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好好的富家千金，如今成了靠撿柴為生的窮女娃。”
    “走吧走吧，我們也苦，誰不苦。”中年女人推了推另一個歎氣的女人，往菜棚走去。
    蘇禾沒有理會她們的話，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上山撿柴火。
    蘇禾爬到山上，看到落雪的樹，葉子已經被打蔫，地上也是雪，手上被凍得紅腫，放在嘴裏呼氣，嘴唇也被凍得發紫。
    山上的氣溫比山腳低很多，很冰！
    蘇禾快速撿起地上不多的柴火。
    空間裏的超市根本沒有柴火，隻有一些吃食，海鮮，肉類，各種牛奶，就是沒有煤氣罐這些生火的玩意。
    農田也是荒蕪，沒有農作物，藥田倒是有草藥長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禾才撿滿一背簍，看著背簍裏的柴火，露出了笑容。
    抬頭看向山下的小村莊，煙筒裏冒出白煙。
    剛下到一半的山路，就碰到了雪球，蹲下身，疑惑，“你怎麽跟來了，不是讓你在家看守阿奶嘛？”
    “喵喵……喵！”雪球張開嘴咬著蘇禾的棉襖，不斷叫著，拉著蘇禾往山下跑。
    蘇禾也意識到不對，以最快地速度跑下山。
    看著家中騰騰的黑煙，蘇禾腿腳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但是阿奶還在裏麵。
    “阿奶！”蘇禾放下背簍，朝門口衝了進去，雪球著急地在門口嗷嗷叫，不斷用後腳跟刨雪到著火的門邊。
    裏麵燃起熊熊烈火，房子燒得大紅，自己才離開兩個小時，家裏怎麽會著火！
    蘇禾看著火勢越來越猛地房間，毅然衝了進去，看見阿奶倒在地上，身上被房梁掉落的木棍壓著。
    “阿奶！我來救你了！”蘇禾不管不顧地扛起木棍往旁邊扔去，被濃煙滾滾嗆得淚水直掉。
    “乖、乖孫，快走，別、管我！”吳曉春褶皺的臉上露出慈笑，伸手想再摸一下乖孫的臉，用手推蘇禾離開。
    “不！阿奶，我會救你出去的！”蘇禾看著裏麵逐漸掉落燒毀的木棍，全身力氣扶起阿奶，“我一定會讓阿奶看到阿禾結婚生子的，阿奶，你撐住。”
    蘇禾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哭腔，大聲哭了出來，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老天好不容易給自己一次機會，讓她可以感受到奶奶的寵愛。
    她一定會救出阿奶！求求你，不要讓阿奶再離開我！
    看著門口開始燒起大火，蘇禾從空間裏拿出桶和水，朝門口潑去，火勢小了些。
    “阿禾，聽、阿奶說……”被蘇禾背在後背的吳曉春，嘴角流出血，“阿奶很高興、很高興見到阿禾，以、後、阿奶不在、了，記得照顧、好自己。”
    “不！阿奶，你堅持住，很快，我們就能出去了！我不要你離開我！求求你！為了我堅持一下！”蘇禾崩潰大哭，有沒有人，救救她們！
    一手扶住阿奶，一手潑水。
    “阿禾，乖，去找你、爹娘，阿奶走、走了……”吳曉春伸手再次摸了摸蘇禾的臉蛋，露出了寵溺地笑容，似乎前麵看到了誰，眼裏充滿了愛意。
    “老頭子來接……我了……”吳曉春蚊子般地聲音說出這句話，便沒了聲。
    蘇禾看著火勢變小，雙腳快速衝出了房門。
    雪地裏
    蘇禾喊了幾聲阿奶，都沒有動靜，連忙放下背上的人，看著嘴角流血的阿奶，閉上了眼，蘇禾渾身顫抖，眼角的淚水布滿了臉。
    有些害怕地喊了一聲又一聲，雪球哀嚎地叫喚蜷縮著身體睡在阿奶的臂彎處，舔舐著燒傷的手臂。
    “喵！喵…”
    “阿奶，你騙我是不是！你隻是睡覺了是不是！你醒醒，我們出來了，你看看孫女，阿奶……”蘇禾看著雙眼緊閉的吳曉春，內心深處崩潰得嚎啕大哭，灰黑的雙手顫抖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放在何處。
    “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你醒醒，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麽！每次都丟下我一個人在世上，求求你不要這麽狠心好不好！”蘇禾撲到吳曉春的懷裏，想吸取那一絲溫暖。
    心跳已經停止，呼吸也沒有了，身體上的熱源漸漸消失，蘇禾害怕極了，不斷地心肺複蘇，做呼吸，試圖挽回……
    假的，都是假，阿奶才沒有離開我！
    阿奶隻是睡著了而已！
    可是喚阿奶為什麽還是沒有醒來！
    看到火勢的鄰居跑了出來，看到這場景，紛紛喊人出來幫忙滅火，圍觀的人也漸漸出手幫忙。
    “哎呦，天呐，這造孽啊！怎麽就起火了，這大寒天的。”
    “這蘇家老太太怕不是已經……”
    劉春芳不忍心地走上前，安慰，“小女娃，人已經走了，就別折騰了，臉上已經發青了，沒呼吸了。”
    “不！阿奶肯定沒有死，不會的，她答應過會陪我一輩子，會長命百歲，會看著我結婚生子的！還有寶寶喊她姥姥的……”蘇禾聲音從大喊大叫之間沒了力氣，直接暈倒了過去。
    “哎，小女娃！”劉春芳連忙接住蘇禾，看著傷心過度的蘇禾，焦急地讓人抱回了家中，喂了點糖水。
    蘇家老太太向來和睦，很多人也心中惋惜，作為一場鄰居，這個後事，大家也紛紛出手相助。
    蘇禾醒來後，整個人變得極度安靜，眼神空洞得可怕。
    “嬸子，我想去再看阿奶一眼。”蘇禾躺在床上，抬起眼眸懇求。
    “去吧，聽說老太太手裏拿著一個東西，不肯鬆手，可能這個東西很珍貴。”
    蘇禾下床穿鞋，扶著床走幾步就要倒在地上，劉春芳趕緊伸手扶住。
    “女娃，慢點，穿上棉襖再出去，外邊飄雪冷得咧。”劉春芳拿著床邊的大棉襖給蘇禾穿上，這個女娃看著令人稀罕，她若能有這麽好的閨女就好了！
    “謝謝嬸子！”蘇禾感受到身體回暖，抬起頭，淡淡微笑。
    “甭和嬸子客氣！快去見你奶奶最後一麵！”劉春芳扶著嬌嫩的女娃往祠堂方向走。
    蘇禾抬頭看著滿天飄雪的山村，明明這麽美，卻生生刺入骨髓。
    看到阿奶安靜的模樣，蘇禾有些不習慣，那個在自己耳邊絮絮叨叨，關心自己多穿點衣服，會為自己塗藥的活著的阿奶永遠封存在記憶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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