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熱浪裹挾著蟬鳴，青山縣興華普法法律服務中心的空調外機發出嗡嗡聲響。某投資公司代表王敏推開玻璃門時，後背的襯衫已被汗水浸透，景某某跟在身後，眉頭緊鎖，手裏攥著一疊厚厚的金融借款合同。
    "渠主任，高息商業銀行要我們還的錢，比借的本金多出快一倍了！"王敏將合同重重拍在桌上，"利息、罰息、複利，還有違約金，加起來算不清的名目！"
    渠成順從堆積如山的案卷中抬起頭，摘下老花鏡揉了揉太陽穴。他五十出頭，兩鬢微白，眼神卻銳利如鷹。"先坐下喝口水，慢慢說。"他示意助手戴世龍倒茶，自己則拿起那疊合同快速翻閱。
    張忠民放下手中的計算器走過來，扶了扶黑框眼鏡"又是高息貸款糾紛？這已經是這周第三起了。"
    "我們公司去年因為疫情資金鏈緊張，向高息商業銀行貸款兩百萬周轉。"王敏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發顫，"當時銀行承諾利率合理，可現在"
    景某某猛地站起來，指著合同上一行小字"他們在這裏埋了地雷！逾期還款不僅要支付24的年利率，還有每日01的罰息，複利計算，再加上貸款總額5的違約金！"
    戴世龍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利滾利嗎？按照這個算法"
    "綜合年利率高達38。"周萬全已經用計算器算出了結果，將數字轉向眾人，"比法定上限高了14個百分點。"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空調的嗡嗡聲和紙張翻動的沙沙聲。渠成順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摘下眼鏡，用襯衫下擺擦了擦鏡片——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這不僅僅是合同糾紛，"他緩緩開口，"銀行利用中小企業疫情期間的困境，設置這種顯失公平的條款，已經涉嫌違法。"
    王敏突然紅了眼眶"渠主任，我們公司現在勉強維持運營，如果按銀行要求還款，就隻能破產了。三十多名員工的飯碗"
    渠成順站起身，拍了拍王敏的肩膀"放心，法律不會允許這種趁火打劫的行為。"他轉向團隊，"忠民，查一下最新金融借款司法解釋；世龍，聯係一下方記者，這種典型案例需要媒體監督；萬全，準備立案材料。"
    窗外，蟬鳴聲突然高亢起來，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較量呐喊助威。
    第二天清晨，法律服務中心的會議室裏煙霧繚繞。渠成順很少抽煙，但麵對桌上攤開的幾十頁合同和密密麻麻的批注，他破例點了一支。
    "看這裏，"張忠民指著合同附件第三頁的一行小字，""如借款人未按時足額還款，除正常利息外，還需按日計收服務費"。這所謂的"服務費"實際上就是變相利息。"
    戴世龍啐了一口"玩文字遊戲！他們把利息拆分成"基礎利率"、"風險管理費"、"資金占用費"三部分，每部分都低於24，但加起來就遠超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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