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成順的手機同時震動，是方梅發來的現場照片：挖掘機正在清理廢油廠地基，混凝土塊中不斷露出鏽跡斑斑的工牌、發夾、帶編號的金屬牙套。他忽然想起李明德在審訊室說的話："那些酸池晚上會發光，因為骨頭裏的磷..."
    深夜?興華普法中心
    宋成才盯著母親的工牌照片，用紅筆在《自願書》複印件上畫叉。渠成順推來一碗熱湯麵，看見年輕人電腦屏幕上的文檔標題：《關於申請啟動"7?15係列殺人案"再審程序的法律意見書》。
    "知道為什麽跨區域審判嗎？"渠成順拉開抽屜，取出份泛黃的文件，"二十年前，你母親第一次向縣環保局舉報時，簽收人正是李明德。"他指著文件上的批注，"當時的處理意見是："證據不足，不予立案"。"
    窗外傳來悶雷般的轟鳴，那是環保工程車在運輸汙染土。宋成才突然指著地圖："渠主任，這些埋屍點的分布...像不像煉油廠的輸油管道？"
    渠成順湊近看時，後頸的寒毛突然豎起。衛星地圖上，三十七個標記點連成的曲線，竟與二十年前煉油廠秘密修建的地下輸油管走向完全重合——那些被混凝土封存的冤魂，至今仍在為貪腐者輸送著罪惡的利益。
    江州中院第3法庭?庭審質證階段
    當辯方律師播放那段模糊的錄音時，宋成才的指甲幾乎摳進輪椅扶手。磁帶裏的女聲帶著電流雜音，卻清晰得令人心悸："大虎說廠裏缺化驗員，我明天就去報到......"
    "反對！"渠成順的聲音蓋過投影儀風扇聲，"根據《刑事訴訟法》第50條，非法證據應當予以排除！"他指向監控畫麵，"這盤錄音帶是在劉大虎辦公室保險櫃發現的，屬於被告人自行錄製，來源不合法！"    旁聽席上，宋成才感覺有人在看自己。他轉頭，看見後排角落坐著戴墨鏡的女人，絲巾上的花紋與母親最後一張照片裏的圍巾一模一樣。
    休庭十分鍾?走廊飲水處
    張忠民突然壓低聲音："老渠，省檔案館來消息了！火災現場發現助燃劑殘留，1998年環保審批檔案全毀，但備份係統裏..."他掏出手機，"有張掃描件！你看這個——"
    照片上是泛黃的審批表，"經辦意見"欄裏李明德的簽名旁，有串幾乎被墨跡覆蓋的數字：0。渠成順瞳孔驟縮："這是...密級編號？"
    "更關鍵的在這兒。"張忠民放大附件列表，"當年廢油廠項目的環境影響評估報告，編製單位是...青川煉油廠技術科。"
    身後突然傳來玻璃杯碎裂聲。宋成才站在三步外，輪椅下淌著橙汁，他盯著手機屏幕："所以我媽作為化驗員，當年是在檢測自己的毒酒？"
    渠成順剛要開口，法警突然小跑過來："渠主任，法庭通知提前開庭！辯方申請播放新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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