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鄱陽鬼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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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五章《鄱陽鬼漩》
老爺廟水域,這片被神秘與恐懼籠罩的地方,清晨的霧靄仿若一層厚重的幕布,緩緩拉開,卻露出了更加詭譎的景象。那霧,竟泛著鐵鏽色,像是被無數歲月沉澱的鮮血所浸染,濃稠得幾乎要滴下。林九川站在船頭,海風肆意地吹打著他的衣衫,他的右眼,那枚神秘的青銅瞳孔,此刻正倒映著水麵下那龐大而模糊的陰影,仿佛在窺探著一個被深埋已久的秘密。
蘇蟬靜靜地躺在一旁,她的軀體已然玉化,被防水布輕柔地包裹著,宛如一件沉睡的藝術品。然而,她脖頸處那神秘的曼陀羅花紋,卻在這潮濕的空氣中不安分起來,伸出如菌絲般的觸須,貪婪地吮吸著四周的水汽,仿佛在汲取著某種神秘的力量,又像是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唐十三站在船舷邊,他的機械殘臂突兀地發出一陣刺耳的蜂鳴,聲音尖銳而急促,仿佛在發出警報。緊接著,齒輪間滲出一種腥臭的黏液,那黏液緩緩流淌,在船甲板上逐漸匯聚,竟神奇地勾勒出北鬥七星的形狀。這奇異的景象,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中一凜,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在操控著這一切。
“水下有座倒懸的青銅城。”林九川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緊緊盯著聲呐屏幕,屏幕上的綠光閃爍,逐漸勾勒出一座城池的輪廓。那城池的輪廓在幽暗中顯得格外陰森,仿佛一座沉睡在水底的巨獸。“城牆上的浮雕...是二十個林氏先祖在肢解青銅神樹。”他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震驚,林氏先祖與青銅神樹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糾葛?這背後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潛水鍾緩緩沉入水中,隨著深度的增加,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水溫也越來越低。當潛水鍾沉入三十米深時,幽綠的水光中突然浮現出無數青銅鈴鐺。這些鈴鐺大小不一,形狀各異,每個鈴舌都是一截人類指骨,在水流的輕撫下,它們輕輕搖晃,發出的聲音竟交織成《楚辭·招魂》的韻律,那古老而神秘的旋律,在這黑暗的水下世界中回蕩,仿佛在召喚著什麽。
林九川的右眼突然一陣刺痛,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撕扯著他的神經。他下意識地閉上右眼,然而,青銅瞳孔中卻映出一幅詭異的畫麵:二十具穿著現代潛水服的屍體被藤壺密密麻麻地包裹著,他們的動作機械而僵硬,正重複著切割青銅板的動作。“是五年前的日本考察隊!”唐十三驚呼道,他的殘臂迅速彈出微型攝像機,試圖記錄下這驚人的一幕。“他們手裏的水壓切割機還在運作...”他的話音未落,最近的一具屍體突然緩緩轉頭,那防毒麵具下的臉,竟與林九川有著七分相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林九川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屍群手中的切割機突然調轉方向,高壓水刀如同一道銀色的閃電,在潛水鍾的外殼上劃出一道道刺目火星。火星四濺,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音,讓人心驚膽戰。蘇蟬見狀,玉化的左臂毫不猶豫地插入控製台,青銅血液順著管線迅速蔓延,整艘潛水鍾如同被注入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加速下墜。在一陣劇烈的震動中,潛水鍾撞破了青銅城牆,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顫抖。
隨著潛水鍾的闖入,二十八個青銅跪俑從裂縫中猛地彈出。這些跪俑造型奇特,他們的胸腔內嵌著輻射標誌,手中捧著的水晶頭骨正滲出熒綠色液體,那液體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危險。林九川等人小心翼翼地走出潛水鍾,踏入這座神秘的青銅城。
主殿內,青銅柱上纏滿了變異水母,它們的觸須在水中肆意舞動,觸須末端的吸盤裏嵌著戰國半兩錢,這些古老的錢幣在幽暗中閃爍著微光,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林九川的右臂星圖突然暴走,鱗片如同一把把利刃,逆生長成鋸齒狀。他揮舞著右臂,斬斷觸須,火花四濺,照亮了殿內壁畫。
壁畫上,徐福東渡的船隊正在肢解巨型青銅神樹,那神樹高大而神秘,樹幹中空處封著一具三目四臂的屍骸,正是巫王本體。這一發現,讓林九川等人震驚不已,巫王與青銅神樹之間,竟然有著如此緊密的聯係。“坎離震兌,寅卯交匯!”唐十三突然喊道,他的殘臂迅速解體,化作九宮八卦鎖。當鎖齒嵌入壁畫中徐福的眼窩時,整座大殿突然劇烈翻轉,露出底下沸騰的瀝青池。
池中浮沉著數百具童屍,他們的身軀在瀝青中若隱若現,每具屍體的眉心都刻著北鬥七星,與林九川的星圖紋路完全一致。這一幕,讓林九川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憤怒和悲痛,這些無辜的生命,究竟為何會落得如此下場?蘇蟬突然縱身一躍,跳入瀝青池中,她的玉化軀體迅速吸收黑色粘液,形成一層堅固的防護罩。她的發絲如同一根根電纜,刺入池底機關,瞬間,二十八個青銅齒輪破水而出,在空中飛速旋轉,拚成渾天儀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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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川的右眼瞳孔裂開細紋,他集中精神,將星圖能量注入渾天儀。刹那間,池底緩緩升起一具青銅棺槨,棺身纏滿刻著“丙寅”編號的鎖鏈。眾人的目光緊緊盯著這具棺槨,心中充滿了期待與恐懼。當棺蓋緩緩開啟的瞬間,整片水域突然失重,仿佛時間和空間都在此刻扭曲。林九川的右臂鱗片盡數剝落,露出底下刻滿《歸藏易》卦象的青銅骨。
棺中湧出的不是屍骸,而是一團跳動的量子雲,雲團中浮現出蘇蟬被推入青銅鼎的記憶碎片:六歲生辰那日,陽光明媚,蘇蟬的家中卻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祖父林鶴年麵容嚴肅,他用朱砂在蘇蟬的心口畫下曼陀羅胎記,那鮮豔的紅色,如同鮮血一般,刺痛了蘇蟬的眼睛。蘇蟬的眼中滿是恐懼和疑惑,她不明白祖父為何要這樣做,然而,祖父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無奈和決絕。
“原來你才是鎖...”唐十三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他的殘臂如同一把鐵鉗,鎖住林九川的咽喉。獨眼窟窿裏爬出的金線蠱蟲在空中迅速拚出殮文:“九川血祭,往生門開!”就在這時,五方鬼帝的潛艇如同一頭凶猛的鯊魚,撞破殿牆。司徒玄手持鏈子鏢,身形如電,鏈子鏢帶著呼呼的風聲,穿透蘇蟬的玉化肩膀,將她釘在渾天儀上。
一場混戰就此爆發,林九川奮力掙紮,試圖掙脫唐十三的束縛。量子雲團突然坍縮成巫王虛影,那虛影高大而威嚴,四隻青銅手掌如同一座座小山,抓住林九川的四肢。星圖紋路被強行注入蘇蟬體內,當兩人的血液融合,整座青銅城開始緩緩上升,鄱陽湖麵迅速形成一個直徑千米的巨大漩渦。湖水瘋狂地旋轉著,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唐十三的殘軀在混亂中卡在齒輪間,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絕望的神情。最後的全息影像顯示:二十年前那支考古隊,每個人身上都有曼陀羅胎記。這一發現,讓林九川心中一震,原來,這一切的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複雜的陰謀。
晨光終於刺破了水霧,林九川抱著完全玉化的蘇蟬浮出漩渦。蘇蟬的左半身已經結晶成青銅珊瑚,右眼瞳孔變成與巫王相同的赤金色。唐十三的機械殘臂漂在遠處,齒輪間卡著一塊刻滿卸嶺密文的龜甲,甲片上的血跡拚出新坐標:北緯28°,東經111°,神農架原始森林。
司徒玄的冷笑通過電波傳來:“九星連珠夜,往生橋上見!”五盞人皮燈籠從水下緩緩升起,燈籠表麵浮現出血字殮文:“林氏守陵人,終成墓中骨。”林九川的右眼完全變成青銅色,星圖紋路爬滿脖頸。他緩緩展開蘇蟬的玉化手掌,掌心不知何時多了枚玉蟬吊墜。蟬翼紋路在陽光下顯形,竟是句循環往複的殮文:“銅為骨,玉為髓,九川血祭天門開...”
遠處的老爺廟,依舊香火繚繞,遊客們對著突然出現的青銅城遺跡興奮地拍照,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好奇和喜悅。然而,誰也沒有注意到,水底二十八具青銅跪俑的眼珠,正隨著林九川的呼吸頻率緩緩轉動,仿佛在等待著下一個神秘的指令,又仿佛在預示著一場更加驚心動魄的冒險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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