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雙線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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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線:暗夜潛行
工廠區的喧囂在身後漸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舊城區夜色的冰冷與死寂。林宇抱著那個沉重的設備,一頭紮進廢棄廠區外錯綜複雜的街巷。左臂像被烈火灼燒,每一次觸碰或劇烈晃動都帶來鑽心的疼痛,但他顧不上這些,腦海裏隻有蘇瑤被俘時那絕望的一眼,以及身後緊追不舍的腳步聲。
他不敢走大道,隻能貓著腰,在堆滿垃圾的巷道、搖搖欲墜的牆壁、甚至地下水道入口旁穿梭。左臂的傷讓他無法像往常一樣敏捷地翻越障礙,隻能依靠對地形的熟悉和本能的直覺,尋找那些最不顯眼、最容易被忽略的路徑。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黴味、腐爛的臭氣,偶爾夾雜著遠方城市若有若無的燈光和聲響,但這些都被身後的追捕者帶來的死亡氣息所壓製。
他聽到警犬的吠叫聲在遠處響起,混合著人聲和車輛的引擎聲。他們正在縮小包圍圈。“血刃”不會放棄,他知道。那個冷酷的殺手,以及他身後那個戴著符號戒指的男人,他們的目標是這個設備,但現在,也包括他和蘇瑤。蘇瑤……一想到她可能正在承受什麽,憤怒像野火一樣在林宇心中燃燒。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憤怒隻會讓他失去判斷力。他必須活著,必須帶著這個設備,才能救她。
他鑽進一處坍塌房屋的廢墟,貓在斷裂的梁柱後,借著微弱的月光,迅速評估周圍環境。追捕的聲音近了,但似乎沒有進入他藏身的這片區域。他們可能認為他會向更偏僻的郊區逃亡,或者正地毯式搜索附近的出口。這是他喘息的機會。
左臂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像有無數根針在紮。他咬緊牙關,從懷裏掏出剩餘的急救用品——一些簡陋的繃帶和消毒水。單手操作極為困難,但他憑借毅力,撕開衣服,露出血肉模糊的左臂。子彈擦過,撕裂了肌肉,好在沒有傷到骨頭或大動脈,但也足以讓他失去大部分左臂的力量和靈活性。他忍著劇痛清洗傷口,用牙齒和右手勉強纏上繃帶。簡單的處理並不能止住疼痛,但至少能避免進一步感染。
處理完傷勢,他癱坐在冰涼的地上,急促地喘息。疲憊、疼痛、恐懼,以及對蘇瑤強烈的擔憂,像潮水一樣將他淹沒。他將設備放在身前,目光落在它表麵那個閃爍著微弱紅光的指示器上,旁邊是那個熟悉的扭曲符號。
這個設備……它是什麽?工廠地下室的核心?榕樹巷設備的“母體”?裏麵藏著oega項目的秘密嗎?他嚐試觸碰設備表麵的按鍵和接口,冰涼的金屬沒有任何反應。它像一塊沉寂的石頭,但又散發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他擔心裏麵可能有追蹤器,或者自毀裝置。他將設備緊緊抱在懷裏,仿佛抱著一個隨時可能爆炸的炸彈。
他必須找到一個更安全的、可以藏身幾天的地方,評估這個設備的風險和價值,並思考如何聯係外界。宋隊?他是否值得信任?或者有其他可以依靠的力量?在失去所有通訊工具的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他現在孤立無援,而“暗影計劃”如影隨形。
絕境。徹徹底底的絕境。但他不能倒下。蘇瑤還在他們手裏。這份設備,也許是唯一的籌碼。他看著黑暗中的舊城區,眼中閃過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為了蘇瑤,他可以賭上一切。
蘇瑤線:暗室囚徒
刺骨的冷空氣刺激著蘇瑤的鼻腔,帶著一種消毒水和陳舊電子設備混合的氣味。她被粗暴地扔在一間封閉的房間裏,背部撞上冰冷的金屬牆,腳踝傳來劇痛,讓她忍不住發出悶哼。黑暗中,她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以及腳踝處腫脹帶來的脈搏跳動。
她被抓了。一切發生得太快,林宇為她創造的機會,她的犧牲……最終還是淪為階下囚。
恐懼像蛇一樣纏上她的心,但很快就被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取代。她緊緊抱著之前林宇交給她的背包,裏麵的文件還在,這是他們用自由、甚至生命換來的東西。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開始像高速運轉的機器一樣分析:這裏是哪裏?抓捕她的人是誰?他們的目的是什麽?
她嚐試活動身體,腳踝的舊傷在剛才的抓捕和摔倒中徹底惡化了,錐心的疼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胳膊和腿也有擦傷和淤青。她用手電筒幸好手機報廢前,隨身攜帶的小手電還能用)微弱的光線掃過房間。
房間很小,四麵都是沒有窗戶的金屬牆壁,地麵也是金屬的,光滑而冰冷。天花板上有一個攝像頭,紅色的指示燈在黑暗中閃爍,像一隻監視她的眼睛。房間裏沒有家具,隻有一個固定在牆上的簡陋馬桶。這是一個典型的、為囚禁或審訊設計的房間。
他們把她帶到了“暗影計劃”的一個秘密據點。這比她能想到的任何情況都要糟糕。
過了一會兒,金屬門上傳來“哢噠”一聲輕響,然後緩緩向內打開。一道明亮刺眼的光線射進來,蘇瑤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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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來的是兩個人。一個是高大瘦削的男子,臉上帶著冰冷的、毫無表情的麵具——“血刃”。另一個,則是那個戴著神秘符號戒指的黑衣人。
光線太強,蘇瑤隻能看到他們的輪廓,但那枚戒指在燈光下閃爍的光芒,以及黑衣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壓迫感,讓她不寒而栗。
“林宇在哪?”“血刃”開口了,聲音比黑衣人更加直接和充滿威脅,“說出他的藏身之處,還有那個設備的下落,你也許還有活路。”
蘇瑤沒有立刻回答。她緊緊抱著背包,大腦飛速運轉。他們不知道林宇去了哪裏,也不知道設備在哪。他們需要從她這裏獲取信息。這是她的弱點,也是她唯一的武器。她的心理學知識告訴她,在審訊中,沉默和觀察比慌亂的辯解更有用。
她觀察著他們。血刃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急躁和威脅,他的身體語言透露出一種執行者的冷酷。而黑衣人,雖然語氣平靜,但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卻更加危險,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沒有急著審問,而是在觀察她。
“他逃了。”蘇瑤的聲音因為疼痛和緊張有些顫抖,但她努力保持鎮定,“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你撒謊。”血刃向前一步,語氣加重,“你和他在一起。”
黑衣人抬手製止了血刃。他沒有說話,隻是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蘇瑤。那種無聲的壓迫感比血刃的威脅更甚。
蘇瑤深吸一口氣,嚐試用心理學技巧進行反擊,或者至少獲取一點信息。
“有些事情,你知道得越少越好。”黑衣人說,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告。
蘇瑤知道自己觸及了核心。她決定進一步試探。
“淩雲市……這個城市有什麽特殊之處嗎?你們為什麽選擇這裏作為據點?”她繼續問,試圖從對方的反應中捕捉線索。根據她之前的調查,這個組織似乎與淩雲市的曆史和地理有著某種聯係。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像是驚訝,又像是讚賞。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讓蘇瑤心頭一沉的話。
“你很聰明。”黑衣人說,“可惜,聰明有時是致命的。”
他向前一步,彎下腰,目光直視蘇瑤的眼睛。那雙隱藏在陰影下的眼睛,帶著一種古老而深邃的光芒。
“你很快就會明白,‘暗影’籠罩之下,沒有任何秘密可以隱藏,也沒有人可以逃脫。”他伸出手,冰涼的手指觸碰到蘇瑤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包括你,和那個帶走我們東西的人。”
蘇瑤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脊柱升起。她從他的眼神和語氣中捕捉到了一種冰冷、篤定、仿佛掌握了一切的強大自信。他說“很快就會明白”……這是威脅?還是預示著他們有什麽計劃?而那句“包括你,和那個帶走我們東西的人”,是巧合,還是暗示著他知道林宇身上那個設備與她之間有著某種聯係,甚至,設備本身就是找到林宇的“鑰匙”?
蘇瑤的腳踝劇痛難忍,但她顧不上這些,全身心地投入到對黑衣人言行的分析中。她必須活下去,必須從這裏獲取信息,才能幫助林宇。在“暗影計劃”的核心腹地,她不是無助的羔羊,而是潛伏的觀察者。而黑衣人那句冷酷的預言,在蘇瑤心中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讓她忍不住去思考:林宇帶走的那個設備,是否真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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