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目光裏，有同情，有幸災樂禍，但更多的是一種恍然大悟和毫不掩飾的鄙夷。
    好像都在說，原來顧總力捧的這位才女，水平不過如此！
    甚至可以說，是名不副實！
    林婉清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
    她精心策劃的一切，她以為能用來羞辱蘇念卿證明自己的武器，此刻卻變成了一場公開的，針對她自己的處刑！
    這場畫展，不僅沒有讓她風光無限，反而讓她淪為了整個寧城上流圈和藝術界的笑柄！
    她下意識地抓住顧承澤的胳膊，聲音帶著哭腔和絕望：“承澤哥……”
    顧承澤扶住了她搖晃的身體，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水來。
    他也沒想到，自己親自出麵辦的畫展，結果會是這樣一場徹底的公開的失敗。
    那些評論家的話，字字句句，都像是在打他的臉。
    “婉若清風”的畫展慘淡落幕，但網絡上的熱度卻一直居高不下，第二天更是直接引爆了寧城的輿論場。
    各大媒體的藝術版麵和娛樂頭條，雖然礙於顧承澤的權勢，措辭還算克製，沒有直接用上“慘敗”這樣的字眼，但字裏行間的高開低走，名不副實的意味，卻十分的明顯。
    網絡上的討論則更加肆無忌憚。
    “笑死，昨天看直播就覺得不對勁，那些大師’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所以，顧總花大價錢辦了個展，就是為了證明他看上的女人，畫畫水平也就那樣？”
    “別侮辱那樣，酒店大堂掛畫水平，王教授點評是真精準！”
    “跟isa比？林婉清也配？一個是注入靈魂的畫家，一個是精心包裝的糖水畫，能比嗎？”
    “心疼顧總一秒鍾，這臉打得啪啪響，估計是想給心上人撐腰，結果把底褲都給掀了。”
    “隻有我好奇神秘的isa現在什麽表情嗎？哈哈哈哈！”
    林婉清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些刻薄的文字和嘲諷的表情包，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比昨天在展廳時更加慘白。
    她狠狠地將手機砸向牆壁，屏幕瞬間碎裂。
    “啊......！”她失控地尖叫，抓起枕頭，花瓶，所有能觸及的東西，瘋狂地向四周砸去。
    房間裏頓時一片狼藉。
    憑什麽？
    憑什麽蘇念卿就能輕易得到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而她林婉清，精心策劃的一切，反而成了襯托蘇念卿的笑話！
    她不甘心！她絕對不甘心！
    而此刻宋逸軒，正吹著口哨，心情愉悅地撥通了蘇念卿的電話。
    “喂！念念姐，你幹嘛呢？哈哈！天大的好消息，聽說了嗎？”宋逸軒的聲音裏充滿了壓抑不住的幸災樂禍。
    蘇念卿剛起床洗漱好準備吃早飯，聞言挑了挑眉：“什麽好消息能讓你這麽興奮？撿到錢了？”
    “比撿錢還高興，你看看今天的微博，昨天林婉清的畫展，現在被噴成什麽樣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蘇念卿聞言打開微博，果然置頂的消息就是昨天林婉清的畫展消息。
    她看了之後，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弧度：“這還真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宋逸軒愣了一下。
    “你就一點都不驚訝？不好奇？不想慶祝一下？”
    “有什麽好驚訝的？沒有真材實料，靠著包裝和噱頭，能撐多久？泡沫總有破滅的一天。”蘇念卿咬了口麵包，調侃的笑著：“至於慶祝，還是算了吧，頂多在心裏默默地嘲笑就好了！”
    但是頓了頓，蘇念卿又補充道：“不過，我倒是慶幸昨天沒去。不然，現在指不定“某人”又要把這盆髒水潑到我頭上，說是我在背後搞鬼，故意找人黑她了。”
    宋逸軒聞言，也覺得有道理：“說得也是，不過，這次是她自己作死，怨不得別人。我表哥這次可是丟了大臉，估計肺都要氣炸了！”
    “那是他的事。”蘇念卿淡淡地說，語氣裏聽不出任何情緒。
    “沒事我掛了。”
    “別啊，難得她吃癟，多聊會兒嘛唄。”
    蘇念卿沒再理會他的聒噪，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專心的吃著早飯。
    林婉清的下場，確實在她預料之中。
    一個連基本功都不紮實，甚至需要靠抄襲來填充履曆的人，怎麽可能經得起專業眼光的審視？
    顧承澤或許能在商場上呼風喚雨，但在藝術領域，金錢和權勢並不能完全扭曲黑白。
    隻是，她沒想到這場鬧劇會以如此公開和慘烈的方式收場。
    顧承澤算他倒黴，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她也不是聖母白蓮花，看見林婉清的下場她自然心情舒暢。
    今天早飯她都多吃了兩個包子。
    但這畫展的負麵影響，對林婉清的影響可遠遠不止輿論上的嘲諷。
    最讓林婉清感到恐慌的，是顧承澤的態度。
    自從畫展當天結束之後，他雖然沒說什麽，但是她看得出顧承澤的臉色不好，後來把她送回去之後，他就變的很是忙碌。
    林婉清打去的電話，十次有八次是助理陳默接的，理由永遠是顧總在開會或者顧總正在處理緊急事務。
    偶爾顧承澤親自接了，語氣也明顯比以前冷淡疏離了許多，不再有耐心聽她那些帶著哭腔的抱怨和委屈，總是三言兩語就匆匆掛斷。
    他甚至沒有再主動來療養院看過她一次。
    這種突如其來的冷落，讓她坐立難安，心下恐慌。
    她知道，畫展的失敗，不僅讓她淪為笑柄，更重要的是，讓顧承澤丟了麵子。
    對於顧承澤這樣身居高位、極度驕傲的男人來說，麵子比什麽都重要。
    他可以容忍她的小心機，可以包容她的任性，甚至可以無視她才華的真偽，但前提是，她不能讓他蒙羞。
    而她，恰恰觸碰了他的底線。
    可她現在無論怎麽示弱顧承澤好像都不在在意了。
    林婉清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幽暗的光線下，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雪茄和威士忌的混合氣味。
    顧承澤獨自坐在吧台角落，麵前放著一杯琥珀色的烈酒，杯中的冰塊已經融化了大半。
    他鬆開了領帶，襯衫領口也解開了兩顆扣子，平日裏一絲不苟的冷峻麵容，此刻染上了一層濃重的陰鬱和幾分不易察覺的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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