隔壁桌的小孩正踮腳偷撈鍋裏的肉片。
    小飯館裏嘈雜熱鬧，酸菜魚的香氣混著隔壁桌的啤酒沫飄散在空氣裏。
    李航宇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媽媽來電"。他皺了皺眉，對欣欣說："我出去接一下。"
    欣欣正夾著一片魚肉，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
    ——飯館外——
    夜風卷著街邊的油煙味，李航宇剛按下接聽鍵，他媽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鑽了出來：
    "航宇啊，媽給你物色了個好姑娘！高中老師，長得可俊了，她爸還是校長呢！"
    李航宇揉了揉太陽穴："媽，我有對象了。"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啥時候的事？誰啊？"
    "就最近。"他透過玻璃窗看了眼正在挑魚刺的欣欣，嘴角不自覺上揚，"比你介紹的那個漂亮，身材更好，年紀還小，我自己挑的，特別喜歡。"
    "多小？"他媽警覺起來。
    "上大一，20了。"
    "什麽？！"電話裏的聲音陡然拔高，"比你妹妹還小一歲！不行，我不同意！"
    李航宇臉上的笑意瞬間冷了下來："我的事我自己做主，你管不著。"
    "你——"
    "掛了。"他幹脆利落地按下結束鍵，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街邊燒烤攤的煙霧嗆得他眼睛發酸，但他知道，真正讓他眼眶發熱的不是這個。
    ——回到飯桌——
    "家裏有事？"欣欣抬頭看他，遞過一張紙巾。
    李航宇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他接過紙巾，卻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媽要給我介紹對象。"
    "哦。"欣欣抽回手，繼續扒飯，"去唄。"
    "我說我有女朋友了。"
    筷子停在半空。欣欣眯起眼睛："你怎麽說的？"
    "我說她20歲，上大一。"李航宇眼睛亮得嚇人，"比我妹還小一歲，我媽氣瘋了。"
    飯館的吊扇在頭頂吱呀轉動，隔壁桌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欣欣慢慢放下筷子，突然伸手擰住他耳朵：
    "我還沒跟你見家長呢，你就讓你媽恨上我了！"
    李航宇疼得齜牙咧嘴，卻笑出聲："暫時的...一切有我...絕不會讓你們有婆媳矛盾…"
    老板娘端著新上的拍黃瓜路過，搖頭歎氣："現在的小年輕喲..."
    欣欣鬆開手，把最後一塊魚肚夾進他碗裏："吃你的飯。"
    李航宇揉著發紅的耳朵，低頭扒飯時，嘴角的笑怎麽也壓不下去。他知道，這場仗才剛剛開始——但比起在部隊裏的任何一次演習，這一仗，他非贏不可。
    夜風裹著煙火氣拂過街道，回程時電動車電量不足，慢吞吞地爬著。李航宇跳下來推車，忽然說：“要是許哲遠問起咱倆的關係，我能說嗎？”
    欣欣扭頭眯著眼睛看他：“你試試看？”
    遠處傳來犬吠聲，有飛蛾撲棱棱撞上路燈。李航宇突然彎腰湊近，呼吸掃過她耳垂：“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麽嗎？”
    “想挨揍？”
    “想立刻給指導員打電話。”他退後兩步笑得燦爛，“反正你不認識他。”
    欣欣拔了車鑰匙直接砸了過去。
    鑰匙串叮當落地，兩人同時彎腰去撿。指尖相觸的瞬間，李航宇突然收攏手掌：“等暑假過完……”
    “嗯？”
    “我要正大光明牽著你的手。”他鬆開她，撿起鑰匙晃了晃，“從村頭走到村尾那種。”
    欣欣奪過鑰匙發動車子，尾燈在夜色裏劃出紅痕：“你做夢！”
    電動車慢悠悠的遠去，李航宇站在月光下，摸出手機給指導員發了條語音：“報告！我可能要打戀愛報告了——”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等兩個月後。”
    手機屏幕亮起，指導員的消息跳出來：「戰績可查啊！李航宇，短短一周就拿下了？」
    李航宇抬頭看著騎著電車遠去的欣欣，飛快打字：「等暑假結束，正式上崗男朋友。」
    發完又補了個[齜牙笑]的表情。
    李航宇快步跑起來追上欣欣，然後他在後邊推著電動車說："那個指導員讓我寫份戀愛報告......"
    "你敢！"
    "所以我說——"他拖長聲調，"等九月開學再交。"
    欣欣一腳踢向他的小腿，卻被他側身躲過。嬉鬧間，手機又震——是指導員發來的新消息：「全連都等著喝喜酒，別給老子丟人！」
    李航宇把手機揣回兜裏，望著前麵氣鼓鼓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夏天，還是短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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