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清晨，李航宇拎著軍裝外套在鏡子前比劃"真不能穿這個去？"
    "不行！"欣欣把羽絨服扔到他頭上，"你穿這個別人以為你是砸場子的。"
    恬恬倚著門啃蘋果"他想孔雀開屏就讓他去唄~"
    "就是！"大年蹲在地上係鞋帶，"李哥就喜歡被人當熊貓圍觀！"
    李航宇默默收起軍裝"那還是穿羽絨服吧。"
    到了二舅家，滿屋子親戚的目光齊刷刷射來。欣欣挨個介紹"這是我二舅、二舅媽，大表哥邵立強，二表哥邵立飛，大嫂二嫂"
    李航宇挨個叫人。
    "這是大哥家的大外甥和小外甥，"欣欣指著旁邊的兩個半大少年，又指指五歲的妞妞，"二哥家的小妞妞。"最後挽住李航宇胳膊，"這是我男朋友李航宇。"
    二舅的保溫杯"咚"地擱在茶幾上"你才大二就把男朋友帶家裏啊？"
    "我倆今年準備領證。"欣欣話音剛落，邵立飛噴出一口茶"剛到法定年齡就結婚？"
    邵立強上下打量李航宇"他比你大不少吧？"
    "我就比欣欣大六歲！"李航宇趕緊糾正。
    大年小聲嘀咕"你上大學的時候，我二姐還在上小學"
    二舅媽趕緊打圓場"大點好！知道疼人！"說著往李航宇手裏塞了把瓜子，"小夥子在哪兒工作啊？"
    "我是空軍飛行員。"李航宇接過二舅媽遞來的瓜子。
    邵立飛手裏的瓜子"啪嗒"掉在盤子裏"厲害啊！怪不得欣欣願意嫁你。"
    邵立強突然坐直身子"等等，行遠堂哥許哲遠也是飛行員，你們認識不？"
    李航宇的茶杯在嘴邊一頓"認識，我們是航校同學。"
    二舅眼睛一亮"那你跟欣欣認識是他介紹的？"
    李航宇喉結動了動——難道要說自己是在許哲遠朋友圈看到欣欣照片後，死皮賴臉求介紹的嗎？餘光瞥見欣欣警告的眼神，他咽下實話，點頭道"是。"
    "這麽一說都是熟人啊！"邵立強高興的說。
    欣欣在桌下猛踩李航宇的腳，小聲咬牙"你倒是會順杆爬"
    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說笑聲，大姨和四姨兩大家子人熱熱鬧鬧地湧了進來。孫凱興一眼看到站在欣欣旁邊的李航宇，驚訝道"你怎麽也來了？"
    "認親戚。"李航宇笑著晃了晃手裏剛剝好的橘子，自然地遞給欣欣。
    大姨家的大孫子孫騰雷拽拽孫凱興衣角"表叔，你倆認識啊？"
    孫凱興揉揉他的腦袋"認識，你以後要喊他姑父。"
    李航宇立刻眉開眼笑"說得對！"
    "他看上我哪個姑姑了？"孫騰雷好奇地打量著李航宇。
    "你欣欣姑姑。"李航宇指了指欣欣。
    孫騰雷豎起大拇指"眼光挺好！欣欣姑姑是我們家最漂亮的！"
    大年湊過來往孫騰雷手裏塞了把瓜子"你爸沒來啊？"
    "上班去了，"孫騰雷熟練地嗑著瓜子，"說要掙三倍工資。"
    "今年中考有信心嗎？"大年突然老氣橫秋地問，"能考上一中不？"
    孫騰雷挺起胸膛"一中沒問題！我模考全校前二十！"
    廚房裏飄出燉肉的香氣，二舅端著菜出來招呼"都別站著聊了，過來上桌！"李航宇趕緊去洗手，聽見身後孫騰雷小聲問大年"這個姑父怎麽樣？"
    大年把瓜子殼拋進垃圾桶，故意大聲說"還行吧，就是太愛顯擺他那個軍裝了"
    男人們這桌剛開席，二舅就拎著白酒瓶衝李航宇來了"航宇能喝不？"
    "別給他倒，"張誠伸手一擋，"他一杯倒。"
    李航宇耳根瞬間紅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沿。邵立飛笑得拍桌子"飛行員酒量這麽差？"
    "我我喝水就行。"李航宇接過邵立強遞來的椰汁。
    大姨夫突然轉著酒杯問"張誠，欣欣都領對象回來了，恬恬還沒動靜？"
    張誠的筷子"嗒"地擱在碗上，嘴角卻壓不住上揚"恬恬考上新加坡xx大學碩士了，八月就走。"
    "謔！"邵立飛的酒瓶懸在半空，"與清北齊名的學校！"
    滿桌嘩然。二舅手裏的花生米掉進酒杯"咱們家不止夕夕一個天才啊！"
    "恬恬更多是靠努力。"張誠眉梢難掩驕傲，"這丫頭每天學到深夜，怕考不上丟人，連她媽都瞞著。"
    孫凱興突然放下筷子"我跟恬恬天天在一起，我怎麽不知道？"
    "她偷偷學的。"張誠終於忍不住笑出聲，“她姑父給找的留學機構，連她姑姑都不知道。”
    邵立強激動地探過身子"小姑父你怎麽教的孩子？快傳授傳授經驗！"
    初二的月光清淩淩地灑在鄉間小路上，張誠一家慢悠悠地往回走。李航宇幫欣欣攏了攏圍巾"二表哥在法院工作？"
    "嗯，"欣欣嗬出一團白氣，"今天沒讓你見我二姥爺家的舅舅們，我還有個表哥在交通局呢。"
    李航宇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你家親戚處得真熱鬧。"
    "人多力量大嘛。"欣欣把圍巾往上拉了拉，遮住發紅的鼻尖。
    走在前麵的恬恬手裏拎著點心盒子，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李航宇壓低聲音"恬恬留學的事板上釘釘了？
    "那當然，"欣欣踢開一塊小石子，"前途最重要。"
    夜風拂過枯樹枝，李航宇把她的手揣進自己兜裏"那張垚真沒戲了"
    "我姐又不喜歡他。"欣欣打斷道，抬頭看見父親回頭張望，趕緊抽出手。
    走在前麵的恬恬突然回頭，"你倆再磨蹭，就把你們鎖門外！"
    大年抱著滿懷的零食袋起哄"就是！李哥你想凍死我二姐啊？"
    張誠的笑罵聲混著邵秀秀的叮囑飄過來，三個年輕人立刻噤聲。月光下，一串大大小小的腳印蜿蜒向亮著燈的農家小院，煙囪裏飄出的炊煙被風吹散，混著此起彼伏的狗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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