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抓緊時間休息，否則回去之後，李航宇絕對會逮著機會嘲笑他——“才一晚上就虛了？飛行員體力就這？”光是想象那家夥欠揍的表情，張垚就忍不住磨了磨後槽牙。
    不行，絕對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他調整了一下坐姿，手臂搭在車窗邊緣，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昨晚的片段像走馬燈一樣在腦海裏閃回——恬恬的呼吸、她的體溫、她最後那句帶著睡意的“我等你回來”……
    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輕輕攥了一下。
    媽的，才分開半小時，就想她了。
    出租車轉過一個彎，晨光終於刺破雲層，灑在張垚的側臉上。他微微皺眉，抬手擋了擋，卻沒睜眼。
    再睡十分鍾吧。
    回去還有一堆事要應付——李航宇的調侃、訓練報告、療養院的安排……
    但此刻，他隻想再回味一會兒她的溫度。
    張垚去療養院的這個月，恬恬過得格外自在。
    張垚去了療養院，一個電話都沒打來。起初她還時不時瞄一眼手機，後來幹脆把這事拋到腦後，徹底忘了自己還有個男朋友。
    ——反正他不在，日子反而更清淨。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後跟著表哥去勘察一下現場畫個圖紙，她甚至還給自己找了個教小朋友畫畫的兼職，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七月初，張垚終於從療養院回來，第一時間撥通了恬恬的電話——
    張垚語氣輕快，聽起來很開心“我回來了，等我請下假就去找你。”
    恬恬聲音平靜“好。”
    張垚帶著笑意“這個月想我沒？”
    恬恬頓了頓，語氣軟了點“想……想得不行。”
    張垚心滿意足“我也想你了。”
    恬恬輕輕“嗯”了一聲“我等你找我。”
    張垚壓低聲音“現在是自己住？”
    恬恬“嗯，你不在，姑姑沒要求我去她家住。”
    張垚突然壞笑“那你別告訴她我回來了，我請下假就去找你。” 停頓一秒，嗓音更低，“最近火氣大，你幫我降降火。”
    恬恬握著手機，耳根發燙“……流氓！”
    張垚哈哈大笑，心情極好“等著我，很快。”
    李航宇在旁邊翻白眼“你倆能不能別這麽膩歪？”
    張垚得意洋洋“嫉妒我？找你老婆去。”
    恬恬在電話那頭“還有別的事嗎？我掛了！”
    張垚溫柔的說“掛吧！
    張家客廳，夕夕和欣欣放暑假回來了，晚上全家聚在一起聊天。
    夕夕的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許哲遠。
    夕夕接起電話，語氣輕快“喂？”
    許哲遠嗓音低沉帶笑“放假了？什麽時候來找我？”
    夕夕掃了一眼眾人，壓低聲音“你幫我訂好酒店，我這兩天就過去。”
    許哲遠笑意更深“好，我等你。”
    電話掛斷，夕夕一抬頭，正好對上全家探究的目光。
    欣欣挑眉“許哲遠？”
    夕夕淡定收手機“嗯，他要我去他那邊玩兩天。”
    欣欣意味深長地笑“哦~‘玩兩天’~”
    夕夕耳尖微紅，轉移話題“你呢？李航宇沒約你？”
    欣欣伸了個懶腰“約了啊，不過我說要在家陪爸媽幾天，晾他兩天再說~”
    張誠皺眉“你剛回來就往外跑？”
    夕夕撒嬌“爸！我想他了！”
    張誠一臉嚴肅“那你去吧，不過得讓哲遠在車站接你。”
    大年插嘴“三姐，你要不帶上我？”
    張誠“帶你幹嘛當燈泡啊！”
    夕夕瞪大年“……你作業寫完了嗎？”
    邵秀秀看了張誠一眼“你這是真把許哲遠當兒子啊，都不怕閨女被拐跑……”
    欣欣撇嘴“李航宇從來沒這待遇。”
    大年假裝抹淚“我這個親兒子都沒許哲遠受寵！”
    張誠瞪眼“都閉嘴！我喜歡哲遠還不是因為他穩重成熟，辦事讓人放心？”
    夕夕開心挽住爸爸胳膊“爸，你最好了~”
    奶奶打圓場“行了行了，夕夕去訂票吧——必須是白天的票啊！”
    夕夕乖巧點頭“謝謝奶奶！”
    7月11日 晚上10:23。
    夕夕的手機屏幕亮起——[許哲遠 來電]
    夕夕立刻接起，聲音輕快“喂？你明天幾點到車站接我呀？”
    許哲遠聲音急促，背景音裏有隱約的警報聲“夕夕…我要出任務，你別過來了。”
    夕夕手指突然攥緊被角“…怎麽了？”
    許哲遠“南海出事了。”
    電話兩端同時沉默三秒。
    夕夕咽下顫抖快速回他“我會照顧好家裏，你別擔心…自己注意安全。”
    許哲遠突然加快語速“我如果回不來，北京的房子給你，我的錢都在我舅舅那裏。”
    夕夕指甲陷進掌心“…我知道了。”
    許哲遠深吸一口氣“好好活著。”
    夕夕突然拔高聲音“放心！我肯定好好活著，照顧好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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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哲遠極輕地笑了一聲“嗯，掛了。”
    嘟——
    夕夕保持著接電話的姿勢，直到屏幕自動熄滅。
    欣欣翻身看向夕夕“怎麽了？”
    夕夕盯著黑掉的手機屏幕“許哲遠有任務，我明天不去了。”
    欣欣愣住“這麽突然？”
    夕夕聲音發緊“嗯，聽起來…很嚴重。”
    欣欣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心，他不會有事！他可是許哲遠，他最厲害了！”
    夕夕閉眼點頭“嗯。”
    欣欣突然坐起身“他們海軍有任務…空軍會不會也…”
    夕夕睜眼看她“如果李航宇去，肯定會給你報備。”
    欣欣跳下床翻充電器“我把手機充上電。”
    淩晨3點，欣欣的手機屏幕亮起——[李航宇 來電]
    欣欣抓起手機秒接，聲音清醒得不像半夜“李航宇，我會照顧好你父母，你別擔心。我也會好好的，等你回來。”
    電話那頭沉默兩秒。
    李航宇啞著嗓子笑“…許哲遠打過電話了？”
    欣欣鼻音很重“嗯。”
    李航宇突然說“我活著是你老公，如果死了…” 他深吸一口氣 “我就投胎當你兒子。”
    欣欣帶著淚笑出聲“好，我30歲就生孩子…到時候別找錯媽。”
    李航宇鄭重承諾“好。”
    電話掛斷，欣欣把臉埋進枕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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