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水杯，聲音不高卻很平靜。
    蘇念卿被氣笑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們蘇氏集團雖然比不上顧氏財大氣粗，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企業，行得正坐得端，憑什麽被人針對？”
    她不信！
    蘇家一向與人為善，在商場上也是堂堂正正，怎麽會招惹上這種陰險小人？
    顧承澤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行得正坐得端？”
    他輕輕重複了一遍，隨即話鋒一轉，眼神變得幽深，“陸銘和顧氏、蘇氏之間的糾葛，可遠不止眼前的這點利益衝突那麽簡單。有些陳年舊怨，深著呢。”
    蘇念卿心中一動，隱約感覺到這背後似乎藏著她不知道的驚天秘密。
    “什麽意思？”她追問。
    顧承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想知道？回去問問你父親，蘇雲生董事長，他應該會很樂意為你解惑。”
    他把皮球踢給了蘇雲生，不是他不想說，隻是有些事情不該他說。
    蘇念卿被他噎了一下，心頭火氣更盛，但同時，一種強烈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
    她了解顧承澤，這個男人從不做無的放矢的事情。
    他既然這麽說，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難道蘇家和這個陸銘之間，真的有什麽她不知道的深仇大恨？
    她看著顧承澤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一時間也忘了自己最初是來談離婚的。
    顧承澤將她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微動。
    他今天約蘇念卿出來，是想看看經過那晚的失控之後，她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態，對他是否還有半分留戀。
    結果，她的態度比他想象中還要決絕。
    幸好，陸銘這個名字，成功地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隻要她暫時不再一門心思地想著離婚，隻要她的態度能有所鬆動，他就有機會。
    顧承澤暗自盤算著，蘇念卿此刻被陸銘的事情吸引了全部心神，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揪著離婚不放了。
    這是一個好現象。
    蘇念卿瞪著顧承澤，半晌，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顧承澤，你最好沒騙我！”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顧承澤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纖細卻倔強，嘴角緩緩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蘇念卿憋著一肚子火和滿腹的疑問，直接驅車殺到了蘇氏集團。
    她很少來公司，對這裏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然而，一踏進蘇氏集團的大門，她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壓抑氣氛。
    前台的接待小姐看到她，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即恭敬地喊了聲“大小姐”。
    員工們行色匆匆，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股焦灼的味道。
    蘇念卿的心，莫名地沉了沉。
    她徑直走向董事長辦公室，遠遠地就聽到裏麵傳來蘇雲生壓抑著怒火的聲音，似乎在和什麽人激烈地爭論。
    “資金鏈的問題必須盡快解決！否則下個月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銀行那邊還在拖，陸家那個小兔崽子步步緊逼，收購的意向書都遞過來了，簡直是趁火打劫！”
    “再想想辦法，一定要撐過去！”
    蘇念卿推開辦公室門的手頓住了。
    資金鏈？收購？陸家？
    這些詞語像一把把重錘，狠狠砸在她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
    辦公室裏蘇雲生正對著幾個高管發火，臉色鐵青。
    看到蘇念卿進來，他愣了一下，隨即對高管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讓他們出去，幾個高管麵色凝重走了。
    再次對著蘇念卿的時候就換上了溫和的笑意：“你怎麽來了？”
    蘇念卿看著父親兩鬢不知何時冒出的白發，還有眼底濃重的黑眼圈，心中一酸。
    印象中，父親一直是個意氣風發，運籌帷幄的商界強人，何曾像現在這樣焦頭爛額過？
    “爸，我……”她想問陸銘的事情，想問公司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好了好，你先自己去玩，爸爸還要去開會呢，晚上陪你一起吃飯。”蘇雲生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接下了逐客令。
    蘇念卿知道現在不是追問的時候，隻好默默地退了出去。
    隻是她沒有離開，而是去下一層找了父親的助理，也是看著她長大的劉叔。
    “劉叔，”蘇念卿開門見山。
    “公司到底出了什麽事？還有，陸銘是誰？我們蘇家是不是跟他有仇？”
    劉叔看著蘇念卿，欲言又止，最後長長地歎了口氣，將她帶到一間小會客室。
    “大小姐，您真的不知道陸家的事情？”劉叔的表情有些驚訝，也有些了然。
    蘇念卿搖了搖頭，臉上有些發燙。
    她這些年，過得太隨心所欲了，賭氣離開家嫁給顧承澤後，她從來不去打聽蘇氏的事情。
    幾乎從不關心家裏的生意。
    她一直以為，蘇家這艘大船，有父親掌舵，永遠都不會出問題。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太不孝，也太天真了。
    劉叔點燃一支煙，神色凝重地陷入了回憶。
    “說起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恩怨了。那時候，陸家、顧家，還有我們蘇家，都是實力相當的家族企業。陸家的上一代掌權人陸正峰，野心勃勃，手段也狠辣，一心想吞並其他幾家，獨霸錦城商界。”
    “他先是設計挑撥顧家和蘇家的關係，想讓我們兩家內鬥，他好坐收漁翁之利。後來陰謀敗露，他又想用不正當的手段惡意收購，甚至不惜動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伎倆，逼得顧老爺子和董事長不得不聯手反擊。”
    劉叔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唏噓。
    “最後，陸家棋差一招，不僅沒能得逞，反而因為資金鏈斷裂和不正當競爭被查處，一夜之間分崩離析，陸正峰也因此中風癱瘓，沒多久就過世了。”
    “當時陸家有個獨子，叫陸銘，年紀還不大，就被送去了國外。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他竟然回來了，而且搖身一變成了海外一家大型風投公司的掌權人，重振陸氏現在和我們打擂台。”
    “他這次回來，擺明了就是來報仇的。顧氏是他最大的目標，我們蘇氏，當年也參與了對陸家的反擊，自然也成了他的眼中釘。”
    蘇念卿聽得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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