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卿感到脖頸間的刺痛，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但她依舊努力保持著鎮定，對著顧承澤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林婉清，你以為你跑得掉嗎？”顧承澤一步步逼近，眼神冷得能將人凍僵。
    “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把自己弄到這種地步，值得嗎？”蘇念卿輕聲道。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林婉清情緒激動，手中的匕首又用力了幾分，蘇念卿的脖子上滲出了血珠。
    “念念！”宋逸軒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喊出聲。
    “別刺激她！”顧承澤低喝一聲，目光死死鎖定林婉清。
    他知道，此刻的林婉清就像一根繃緊的弦，任何一點刺激都可能讓她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顧承澤，你不是很愛她嗎？”林婉清神經質地笑了起來，眼神中充滿了報複的快感。
    “你跪下來求我！你求我，我就考慮放了她！”
    顧承澤的拳頭握得咯吱作響，深邃的眼眸中翻湧著驚濤駭浪。
    讓他下跪？
    蘇念卿看著顧承澤，用力地搖著頭，口型無聲地說著：“不要！”
    她蘇念卿，就算死，也不要顧承澤為她受這樣的屈辱！
    就在雙方對峙，氣氛緊張到極點的時候，一名特警隊員試圖從側麵包抄，細微的動靜還是驚動了林婉清。
    “啊！你們想幹什麽！”林婉清尖叫一聲，情緒徹底崩潰，手中的匕首失去了控製，猛地向蘇念卿的脖子刺去！
    “不要！”顧承澤目眥欲裂，幾乎是在林婉清匕首揮下的瞬間，他如獵豹般撲了過去！
    “噗嗤——”
    利刃入肉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蘇念卿隻覺得眼前一花，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傳來，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在了她的臉上。
    她怔怔地睜開眼，看到的是顧承澤緊緊抱著她的背影，而那把本該刺向她的匕首，此刻正深深地沒入顧承澤的左肩，靠近心髒的位置！
    鮮血，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瞬間染紅了他深色的襯衫。
    “承澤！”蘇念卿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大腦一片空白。
    “呃……”顧承澤悶哼一聲，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但他依舊死死地將蘇念卿護在懷裏，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林婉清後續瘋狂的攻擊。
    “製服她！”特警隊長果斷下令。
    幾名特警一擁而上，迅速將已經徹底瘋癲的林婉清製服在地，冰冷的手銬銬住了她的手腕。
    “啊——放開我！顧承澤，你為了她，你居然為了她抓我！”林婉清還在歇斯底裏地尖叫，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
    但此刻，已經沒有人再理會她。
    “承澤！顧承澤！”蘇念卿雙手顫抖地扶著顧承澤，感受到他身體的重量正一點點壓向自己。他的臉色蒼白如紙，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快！叫救護車！止血！快！”宋逸軒衝了過來，聲音嘶啞地指揮著。
    顧承澤緩緩地滑落在地，蘇念卿緊緊地抱住他，讓他靠在自己的懷裏。
    “承澤，你怎麽樣？你別嚇我。”蘇念卿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滴在顧承澤蒼白的臉上。
    她伸出手，想要捂住他不斷湧血的傷口，卻又怕弄疼他，一時間手足無措。
    顧承澤費力地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層灰暗，但他依舊固執地看著蘇念卿，嘴角艱難地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容。
    “傻瓜，哭什麽……”他的聲音微弱得像風中殘燭，帶著濃重的喘息。
    “我，我沒事。”
    “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血……”蘇念卿泣不成聲，心痛得無法呼吸。
    這個男人，這個平日裏冷漠刻薄，總是欺負她的男人，竟然為了她擋刀。
    “念念……”顧承澤伸出手，想要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的手臂重得抬不起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意識也漸漸渙散。
    他知道，自己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地籠罩著他。
    在這一刻，所有的冷靜自持，所有的算計權衡，都變得不再重要。
    他看著蘇念卿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舍。
    他不想死。
    他還沒有告訴她，他真正的心意。
    “念念，對不起，我錯了！”顧承澤喘息著，每一個字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以前，是我混蛋，我一直沒有看清自己的心……”
    蘇念卿哽咽著搖頭：“不，你不要說話，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聽我說。”顧承澤固執地打斷她，他怕再不說，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目光灼灼地看著蘇念卿，一字一句，清晰而鄭重地說道：
    “蘇念卿，我愛你……”
    “不是因為林婉清，不是因為任何人隻是因為你……”
    “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在你張牙舞爪地跟我叫板的時候，或許，是你為了蘇氏，在我麵前強撐的時候……”
    “當我聽到你被綁架，我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
    “我愛你，念念……一直……都愛……”
    說完這番話，顧承澤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生命力，頭一歪，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卻帶著一絲釋然的微笑。
    “承澤——！”蘇念卿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緊緊地抱著他漸漸冰冷的身體。
    “你醒醒！你醒醒啊！我不準你死！我還沒有回答你！我不準你死！”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竟然是這樣深沉地愛著她。
    而她，她又何嚐不是呢？
    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對他的感情，也不再僅僅是最初的吸引和不甘了呢？
    宋逸軒站在一旁，看著相擁的兩人，看著顧承澤蒼白如紙的臉，看著蘇念卿那絕望而悲痛的神情，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喘不過氣來。
    他聽到了顧承澤的告白。
    那一刻，他的心中確實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失落。
    他曾幻想過，如果，如果蘇念卿沒有嫁給顧承澤，如果她不是他的嫂子，如果他能早一點……
    但，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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