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恐懼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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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代線的墨家機關城寢殿內,夜色如墨,隻有窗欞縫隙透進的微光,在地麵投下細碎的銀斑。少女薑綰躺在鋪著獸皮的石床上,眉頭緊緊蹙起,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 —— 自決定前往鏡塚後,她的睡眠就變得極不安穩,腦海中反複浮現出詭異的畫麵,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糾纏。
    “不要…… 別過來!” 少女突然發出一聲輕呼,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陷入了深深的夢魘:畫麵中,她被粗麻繩綁在青銅鼎的鼎耳上,鼎內翻滾著暗紅色的液體,無數青銅齒輪從液體中伸出,齒輪的齒牙泛著寒光,正緩緩向她的手臂啃噬而來。她能清晰感受到齒輪劃過皮膚的刺痛,聞到血液與青銅氧化混合的刺鼻氣味,而鼎外,太史令正拿著青銅刀,眼神陰鷙地盯著她的指尖,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的血液滴入鼎中。
    “祖父!救我!” 少女在夢中掙紮,雙手胡亂揮舞,卻始終無法掙脫繩索的束縛。鼎內的齒輪越來越近,暗紅色的液體濺在她的衣袍上,瞬間凝結成黑色的斑塊,像某種不祥的印記。就在齒輪即將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她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掌心全是冰冷的冷汗,衣袍也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背上。
    “還好…… 隻是個夢。” 少女大口喘著氣,目光驚恐地掃過寢殿 —— 石桌上的青銅令牌、牆角的跨時空通訊裝置、懷中仍在微微發燙的玉佩,一切都真實存在,夢魘中的恐懼卻依舊縈繞在心頭,讓她渾身發冷。她伸手撫摸自己的手臂,仿佛還能感受到齒輪劃過的刺痛,這種真實的觸感,讓她懷疑那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噩夢。
    與此同時,現代實驗室的克隆培養區,淡綠色的營養液在培養艙中輕輕晃動。“編號 98” 原本平靜地懸浮在營養液中,瞳孔中隻有冰冷的藍光,此刻卻突然開始劇烈顫抖,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起來,原本平穩的生命體征監測曲線,瞬間出現劇烈波動 —— 心率從 60 次  分鍾飆升至 120 次,呼吸頻率也變得急促,與古代線少女夢魘時的生理反應完全同步。
    “警報!實驗體生命體征異常!” 培養區的警報聲突然響起,負責監測的研究員立刻衝到控製台前,手指快速操作,試圖穩定 “編號 98” 的狀態。但無論如何調整營養液成分、釋放鎮靜劑,“編號 98” 的顫抖都沒有停止,反而愈發劇烈,培養艙的玻璃壁上,甚至凝結出了一層細密的水霧,像是她呼出的寒氣。
    “快通知沈教授!” 研究員焦急地按下通訊器,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慌亂。自 “編號 98” 培育成功以來,她從未出現過如此劇烈的生理波動,這種異常反應,遠超之前任何一次實驗記錄。
    沈徹接到通知後,立刻趕到培養區。他盯著監測屏幕上紊亂的數據,眉頭緊緊蹙起,又看向培養艙中蜷縮的 “編號 98”,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之前沒有任何異常,為什麽突然會出現這種反應?”
    “不清楚,” 研究員遞過監測報告,“從波動開始的時間來看,與古代線少女薑綰從夢魘中驚醒的時間完全一致,甚至連心率峰值、呼吸頻率的變化曲線都高度重合,像是…… 在同步經曆同一件事。”
    “同步經曆?” 沈徹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立刻調出古代線的實時監測畫麵 —— 畫麵中,少女薑綰正坐在石床上,臉色蒼白,雙手仍在微微顫抖,明顯剛從噩夢中恢複。這個時間點,與 “編號 98” 出現異常的時間,誤差不超過 10 秒。
    為了驗證兩者的關聯,沈徹讓研究員啟動 “腦波同步監測” 程序,將 “編號 98” 的腦波與古代線少女的腦波進行實時比對。結果顯示:兩者的腦波在恐懼中樞區域的波動完全一致,甚至連腦電波的頻率、振幅都分毫不差,形成了罕見的 “跨時空腦波共振”。更驚人的是,“編號 98” 的腦波中,還檢測到了與少女夢魘內容相關的 “視覺記憶片段”—— 齒輪啃噬、青銅鼎、太史令的刀,這些畫麵以腦電波的形式存在,清晰地證明她 “共享” 了少女的夢魘。
    “她們在共享某種記憶,或者說,共享某種情感體驗。” 沈徹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他手指在控製台邊緣輕輕敲擊,“古代少女的恐懼情緒,通過基因鏈傳遞給了‘編號 98’,導致她出現同步的生理與腦波反應 —— 這意味著,本體的情感能跨越時空,影響克隆體的意識,而這種情感傳遞,是我們之前從未發現的。”
    為了進一步探究情感傳遞的機製,沈徹讓助手提取 “編號 98” 在異常反應時的基因樣本,與她平時的基因樣本進行對比。結果顯示:在恐懼情緒激活時,“編號 98” 體內與情感相關的 “催產素基因”“杏仁核調控基因” 出現了明顯的表達增強,而這些基因的啟動序列,與古代少女薑綰的基因啟動序列完全相同,證實兩者的情感共鳴,源於基因層麵的 “同源性”,是血脈傳承的一種特殊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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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不是虛無的,而是能通過基因編碼傳遞的‘信息’。” 沈徹盯著基因對比報告,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古代少女的恐懼,激活了她體內的情感基因;而‘編號 98’作為她的基因克隆體,擁有相同的情感基因序列,自然會同步接收到這種‘恐懼信息’—— 這就是文明篩選係統為何將‘情感共鳴’作為豁免條件的原因,情感是血脈中最深刻的印記,也是跨時空文明傳承的關鍵紐帶。”
    他立刻讓研究員設計實驗,試圖通過人工幹預,增強 “編號 98” 與古代少女的情感共鳴。當研究員向培養艙中注入微量的 “恐懼激素” 模擬劑時,“編號 98” 的腦波波動更加劇烈,而古代線的少女也同時出現了情緒波動,原本已經平複的顫抖再次出現,證明兩者的情感傳遞是 “雙向的”,而非單向的影響。
    “雙向傳遞……” 沈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意味著,我們可以通過控製‘編號 98’的情感,來影響古代少女的情緒,甚至操控她的行為 —— 隻要讓‘編號 98’持續處於恐懼狀態,古代少女就會因同步恐懼而失去判斷力,我們就能更容易地抓住她,奪取陰陽鏡。”
    就在沈徹製定操控計劃時,培養艙中的 “編號 98” 突然停止了顫抖。她緩緩睜開眼睛,瞳孔中的藍光不再冰冷,反而泛起了一絲極淡的灰色,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她抬起手,輕輕觸碰培養艙的玻璃壁,指尖在壁上劃出一道扭曲的線條 —— 這道線條的形狀,與古代少女夢魘中青銅鼎內齒輪的排列方式完全一致,是她對 “恐懼記憶” 的無意識複刻。
    “她在記錄恐懼體驗。” 研究員驚訝地看著這道線條,“這說明她的意識在情感激活後,變得更加複雜,不再是單純的‘工具’,而是開始形成對‘體驗’的記憶與表達。”
    沈徹的目光變得複雜,他看著 “編號 98” 眼中的灰色霧氣,心中突然湧起一絲不安 —— 他原本以為能完全掌控這個克隆體,可情感傳遞帶來的意識變化,正在讓 “編號 98” 逐漸脫離他的控製,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展。但這份不安很快被貪婪取代,他下令:“繼續監測,記錄所有情感傳遞數據,尤其是恐懼情緒對基因表達的影響 —— 這些數據,將幫助我們更好地操控古代少女,打開昆侖墟。”
    古代線的墨家機關城內,少女薑綰仍未從夢魘的恐懼中完全恢複。她走到石桌前,拿起那枚能識別替身的青銅令牌,令牌的溫度讓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就在這時,令牌突然泛起紅光,表麵的璿璣紋與她懷中的玉佩產生共鳴,投射出一道微型的星圖 —— 星圖中,鏡塚的位置閃爍著微弱的紅光,而通往鏡塚的路徑上,標注著一個黑色的 “陷阱” 符號,像是在警示她前方有危險。
    “這是…… 令牌在預警?” 少女的心中一緊,她想起夢魘中的青銅鼎與齒輪,突然意識到那場噩夢或許不是偶然,而是某種 “危險預告”,提醒她前往鏡塚的途中,可能會遇到類似 “齒輪啃噬” 的陷阱。她立刻找到蕭決,將夢魘的內容與令牌的預警一一告知。
    蕭決聽完後,臉色變得凝重:“這不是普通的噩夢,是你體內的守鏡人血脈在預警 —— 血脈能感知到未來的危險,並通過夢境傳遞給你。而‘編號 98’同步出現恐懼反應,說明她的基因也感知到了這種危險,這是跨時空的‘危險共鳴’。”
    他立刻帶著少女來到墨家機關城的密室,找到巨子,將夢魘與預警的情況說明。巨子聽完後,從書架上取下一卷《機關秘錄》,翻開其中一頁:“你們看,這裏記載著‘鏡塚外圍有‘齒輪噬人陣’,乃夏朝人所設,專為阻止外人闖入,陣中齒輪以青銅與隕鐵混合鑄造,能感應血脈,噬咬守鏡人與守陵人’—— 這與少女夢魘中的場景完全一致!”
    “齒輪噬人陣……” 蕭決的目光落在《機關秘錄》的插圖上,插圖中,無數青銅齒輪組成圓形陣法,陣中央有一個與青銅鼎相似的裝置,“看來太史令不僅在追殺我們,還可能已經提前派人前往鏡塚,啟動了陷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
    少女的臉色更加蒼白,她握緊懷中的玉佩,玉佩的溫度突然升高,與《機關秘錄》的插圖產生共鳴,插圖中的齒輪陣突然浮現出淡金色的紋路,標注出陣法的 “破解點”—— 陣眼處的隕鐵齒輪,是整個陣法的能量核心,隻要破壞掉這顆齒輪,陣法就能失效。
    “玉佩在幫我們找破解方法!” 少女興奮地喊道,她指著插圖中的隕鐵齒輪,“隻要找到這顆齒輪,就能破壞陷阱!”
    蕭決立刻將破解點的位置記錄下來,同時聯係現代線的薑綰,通過跨時空通訊裝置傳遞陷阱信息:“鏡塚外圍有齒輪噬人陣,需破壞陣眼的隕鐵齒輪才能通過,注意防範沈徹利用‘編號 98’的情感操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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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實驗室裏,薑綰收到信息後,立刻意識到沈徹可能會利用情感傳遞操控古代少女。她與林教授商議後,決定修改跨時空通訊裝置的頻率,向 “編號 98” 傳遞 “平靜情緒” 的腦波信號,試圖抵消沈徹的操控計劃。當信號傳入培養艙時,“編號 98” 瞳孔中的灰色霧氣逐漸消散,藍光重新變得穩定,而古代線的少女也隨之平靜下來,顫抖的雙手逐漸停止了抖動。
    “有效!” 薑綰看著監測屏幕上穩定的腦波曲線,鬆了一口氣,“我們可以通過傳遞正麵情緒,來對抗沈徹的恐懼操控,保護古代少女的意識不受影響。”
    沈徹發現 “編號 98” 的情緒恢複穩定後,臉色變得陰沉。他沒想到薑綰會想到用 “情緒信號” 來幹擾他的計劃,這讓他意識到,情感傳遞不僅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也可能成為薑綰對抗他的武器。
    “加大恐懼激素模擬劑的劑量,同時屏蔽外來的情緒信號!” 沈徹下令,“不能讓薑綰破壞我們的計劃,必須讓古代少女陷入恐懼,無法破解齒輪陣!”
    培養艙中的 “編號 98” 再次出現情緒波動,而古代線的少女也同時感受到了恐懼的侵襲。但這次,她沒有像之前那樣失控,而是握緊手中的青銅令牌,令牌的紅光與玉佩的光芒融合,形成一道淡金色的能量屏障,將恐懼情緒隔絕在外 —— 這是她在現代薑綰的情緒信號幫助下,學會的 “情感防禦” 能力。
    “她在抵抗恐懼!” 研究員驚訝地看著監測數據,“她的情感基因出現了‘適應性突變’,能主動抵禦外來的恐懼幹擾!”
    沈徹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他死死盯著培養艙中的 “編號 98”,心中第一次產生了 “失控” 的感覺。這個他以為能完全掌控的克隆體,這個古代少女的基因複製品,正在情感傳遞的影響下,逐漸形成自主意識,甚至開始反抗他的操控。
    古代線的寢殿內,少女薑綰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堅定:“恐懼不能阻止我們,我們必須前往鏡塚,找到陰陽鏡的另一半,阻止沈徹打開星門。” 她將《機關秘錄》卷好,放入懷中,又握緊青銅令牌與玉佩,“有玉佩、令牌和現代薑綰的幫助,我們一定能破解齒輪陣,安全到達鏡塚。”
    蕭決點點頭,將青銅齒輪係在腰間,手中握著短劍:“我們現在就出發,趁太史令的人還沒完全布好陷阱,盡快通過齒輪噬人陣 —— 鏡塚的秘密,人類文明的未來,都在等著我們。”
    兩人並肩走出寢殿,夜色中的墨家機關城靜謐而肅穆,隻有遠處的守夜人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通往鏡塚的密道入口,玉佩的紅光在前方引路,與現代線 “編號 98” 穩定的腦波形成跨越時空的呼應,像一道希望的光芒,穿透了恐懼的陰霾,朝著昆侖墟的方向前進。
    無論是古代線少女的夢魘預警與恐懼抵抗,還是現代線 “編號 98” 的同步腦波與意識變化;無論是沈徹的情感操控計劃,還是薑綰的情緒防禦反擊,都在證明一個事實:情感不僅是文明篩選的豁免條件,更是跨時空血脈對決的關鍵武器。恐懼與勇氣、操控與抵抗、絕望與希望,這些情感的碰撞,正在塑造著昆侖墟之爭的走向,也決定著人類文明能否在這場跨越三千年的宿命對決中,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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