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鼎中蒸騰的藥霧突然凝固，薑綰的銀簪"當啷"墜地。蕭決心口爆發的青銅神經網正沿著祭壇石縫蔓延，如同活物般啃噬著月光，將他逐漸包裹成蟬蛹狀金屬繭。
    劇痛是從左眼瞳孔中心炸開的。
    薑綰捂住眼睛踉蹌後退，指縫間滲出熒藍色血珠。當她再度睜眼時，世界裂成雙重鏡像——左眼視野裏，蕭決正在青銅繭中融化重組，金色蠱蟲沿著他透明的經絡奔湧，每條血管都流淌著液態星圖；右眼卻仍見血肉之軀，隻是胸口箭傷正滲出帶著硫磺味的青銅液。
    "這是...生物電流？"她顫抖著觸碰石壁，左眼瞬間穿透岩層：地下三十米處的反重力場中，十二枚玉琮正在拚合三星堆神樹的全息投影。當視線掃過蕭決右掌時，突然窺見皮膚下埋著枚米粒大的青銅芯片，芯片表麵蝕刻的饕餮紋與璿璣鏡分毫不差。
    右眼突然傳來針刺感，她轉頭望向祭壇銅鼎，鼎耳處纏繞的螭龍紋正緩緩遊動——那是種介於量子糾纏與巫術詛咒之間的詭異畫麵。
    "豈曰無衣..."
    蕭決的囈語讓薑綰渾身戰栗。昏迷中的男人突然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腕骨。那些本該溫柔的詩句從他喉間溢出時，竟裹挾著青銅器摩擦般的刺耳顫音。
    兩人的接觸點迸發金色光紋。
    薑綰的手背血管突然暴起，浮現出與蕭決掌心蠱蟲軌跡完全重合的紋路。她看見自己血液中的幹細胞正在瘋狂複製，每一粒細胞膜上都浮現出西周金文——正是她在現代實驗室掃描青銅鏡時，電腦死機前最後顯示的"永鎮輪回"四字。
    "與子同澤..."
    蕭決的指甲突然暴長成青銅薄刃，在她小臂劃出帶熒光的傷口。血液交融的刹那，祭壇四十九盞人魚膏燈同時熄滅。黑暗中有青銅器在低吟，薑綰的重瞳自動聚焦，看見滿地血珠懸浮成二十八宿星圖。
    第一滴血珠墜入星圖天樞位時，祭壇地磚突然翻轉。
    陰刻的河圖紋路滲出熒藍色液體，順著凹槽流向祭壇西北角。薑綰的左眼穿透三尺厚的青石板，窺見地下暗室中盤踞的青銅巨樹——與三星堆出土神樹形製相似，但枝幹間纏滿人類脊髓製成的電纜，每根末梢都連接著跳動的心髒。
    "這就是質子府地窖的秘密..."她突然明白那些失蹤的侍從去了哪裏。右眼視野突然被強光占據，蕭決的青銅繭正在龜裂，裂紋中伸出機械觸手般的神經束，尖端噴射著納米級青銅微粒。
    當微粒觸及她滲血的左眼時，世界再度裂變。
    左眼看見未來實驗室裏，三個穿防護服的人正在給蕭決的克隆體植入芯片；右眼卻見三千年前的鑄劍池中，工匠將活人投入熔爐，鐵水裏遊動的蠱蟲與蕭決體內的一模一樣。
    "以血飼器，以魂鑄鑰。"
    虛空傳來巫祝的吟唱，薑綰猛然轉頭。壁畫上的巫女正在脫落，十二重絹衣墜地成灰，露出覆蓋電路板的機械身軀。那具與她容貌相同的傀儡抬手間，祭壇所有青銅器懸浮成戴森球結構，核心位置赫然是正在異變的蕭決。
    "第99號觀測員，請完成初始化校準。"
    巫女的聲音帶著電磁雜音，機械手指點在她眉心。薑綰的視網膜突然彈出全息界麵，無數數據流傾瀉而下：
    蕭決體內蠱蟲的基因組序列
    三星堆神樹的量子通信協議
    自己穿越當日的直播間數據包
    當"確認格式化"的彈窗亮起時，蕭決的青銅繭轟然炸裂。飛濺的碎片中，他心口裸露的青銅神經網突然射出光束，將巫女傀儡釘死在壁畫上！
    "別看那些幻象！"
    蕭決的嘶吼裹挾著金屬摩擦音。他殘破的手掌按在薑綰滲血的左眼上，掌心蠱蟲瘋狂湧動，竟在修複她撕裂的視網膜。
    青銅鼎突然映出妖異的倒影。
    薑綰在鼎腹的饕餮紋中看見兩個自己：左側是現代實驗室裏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右側是身披巫祝祭袍的青銅傀儡。當兩個倒影同時伸手觸碰鏡麵時，鼎中藥液突然沸騰，騰起的霧氣凝結成簡體中文警告：
    【檢測到時空悖論，啟動記憶清洗程序】
    蕭決的吻帶著血腥味壓下來。在他咬破她舌尖的瞬間，薑綰的視野再度分裂——左眼看見兩人身後浮現出穿著防化服的未來士兵，右眼卻見青銅鼎內壁滲出鮮血，匯成一行小篆：
    "快走，他們在看著"
    當未來士兵的激光刃刺破祭壇帷幔時，薑綰被蕭決拽進青銅鼎中。藥液灌入鼻腔的刹那，她在鼎底看見震撼景象——現代實驗室的監控畫麵裏，自己正渾身濕透地從這尊鼎中爬出，而日期顯示正是穿越前三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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