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爾帶著夕夕在馬圈裏轉悠，最終停在一匹棕色的蒙古馬前。
    “這匹最溫順，適合新手。”巴特爾拍了拍馬背，馬兒溫順地低下頭，打了個響鼻。
    夕夕眼睛發亮，迫不及待地踩著馬鐙翻身上馬。她在馬背上晃了兩圈，興奮得臉頰泛紅“真的不顛！這馬太好了！”
    巴特爾牽著韁繩，笑著問“怎麽樣？合適嗎？”
    夕夕連連點頭“當然可以！謝謝啦！”
    這時，恬恬和欣欣端著熱騰騰的手把肉從蒙古包出來，正好看見夕夕騎著馬慢悠悠地溜達。
    欣欣挑眉“喲，學得挺快啊！”
    夕夕得意地昂起下巴“主要是這馬溫順，一點都不怕人！”
    巴特爾仰頭看她“明天你可以騎著它跟我們去放羊。”
    “好啊好啊！”夕夕一口答應，隨即又想起什麽，低頭問，“不過馬圈裏這麽多馬，我明天怎麽認出它？”
    巴特爾眨了眨眼“你得自己記住它啊，別騎錯了。”
    夕夕拍了拍馬脖子，信誓旦旦“放心，我一會兒給它做個記號！”
    巴特爾哭笑不得“小心它生你氣，明天不讓你騎了。”
    ……
    深夜的蒙古包裏，妞妞抱著小枕頭坐在羊毛毯上，眼淚汪汪地癟著嘴“我想找媽媽……”
    恬恬趕緊掏出手機“姑姑給你開視頻啊！”——可屏幕上“無服務”三個字無情閃爍。
    她不死心地撥通電話，斷斷續續的雜音中傳來二嫂模糊的“喂？”，下一秒又陷入沉寂。
    “哇——” 妞妞的哭聲瞬間掀翻蒙古包頂。
    三姐妹手忙腳亂地圍上去。
    夕夕把妞妞摟進懷裏，聲音拔高八度“小姑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從前啊有個超級大的泡泡糖……”
    妞妞哭得更凶了，小腳丫把毯子蹬得亂七八糟。
    欣欣火速翻出壓箱底的棒棒糖，結果被一巴掌拍飛。
    “妞妞乖！”夕夕急中生智，“明天姑姑給你買能吹——超級大的泡泡糖！”她雙臂誇張地畫了個圓，“這麽大！能把妞妞裝進去！”
    哭聲戛然而止。
    妞妞抽噎著比劃“要…要能裝下爸爸的泡泡……”
    “行！裝十個爸爸都行！”恬恬趕緊接話，順手用毯子裹住這個小淚包。
    終於，在《泡泡公主大戰恐龍》的離譜故事裏，妞妞攥著夕夕的頭發睡著了。
    恬恬癱倒在毯子上，聲音飄忽“以後我可不生孩子……太難哄了。”
    夕夕小心翼翼掰開妞妞的手指，齜牙咧嘴“還行吧，跟哄咱家驢差不多……”
    欣欣剛要吐槽，手機突然震動——李航宇來電。
    她一個鯉魚打挺“我出去接！”
    望著欣欣消失在夜色裏的背影，夕夕壓低聲音“能打電話……應該沒事了？”
    帳外，隱約傳來欣欣壓低的聲音“沒事…信號太差…你說什麽…”
    恬恬和夕夕對視一眼。
    “能打通電話…”恬恬盯著自己的手機，喉嚨發緊，“說明…南海那邊危機解除了？”
    夕夕突然把枕頭砸過來“愣著幹嘛！出去找信號啊！”
    蒙古包外，夜風掠過草尖，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欣欣盯著手機屏幕，眉頭緊鎖“什麽啊……一句都沒聽清！”
    另一邊，恬恬換著地方的反複撥打著張垚的號碼，可聽筒裏隻有機械的“嘟嘟”聲，不知是信號太差，還是他根本沒接。
    夕夕同樣放下手機，搖頭“許哲遠也沒接。”
    兩人齊刷刷看向欣欣。
    欣欣聳聳肩“應該是沒事了，我就聽到一句‘回去了’。”
    夕夕打了個哈欠“那就是任務結束了唄，回去睡覺！”
    恬恬長舒一口氣，緊繃的肩膀終於放鬆下來。
    ——可她們不知道的是，電話的另一端，卻是另一番景象。
    千裏之外的南海基地，李航宇正抓著手機在宿舍裏轉圈。
    “我靠，我媳婦跑蒙古草原去了？”他抓了抓頭發，“她那破地方根本沒信號！”
    張垚坐在床邊，臉色陰沉“恬恬不接我電話。”
    李航宇翻了個白眼“活該！誰讓你什麽都不跟她說的？”
    張垚捏了捏眉心“她應該跟欣欣在一起……”
    “那就是沒信號！”李航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
    張垚沒吭聲，隻是又按了一次重撥。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李航宇瞥了他一眼，突然壞笑“怎麽？怕她被草原小夥兒拐跑了？”
    張垚冷冷掃過去“你皮癢了？”
    李航宇舉手投降，但嘴欠的毛病改不了“要我說，你就該學學我，天天報備，絕不隱瞞——”
    “我跟你不一樣，你有證。”張垚無奈道“你倆是正經夫妻，你如果有事他就是烈士遺孀，但恬恬不一樣，我如果出事，我希望她能忘了我好好的生活。”
    李航宇“借口，你前女友跟別人跑了，絕對是你的原因，一有事就斷聯，還美名其曰為她好。狗屁，你就是自私鬼，你以後再這樣，小心恬恬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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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陷入短暫的沉默。
    李航宇歎了口氣，正經起來“行了，她們在草原有親戚照應，出不了事。”
    張垚盯著手機，低聲道“……我知道。”
    可手指卻不受控製地，又一次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恬恬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張垚來電」。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手指飛快劃過接聽鍵“喂？”
    ——沒有聲音。
    “張垚？聽得到嗎？”她把手機緊緊貼在耳邊，可聽筒裏隻有微弱的電流雜音，像是遙遠的風穿過空曠的草原。
    幾秒後，通話自動斷開。
    恬恬盯著屏幕，剛剛亮起的期待又暗了下去。
    另一邊，張垚猛地從床邊站起來“她接電話了！但是沒聲音！”
    李航宇湊過來，看了眼他手機上的“通話結束”，歎了口氣“信號太差了，根本傳不過去。”
    張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幹嘛非要去這種沒信號的地方啊……”
    李航宇拍了拍他的肩，語氣難得正經“她們就是想放鬆一下，總比在家提心吊膽的強。”
    張垚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頭“明天我去找許哲遠問問，看看夕夕的電話能不能打通。”
    李航宇挑眉“你確定？許哲遠那小子嘴嚴得很，任務期間不可能透露任何消息。”
    “總得試試。”張垚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固執。
    蒙古包內，恬恬握著手機，盯著窗外的星空發呆。
    夕夕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問“姐，怎麽了？”
    “沒什麽。”恬恬輕聲回答，“睡吧。”
    可她心裏清楚——張垚在找她。
    而這片草原，卻把他們的聲音隔在了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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