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後，周萬發立刻撥打了李工頭的電話，好在電話接通了。周萬發向他說明了情況，李工頭很爽快地答應願意作證，說王建軍確實在他手下幹了幾年，每天的工錢是 150 元左右，雖然沒有正規的工資條，但工地上的人都知道。
    “這就好辦了，” 周萬發高興地對張彩嬌說，“雖然沒有書麵證據，但有人證，加上王建軍幹的是瓦工，屬於建築行業，我們可以按照當地建築行業的平均工資標準來主張誤工費，這樣就合理多了。”
    張彩嬌也鬆了一口氣：“太好了，周大哥，這樣誤工費的證據鏈就基本完整了。”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證據收集工作進展順利的時候，一個新的問題出現了 —— 當周萬發和張彩嬌找到通達運輸公司，希望他們提供趙磊的掛靠合同和車輛管理記錄時，公司負責人卻百般刁難，拒不提供，還聲稱這些都是公司內部資料，外人無權查看。
    “這可麻煩了，” 張彩嬌有些著急，“如果沒有掛靠合同，我們怎麽證明趙磊和通達公司的掛靠關係，怎麽要求他們承擔連帶責任？”
    周萬發皺著眉頭，看著通達運輸公司緊閉的大門，陷入了沉思。他知道，這個證據對於案件的走向至關重要，必須想辦法拿到。
    通達運輸公司的拒不配合，讓民事訴訟的證據收集工作遇到了瓶頸。周萬發和張彩嬌站在公司門口，看著那塊 “通達運輸有限公司” 的牌子，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周大哥，怎麽辦？” 張彩嬌有些焦急，“他們要是不提供掛靠合同，我們在法庭上怎麽證明趙磊的車是掛靠在他們公司的？”
    周萬發皺著眉頭，來回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說：“有了！我們可以去工商部門查詢通達運輸公司的注冊信息和年檢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另外，趙磊的貨車行駛證上，車主一欄寫的應該是通達運輸公司的名字，這也可以作為掛靠的初步證據。”
    “對呀！” 張彩嬌眼前一亮，“行駛證我們有複印件，上麵確實是通達公司的名字。雖然這不能直接證明掛靠關係，但可以作為申請法院調取掛靠合同的依據。”
    “沒錯，” 周萬發點點頭，“我們先去工商局，然後再考慮申請法院調查取證。”
    他們立刻趕到青山縣工商局，憑借法律服務中心的公函和相關證件，查詢了通達運輸公司的工商檔案。檔案裏雖然沒有直接的掛靠合同，但在公司的經營範圍和股東信息中，透露出這是一家主要從事貨物運輸掛靠業務的公司，其主要收入來源就是收取掛靠車輛的管理費。
    “這就夠了，” 周萬發看著工商檔案，“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結合行駛證和公司的經營範圍，可以初步證明掛靠關係的存在。接下來，我們可以在起訴狀中寫明這一點，並申請法院責令通達公司提供掛靠合同。如果他們還是拒不提供，根據法律規定，法院可以推定我們的主張成立。”
    “法律還有這樣的規定？” 張彩嬌有些驚訝。
    “是的，” 周萬發解釋道，“《最高人民法院關於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幹規定》有一條，叫‘妨礙舉證推定’，如果一方當事人持有證據而拒不提供，對方當事人主張該證據的內容不利於證據持有人，可以推定該主張成立。”
    “太好了，” 張彩嬌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們就有辦法了。”
    回到法律服務中心，周萬發把情況跟戴世龍和周萬全做了匯報。
    “做得好，” 戴世龍讚許地說，“周大哥，您這招‘曲線救國’很有效。周老，您把這個情況補充到起訴狀裏，加上申請法院調取證據和責令通達公司提供掛靠合同的內容。”
    “沒問題，” 周萬全立刻開始修改起訴狀，“我再把‘妨礙舉證推定’的法律依據也加進去，增強說服力。”
    方梅聽說了這件事，覺得這又是一個很好的普法點。“戴主任，周大哥，這個‘妨礙舉證推定’的規定，很多老百姓都不知道，我覺得可以好好報道一下，讓大家知道，在民事訴訟中，如果對方故意隱藏證據，是要承擔不利後果的。”
    “可以，” 戴世龍點點頭，“不過要結合案例來寫，這樣更易懂。”
    就在他們緊鑼密鼓地準備民事訴訟的時候，趙磊那邊終於有了消息。周萬發之前多次聯係他，他都避而不見，這次終於同意在一個茶館見麵。
    周萬發帶著張彩嬌來到茶館，趙磊已經坐在角落裏，麵前放著一杯沒怎麽喝的茶，臉色憔悴，眼神躲閃。
    “趙磊，你可算肯見我們了，” 周萬發坐下，開門見山，“王建軍大哥還在醫院躺著，每天的費用都不少，你到底打算怎麽辦？”
    趙磊低著頭，沉默了很久，才小聲說：“周大哥，我知道我理虧，可我真的沒錢啊！我那車是貸款買的，每個月要還五千多，這次出事，貨主扣了我兩萬多運費，我現在是裏外不是人。”
    “沒錢不是不賠償的理由，” 周萬發嚴肅地說，“你有保險，通達公司作為掛靠單位也要承擔連帶責任，怎麽會沒錢呢？關鍵是你要積極麵對，配合處理。”
    “保險…… 保險公司說要等法院判，” 趙磊說，“通達公司…… 他們根本不管我，還說要跟我解除掛靠合同，讓我把車轉出去。”
    “你看，你越是逃避，問題就越多，” 周萬發循循善誘，“如果你積極配合，和劉桂蘭大姐協商解決，或者在法庭上主動承擔責任，保險公司也會更積極地理賠，通達公司也不好完全撇清關係。如果你一直躲著，不僅解決不了問題，還可能被列入失信名單，以後寸步難行。”
    張彩嬌也說：“趙磊，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把前途毀了。再說，王建軍大哥一家也很可憐，你就當是積德行善，也該拿出點誠意來。”
    趙磊抬起頭，看著周萬發和張彩嬌真誠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的處境，終於歎了口氣：“周大哥，我不是不想賠，我是真的一時拿不出那麽多錢。這樣吧，我把我的情況跟保險公司再說說，看他們能不能先墊付一部分，剩下的，我跟劉桂蘭大姐商量一個還款計劃，我每個月從運費裏拿出一部分來還，您看這樣行不行？”
    “這才像話，” 周萬發點點頭，“你早這樣說，事情不就好辦多了嗎？這樣吧，我來約劉桂蘭大姐和保險公司的人，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談談，把賠償的事情商量個初步方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