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站時，張垚拎著兩盒北京特產擠下車。出站口，張父張母正伸著脖子張望，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兩回都沒認出來。
    "爸！媽！"張垚無奈地晃了晃手裏的禮盒。
    張母眯起眼睛"這誰家小夥"話沒說完突然瞪大眼，"垚垚？"
    張父的視線在兒子身上來回掃描，從淺灰色外套掃到黑色休閑褲，最後定格在他頭上的遮陽帽"你受什麽刺激了？"
    "穿這麽年輕幹嘛？"張母揪了揪他的外套下擺，"跟個大學生似的。"語氣裏七分嫌棄三分驚喜。
    張垚把特產塞給父親，得意地理了理衣領"恬恬幫我挑的。"三個字說得百轉千回。
    "恬恬？"張母聲音陡然拔高，"她答應當你女朋友了？"
    "那當然了！"張垚耳根通紅，"現在她可是我女朋友"他摸出手機炫耀屏保——是恬恬畫的那張素描。
    回家的車上，張母全程盯著兒子傻笑。張父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後座"所以這身打扮"
    "她說見家長要穿得溫和點。"張垚低頭撣並不存在的灰塵。
    "難怪，"張父突然笑了，"剛才你媽偷偷掐我大腿三次，問我是不是認錯兒子了。"
    "恬恬帶你見父母了？"張母從前座轉過身，眼睛亮得像探照燈。
    張垚摸了摸鼻子"我自己去的"他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揚起，"不過她帶我去見了她姑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而且這幾天我都住她家。"
    張母一巴掌拍在丈夫大腿上"好小子！不錯嘛！"興奮得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都同居了？"
    "媽！"張垚耳根通紅，"我睡客廳，她睡臥室不算同居！"
    "那也行～"張母意味深長地拖長音調，"反正你倆都在北京"她突然壓低聲音，"抓緊機會多"培養感情"啊～"
    張父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兒子"爭取早點結婚。"
    "最近兩年結不了"張垚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她要讀研究生。"聲音輕下來，"還要出國。"
    車內突然安靜了幾秒。
    "沒事！"張父突然打破沉默，"兩年算什麽？"他拍了拍方向盤，"兩年以後你才28，正好結婚！"
    張母對張垚嚴肅道，"你好好等人家，要是敢劈腿"
    "我不是那種人！"張垚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手機屏幕亮起——是恬恬發來的消息「到家沒？」
    張母眼疾手快地搶過手機"哎喲～這就查崗了？"
    "媽！"張垚撲過去搶手機，車子猛地打了個s彎。
    張父穩住方向盤，從後視鏡裏看見兒子捧著手機傻笑的樣子，突然對妻子說"咱家傻小子，這次認真的不行。"
    車剛停穩，姑姑和表姐歡歡就迎了出來。歡歡看著從駕駛座下來的陌生青年，疑惑地探頭往車裏張望"舅舅，垚垚呢？"
    張父笑著指了指正在後備箱取行李的"陌生青年""那不是嗎？"
    "啊？！"歡歡誇張地捂住嘴，圍著張垚轉了兩圈，"你你你怎麽穿得跟偶像劇男主似的？害我都沒認出來！"
    張垚得意地理了理衣領"我女朋友給挑的，"轉了個圈，"是不是很顯年輕？"
    "等等！你有女朋友了？"歡歡眼睛瞪得溜圓，"國家發的？"
    "胡說什麽！我自己談的！"
    歡歡立刻八卦地湊近"怎麽認識的？漂亮不？家裏做什麽的？"
    "漂亮，"張垚把特產塞給表姐，"戰友介紹的。"耳尖卻悄悄紅了。
    姑姑拉著張母的手，小聲問"真談成了？去年不是還說人家姑娘"
    "噓——"張母眉開眼笑，"真談上了，你都沒見他那手機屏保，哎喲膩歪得很"
    飯桌上，姑姑夾了塊紅燒肉放進張垚碗裏"那姑娘多大了？做什麽工作的？"
    "比我小一歲，做設計師的。"他嘴角不自覺上揚，"不過馬上要出國讀研了。"
    姑姑的筷子停在半空"她家很有錢啊？能供留學？"
    張垚扒了口飯"還行吧，"語氣輕鬆得像在討論天氣，"我供她。"
    "你錢多燒的？"歡歡從湯碗裏抬頭，"小心人家學成不回來，你人財兩空！"
    張垚突然放下碗，瓷碗碰在玻璃轉盤上"叮"的一聲"不會。"他眼神掃過全桌，"我信她。"
    "大哥大嫂！"姑姑轉向主位的父母，"你們不管管？這傻小子"
    "垚垚說不會就不會。"張母淡定地給兒子添了勺排骨湯，"那姑娘我和你哥都見過，行為舉止正得很。"她瞥了眼丈夫，"人家家裏不缺錢。"
    張父呷了口白酒"他願意供就供吧，"酒杯在桌上輕輕一頓，"就當提前出彩禮了。"
    "謝謝爸！"
    張父擺擺手"你自己的錢，自己支配。"
    "哎喲"姑姑放下筷子，"那姑娘好意思花你的錢啊？"
    張垚腰板挺得筆直"她是我女朋友，"語氣驕傲得像在匯報軍功，"花我的錢天經地義！"
    姑姑突然戳了戳歡歡"瞧瞧你表弟！以後就找這樣的對象，"夾了塊排骨放張垚碗裏，"知道疼人！"
    歡歡扶額"媽，我表弟這種男人屬於國家特供，"她衝張垚眨眨眼，"我們普通老百姓上哪兒淘換去？"
    "垚垚啊，"姑姑突然來了精神，"你在部隊給你表姐物色個對象唄？"她比劃著，"最好跟你一樣的，會疼人、有擔當、工資高"
    "我給她介紹過啊，"張垚無辜的瞪大眼睛，“是她看不上人家。”
    姑姑立刻瞪向女兒"飛行員你都看不上？"
    "是他不理我好不好！"歡歡氣得筷子一摔，"發十條回一條，誰受得了？"
    張垚不服氣地辯解"我們飛行訓練一上天就是四五個小時，手機都得鎖櫃子裏"
    "所以我就該天天發信息熱臉貼冷屁股？"歡歡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一次兩次不理我，絕不會有第三次！搞得我多恨嫁似的！"
    "這不怪我吧？"張垚委屈地看向姑姑，"我都按您要求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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