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漿的熱氣在餐桌上嫋嫋升起，恬恬突然放下筷子"我初十回北京上班。"
    "不是說好過完十五嗎？"張誠的鹹鴨蛋停在半空。
    "項目組提前複工了。"恬恬喝了口豆漿。
    張垚低頭猛喝豆漿，嘴角快咧到耳根。邵秀秀突然給欣欣夾了個煎餃"給欣欣也買張票，讓她跟著去。"
    "為什麽？！"張垚的勺子"當啷"撞在碗邊。
    張誠慢悠悠挑著蛋黃"讓她當燈泡。"
    欣欣翻個白眼“你要是不願意，我也可以不去。”
    奶奶突然插話"你要是不去，就讓大年去？正好找士霆玩。"
    "我去我去！"大年手舞足蹈，"士霆說新開了家真人cs。"
    "還是欣欣去吧！"張垚急得去拽恬恬的袖口，"正好正好跟李航宇約會！"
    恬恬全程無視張垚扭曲的表情，淡定地給奶奶剝雞蛋。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正好照見餐桌下——張垚的鞋正小心翼翼勾恬恬的拖鞋，被一腳踹開後，又鍥而不舍地貼過去。
    飯後，邵秀秀收拾著碗筷"欣欣恬恬，一會兒去診所幫忙，今天預約了二十隻流浪貓狗絕育。"
    張垚正幫奶奶搬藤椅，聞言差點閃了腰"欣欣去就行了吧？"偷偷瞄恬恬，"你會這個？"
    "小看人呢？"大年把藥箱備好，"忘了我們家主業是啥了？我大姐初中就會給羊做絕育！"
    恬恬從藥箱裏取出手術服，抖開時揚起淡淡的消毒水味"絕育是小手術。"突然瞥見張垚僵住的表情，補了句，"快的話一分鍾就能搞定。"
    張垚的喉結動了動"所以要是建築行業不景氣"手指無意識地比劃，"你就回來開寵物醫院？"
    "嗯。"恬恬把手術器材裝進藥箱，金屬在陽光下閃過冷光，"大手術不行"突然看向張垚某部位，"我閹割技術還是很好的。"
    張垚條件反射夾緊雙腿，褲子摩擦出"沙沙"聲。欣欣憋著笑遞過麻醉劑"姐，要不要帶上他去見識見識。"
    張垚小心翼翼的問"我能去嗎？"
    "不能，媽的車小塞不下他。"
    張垚委屈巴巴"哦。"
    大年突然舉起手機"我給你拍視頻！"
    "咱倆換換唄？我去診所。"張垚拽住大年衣角。
    少年靈活地扭開"我今天突然特別想擼貓！"拎起藥箱竄出了門。
    院子裏隻剩張垚杵在原地，陽光把他失落的影子拉得老長。張誠扛著草叉經過，草叉尖戳了戳他鞋尖"走了！"他眯眼看向村口消失的車尾燈，"真當自己是望夫石啊？"
    羊圈裏，新生的羔羊"咩咩"叫著。張垚亦步亦趨跟著張誠，突然收到大年發來的視頻——畫麵裏恬恬正給橘貓做絕育，旁白賤兮兮的"大姐夫，這手法快不快？"
    張垚看著視頻有點害怕，他默默的想以後堅決不能跟恬恬吵架。這技術太熟練了。
    張誠突然停下鍘草的動作，扭頭問"想學絕育手術不？"
    張垚手裏的草叉"咣當"倒地"我我能學？"
    "明天讓恬恬教你。"張誠彎腰撿起草叉，刃麵寒光一閃。
    "謝謝叔叔！"張垚敬了個標準軍禮，袖口沾的草屑紛紛揚揚落下。
    張誠的目光在他褲襠位置掃過"別把自己嚇著就行。"
    "不會！"張垚挺直腰板。
    張誠哼了一聲，繼續幹活。
    休息時，張垚終於憋不住了問"叔，診所離咱家遠嗎？"
    "老店近，新店在三環。"張誠灌了一大口水。
    "那今天去的是"張垚碾著土塊。
    "新店。"
    張垚突然蹲下來幫張誠扇風"叔，咱家現金是不是"
    "關你屁事。"張誠拍開他扇風的手。
    "我手裏有四十萬"張垚聲音越來越小，"要不"
    張誠白了他一眼"我還沒窮到賣閨女！"
    "我不是"張垚手忙腳亂比劃，"我就想"
    "想訂婚？"張誠突然站起來，草屑從肩上簌簌落下，"你以為你是李航宇？"他的臉皺成核桃，"做夢！我閨女前途最重要！"
    張垚梗著脖子"我哪點比不上他？"
    張誠氣的直接笑了一下"很簡單——我喜歡他，不喜歡你。"
    張垚站在羊圈裏，直接傻掉了。那句"不喜歡你"像顆啞彈卡在胸腔，悶得生疼。
    他終於明白昨晚大年的話——當一個人不待見你時，連你穿的衣服顏色都是錯的。就像現在，他扶正草料架是"裝勤快"，擦汗是"嬌氣"，連迷彩服沾了稻草都被張誠斜眼"當兵的就這內務標準？"
    張垚默默的幹活，少說少錯。鏟糞，裝車，再鏟糞。機械重複中，他突然想起飛行教官的話"被雷達鎖定時，最好的應對是靜默。"
    回去的路上，張誠的膠鞋踩碎幾片落葉"怎麽成悶葫蘆了？"
    張垚聲音悶悶的"怕說錯話您更討厭我。"
    "嘖，"張誠踹開顆石子，"當啞巴我更來氣！"
    張垚的喉結滾了滾，最終沒出聲。沉重的腳步聲，像是他在無奈歎氣。
    回到家，張誠把圍裙甩給他"去做飯！他們不回來吃，就咱仨。"
    "哦。"張垚係上圍裙卷起袖子進了廚房。
    半小時後，青椒炒肉冒著熱氣，蛋花湯金燦燦的。奶奶夾了塊肉，眼睛眯成縫"手藝不賴啊！"
    "我媽從小教的，"張垚給奶奶夾菜，"她說男人不能當甩手掌櫃，要會做家務。"
    "這教育好！"奶奶笑嗬嗬的，"現在的小年輕，十個裏頭八個不會煮麵條！"
    張垚突然坐得筆直"以後跟恬恬結婚，隻要我在家，她什麽也不用幹！"
    奶奶笑得很開心“那感情好。”
    張誠突然"哼"了聲"最好是真的。"
    "肯定真！"張垚差點站起來敬禮，"我最重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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