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燈後的宿舍裏，張垚一個鯉魚打挺從上鋪翻下來，蹲到李航宇床邊："李哥，你真把全部身家都轉給欣欣了？"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他豎得筆直的大拇指上，"真男人！"
    李航宇枕著雙臂，盯著上鋪的床板："我信她。"
    張垚突然泄了氣似的坐在地上："真羨慕你，我就不敢把全部身家交出去。"
    "那是因為，"李航宇的聲音在黑暗裏格外清晰，"你還沒遇到想托付終身的人。"
    張垚"嗬"地笑出聲，腦海裏閃過恬恬那雙冷若冰霜的眼睛——自從上次見麵後，恬恬再沒接過他電話，短信也石沉大海。
    奇怪的是，她也沒拉黑他。
    李航宇突然坐起來："怎麽？碰釘子了？"
    張垚刺撓著抓頭發：“比撞戰鬥機還難， 她不接我電話，信息也不回複。”
    李航宇："你倆到哪一步了？"
    "就見了一麵，"張垚歎氣，"送她回了趟家，然後...就沒然後了。"
    "學我啊，"李航宇給他支招，"天天不要臉地發信息！"
    "發了！"張垚舉起手機，"兩周了，石沉大海！"
    李航宇突然笑了："拉黑你沒？"
    "那倒沒有..."
    李航宇嗤笑一聲："那你比我強！我當時可是被欣欣拉黑了小半年呢。 後來全隊的手機都被我借來打電話了。"
    張垚翻到床上："我可做不到你那麽厚臉皮..."
    "那你這半個月的堅持算什麽？"李航宇直接躺下，"要是就這麽打退堂鼓，隻能說明你不夠喜歡。"
    "誰說要放棄了！"張垚猛地抬頭，"我...我明天繼續發！"他攥緊手機，屏幕上還停留在恬恬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十分鍾前發的建築模型照片。
    李航宇挑眉："那姑娘是做什麽的？"
    "畫...畫畫的。"張垚支吾著翻過身，"困了，先睡了。"
    李航宇盯著上鋪床板，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搖搖頭："莫名其妙。"
    窗外傳來夜訓戰機的轟鳴，張垚突然翻了個身有些不甘道："艸！憑什麽你跟家裏鬧成這樣，欣欣還願意跟你！"
    李航宇摸出枕頭下的手機，屏保是欣欣在夕陽下的側臉："可能因為..."他輕觸屏幕，"我敢把命交給她。"
    月光突然大亮，照出張垚扭曲的表情——三分嫉妒，七分不甘，還有九十分的無可奈何。
    ……
    實驗室裏，張峰盯著檢測報告上的數據曲線，撥通了夕夕的電話。
    "你給的那瓶解毒劑藥效檢測完了，"他單手翻著厚厚的實驗記錄，"你改良的解毒丸能延緩蛇毒擴散2.7小時，比你奶奶的原版差些，但足夠爭取搶救時間。"
    電話那頭傳來翻書聲和實驗室特有的儀器嗡鳴："我就說我自己研製的也可以吧！"夕夕的聲音透著得意，"配方在我姑姑家，你抽空了自己去拿。"
    張峰筆尖一頓："你不在北京？"
    "我開學了，現在在實驗室做分子實驗呢！"夕夕突然壓低聲音，"對了，親兄弟明算賬——該給我的專利費一分不能少！"
    窗外響起集合哨，張峰合上文件夾："明白。"
    張峰敲開張豔家的門時，手裏還提著兩盒部隊特供的茶葉。寒暄幾句後，他直奔主題："夕夕說解毒劑的配方..."
    “等著。”張豔轉身進屋，出來時手裏拿著個小筆記本。
    張豔把筆記本遞給張峰時，突然說："對了，能幫我家恬恬介紹個對象嗎？"
    "恬恬？她不是號稱不婚主義嗎？"張峰接過筆記本的手一頓。
    "她25了！"張豔坐到他旁邊，聲音拔高，"小孩子說不結婚就不結婚嗎？"她掰著手指算，"現在談戀愛，相處兩年結婚，三十歲前生孩子正好！"
    張峰被："那...她喜歡什麽類型？"
    "管她喜歡什麽！你多介紹幾個軍官，總有她看得上眼的！"她突然壓低聲音，"記住啊，要家世清白的，父母好相處的..."
    張峰連連點頭："對了！下周部隊聯誼，來的全是軍官。"他掏出手機劃拉名單，"我給她報個名？"
    "那太謝謝了！"張豔拍手笑道，"以後夕夕研發新藥，我第一個想到你！"
    "包在我身上！"張峰拍胸脯保證，"我絕對幫恬恬找個盤靚條順的軍官！"
    張豔熱絡地給他添茶："太謝謝你了！我家恬恬啊——"
    她掰著手指數："普通本科畢業，小時候畫畫拿過市裏一等獎，琵琶也能彈個曲子..."茶壺嘴冒出嫋嫋白氣，"長相嘛，你也見過，雖不是大美人，但也算是小家碧玉了，身高不用說165，不高也不矮！"
    張峰點頭附和。
    "我哥家條件我跟你說一下，"張豔從抽屜裏拿出相冊，"我哥給四個孩子都在市裏買了房，我哥自己有個養殖場，他還是個獸醫。雖然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是小康家庭。"她特意強調，"我哥家可是有個科大少年班的女兒！"
    張豔突然壓低聲音："所以給恬恬介紹的對象，至少得是..."
    "門當戶對。"張峰接過話茬“我懂。”
    送走張峰後，張豔心滿意足地關上門，仿佛了卻一樁心事。
    然而張峰剛走到小區門口，就撞見了恬恬。
    "張軍醫？"恬恬挑眉，"你找我還是找我姑姑？"
    "啊...找你姑姑。"張峰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最終還是問道，"那個...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男人？"
    恬恬莫名其妙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張峰撓頭，"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多少會對愛情有幻想吧？可你總說不婚主義..."
    "這樣啊。"恬恬直截了當，"張軍醫，我不喜歡男人。"
    "什麽？！"張峰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可你姑姑讓我..."
    "別聽她的。"恬恬看了眼手表，"我姑姑就是見不得我單身，恨不得隨便找個人把我嫁了。"
    張峰站在原地，看著恬恬腦子一片混亂——“那我剛給她報了名，參加部隊聯誼，到時候她要是來一句我不喜歡男人怎麽辦。”
    他摸出手機，猶豫著要不要告訴張豔這個"噩耗"，卻聽見恬恬說："對了，麻煩別告訴我姑姑。"她眨眨眼，"就讓她繼續折騰吧，反正最後都是我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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