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陽光灑在青禾村的田埂上，劉文望著自家荒蕪的水田直歎氣。春耕時節已過，別家的稻田都翻出了新泥，可他四處借耕牛都撲了空。正犯愁時，遠遠瞧見王二牛牽著那頭健壯的大公牛從村口走來。
    "二牛哥！"劉文小跑著迎上去，"能不能把牛借我用兩天？我家地再不動，今年收成可就完了。"王二牛抹了把額頭的汗，看著劉文焦急的模樣心軟了："行吧，但我家也急著犁後山那塊地，最多借你三天。"
    當晚，劉文蹲在牛棚旁，看著嚼著幹草的公牛，心裏盤算著。這頭牛毛色油亮、腳力穩健，要是能買下來多好。第二天一早，他揣著攢了許久的錢袋，又敲響了王二牛家的門。
    "二牛哥，這牛賣給我吧！"劉文把錢袋攤開，"我湊了800塊，剩下400塊秋收後一定補上！"王二牛愣住了，這頭牛是他家的寶貝，可看著劉文懇切的眼神，又想起自家正缺修房的錢。
    兩人蹲在門檻上，你一言我一語商量起來。王二牛媳婦端著茶水出來，插了句嘴："要不先寫個文書？錢沒付清前，牛還是咱家的。"就這樣，一份簡單的買賣合同誕生了——劉文以1200元買下耕牛，在支付全部價款前，牛的所有權仍歸王二牛。
    合同寫好時，夕陽正把天邊染成橘紅色。王二牛握著墨跡未幹的紙張，心裏總有些不安；劉文卻像吃了定心丸，牽著牛哼著小調往家走。誰也沒想到，這份帶著泥土氣的契約，會在日後掀起波瀾。
    秋收前的暴雨突襲青禾村，劉文家的牛棚被大風掀了頂。慌亂中，公牛受驚嚇衝進了隔壁村的稻田，踩壞了不少莊稼。稻田主人找上門索賠，開口就要500塊。劉文摸了摸癟癟的口袋，隻能把主意打到耕牛身上。
    "我把牛先抵押給你，等秋收賣了糧就還錢。"劉文對債主說。這話傳到王二牛耳朵裏，他頓時火冒三丈："牛還沒付清錢，他憑啥抵押？"兩家的爭吵聲驚動了整個村子，連祠堂裏的族老出麵調解都沒用。
    無奈之下，劉文想起了鎮上的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他撥通了谘詢電話。
    渠成順帶著團隊來到青禾村時，正趕上兩家人在村口對峙。王二牛舉著合同喊道："白紙黑字寫著，沒付清錢牛就是我的！"劉文梗著脖子反駁："我養了大半年，憑啥不能處置？"
    張忠民翻開《民法典》，耐心解釋："根據所有權保留的規定，這份合同是有效的。在付清價款前，王二牛確實保留牛的所有權。"戴世龍補充道："但劉文作為買受人，也有妥善保管的義務，牛造成的損失該賠還得賠。"
    方梅的攝像機記錄下調解的全過程，張彩嬌快速整理著要點。當得知抵押行為未經所有權人同意無效時，劉文的肩膀垮了下來。王二牛看著老友為難的樣子，心裏也不是滋味。
    在法律服務中心的建議下，三方達成和解協議：劉文秋收後先支付王二牛600元，剩餘款項延期半年；踩壞稻田的賠償由兩人共同承擔。渠成順特意留下幾本普法手冊，語重心長地說："鄉親們做事，情分重要，規矩更不能丟。"
    秋收時節，劉文挑著新米來到王二牛家。"二牛哥，這是第一筆錢。"他撓撓頭，"以後遇事，咱一定按規矩來。"王二牛接過錢袋，拉著他往屋裏走："說啥呢，進屋喝兩杯！"
    夕陽下，那頭健壯的公牛正在草垛旁悠閑地嚼著幹草。青禾村的炊煙嫋嫋升起，法律服務中心的調解車緩緩駛離。渠成順在工作日誌上寫道：鄉土社會的矛盾化解，既要講法律的尺度，也要守人情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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