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管道迷途與低語回響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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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屬隔層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強大的掃描能量像無形的巨手,正試圖撕裂林宇所在的狹小空間。那種高頻的嗡鳴聲幾乎要刺穿他的耳膜,頭部傳來陣陣眩暈。藏匿點正在失效,看守留下的這處地方,隻是一個短暫的延緩,而不是最終的庇護。
林宇的目光死死盯著內壁上的那個符號——兩個歪斜交錯的銳角,中間夾著一串難以辨認的線條。它們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下跳動,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又像是現代的電路圖。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信息,它是一個指令,是看守在極度危險下留下的行動綱領。不是逃跑,而是……指向一個點。
“清除序列”的探頭已經開始頂在金屬隔層上,發出沉重的撞擊聲。留給他的時間,以秒計算。
而那個東西,很可能與編號xyz741b直接相關,甚至就是那個敏感看守本人,或者他所攜帶的、能夠激活或解讀特定信息的關鍵物品。
吱嘎聲陡然變大,金屬隔層已經開始向內彎曲!
林宇不再猶豫。符號的含義,在他眼中已經轉化為一個相對坐標和某種啟動序列。這個坐標,指向一個他從未去過、但根據現有信息看守的行為模式、組織的清理重點)可以推斷出的區域。而那個啟動序列,則可能是進入該區域的方式,或者激活其中某個關鍵事物的鑰匙。
他不再奢望躲藏,唯一的生路,就是主動迎向符號指向的方向,利用在“清除序列”鎖定這個藏匿點前的最後幾秒鍾,重新進入複雜的地下管道網絡,並在它們完全封鎖區域之前,抵達那個“點”。
他深吸一口氣,左臂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但他咬緊牙關。他將手電筒含在嘴裏,雙手用力撐住洞口內壁。符號指向的方向,並非他來時的路,而是這個藏匿點內壁的另一側,理論上應該是一堵實心牆。但看守選擇這裏,必然有其用意。
他仔細觸摸符號周圍的牆壁,指尖感受到一種異常的平滑。再往下摸索,在符號下方約一尺的地方,他觸摸到了一處細微的凹陷。不是開關,也不是縫隙。他嚐試用手指模擬符號的“銳角”形狀,在凹陷處進行按壓和滑動。一次,兩次……在第三次,當他按照符號的歪斜角度,用指尖在凹陷處劃出一個帶有特定停頓的“波形”時——
“哢!”一聲比之前入口處更輕微的機括聲響起,那處平滑的牆壁竟然向內滑動了一小塊,露出了又一個狹窄的通道入口。
這個入口,比他進入的藏匿點入口更加隱蔽,而且沒有自動回位的設計,似乎需要手動關閉。這更像是一個臨時開啟的、秘密的通道。看守,果然是利用了這個藏匿點作為中轉,通過這個符號,指引他前往真正的目的地!
外麵的金屬隔層猛地向內突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伴隨著刺耳的嗡鳴聲衝了進來,“清除序列”已經突破了外層防護!
林宇沒有絲毫遲疑,他翻身鑽入那個新出現的狹窄通道,用腳將滑動的牆壁猛地踢回原位。“哢噠!”牆壁複位,與內壁嚴絲合縫,再也看不出任何異常。
他蜷縮在新通道裏,黑暗、狹窄、冰冷。身後的藏匿點傳來金屬被徹底撕裂、解體、然後是瘋狂的搜索和掃描聲。它們在裏麵轉來轉去,卻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看守的設計生效了,這個雙層藏匿點和符號指引的秘密通道,成功地讓他擺脫了第一輪的致命鎖定。
但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符號指引的新通道通往何處?那個“點”到底隱藏著什麽?組織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搜尋的,是否就在這條路的盡頭?而他,是否正在一步步走向組織布下的、針對敏感看守或任何與他相關之物的陷阱?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帶著一股陌生的、微微發酵的氣味。他打開手電筒,微弱的光束照亮了通道內壁——不是管道,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一種表麵粗糙、內部似乎含有結晶物質的特殊岩層。岩層上,沒有看守留下的任何刻痕。
他必須完全依賴符號在腦海中構建的那個模糊“坐標”和自己的判斷,在這條未知的道路上前行。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新的危險,但他沒有退路。蘇瑤他們還在外麵,還在逃亡。他必須找到那個“點”,揭開真相,才有機會真正結束這場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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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邁出了第一步,進入了符號所指引的,屬於敏感看守的暗影迷蹤。
“就是這裏了,蘇瑤姐!我看到了裂隙!”小王壓低聲音,語氣既有發現希望的興奮,也帶著即將踏入未知的緊張。
蘇瑤來到他身邊,手電筒的光束掃過前方的區域。正如她之前所見,在組織追捕小隊搜索範圍的邊緣,掩藏著一條不起眼的、幾乎垂直向下的狹窄裂隙。裂隙被幾塊坍塌的管道碎片和厚厚的灰塵巧妙地遮擋,若非剛才那束意外掃過的冷白色光線,根本難以察覺。
追捕小隊的低語聲和金屬碰撞聲仍在不遠處回蕩,他們正在進行地毯式搜查。撤退到這裏,是蘇瑤在極短時間內做出的唯一決定。正麵遭遇,他們沒有勝算。躲藏在這裏,也遲早會被發現。隻有進入這條未知的裂隙,才可能避開這次追捕的鋒芒。
“所有人聽著!”蘇瑤的聲音不大,但在極度緊張的氣氛中,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裂隙很窄,也很深。我們不知道裏麵有什麽。但繼續待在這裏,或者嚐試繞過他們,風險更大。”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身後那些蒼白、顫抖的麵孔。他們中的一些人,因為離開紋路庇護的時間增長,症狀似乎有所加重,眼神有些渙散。阿麗的狀態尤其令人擔憂,她緊緊抓著蘇瑤的衣角,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口中發出破碎的呻吟:“痛……走……躲開……有聲音……”
“我們別無選擇。”蘇瑤語氣堅定,“小王,你先下去,探一段路,注意安全。我們緊跟著你。”
“好!”小王深吸一口氣,雖然緊張,但沒有退縮。他將手電筒固定在頭上,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撥開遮擋物,將身體擠入了那道狹窄的裂隙。
裂隙非常狹窄,隻能容納一個人勉強通過,而且幾乎是垂直向下延伸。他們需要側著身,小心地尋找岩壁上的著力點,一點點向下挪動。空氣異常陰冷潮濕,帶著一股濃重的泥土和腐敗植物的氣味。手電筒的光線隻能照亮一小段區域,下方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感覺像是在爬一個巨大的、不知道通往哪裏的洞穴……”小王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帶著一絲敬畏。
“小心腳下!”蘇瑤叮囑道,她跟在小王後麵,不時回頭查看身後的幸存者。讓這些人以這種方式撤離,是巨大的挑戰。他們中的許多人身體虛弱,精神緊張,稍有不慎就可能滑倒摔傷。
裂隙內壁的岩石呈現出一種粗糙的、未經雕琢的質感,與之前基地內規整冰冷的金屬管道和庇護所內帶有特殊紋路的牆壁完全不同。這裏似乎是純天然形成的地下裂縫,或者至少,是極早期、未經過組織大規模改造的地下空間。
這給了蘇瑤一絲希望。如果這裏是天然裂縫,組織可能對其的了解有限,甚至可能尚未將其納入清理或搜捕的範圍。但未知,也意味著更多的危險。天然的地下空間可能存在坍塌、缺氧、毒氣、地下水流,甚至……未知的地下生物。
隨著他們不斷向下,空氣變得越來越冷,而且異常靜謐。那種從地麵傳來的轟鳴聲和震動聲,以及組織追捕小隊的低語聲,似乎被厚重的岩層完全隔絕。這讓人感到安全,卻也帶來一種與世隔絕的孤獨感和壓抑。
阿麗的抽搐加劇了,她痛苦地低吟著,身體蜷縮起來。蘇瑤趕緊停下,將她抱在懷裏。“怎麽了?阿麗?”
“冷……好冷……這裏……沒有紋路……痛……”阿麗虛弱地說道,她的臉色比之前更蒼白了。
蘇瑤心頭一沉。果然,離開紋路庇護的區域,阿麗對那種信號的敏感度和痛苦都會加劇。組織的新掃描信號是無形的,它似乎能穿透一般的物理障礙,直接影響到像阿麗這樣的“特殊編號”個體。紋路庇護所的牆壁能緩衝甚至扭曲這種信號,而這個純天然的裂隙,顯然不具備這種功能。
這是一個嚴峻的挑戰。他們進入裂隙避開了物理追捕,卻讓阿麗等對信號敏感的幸存者暴露在直接的信號影響下,他們的健康狀況可能會迅速惡化。
“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一個既隱蔽,又能提供某種緩衝的地方……”蘇瑤一邊輕撫阿麗的背,一邊心中飛速思考。這個裂隙會通往哪裏?會是更深層的地下水係?古老的城市遺跡?還是另一個,也許帶有特殊地質結構、能天然隔絕信號的區域?
他們繼續艱難地向下移動。裂隙的岩壁越來越濕滑,有些地方甚至有細小的水流向下滲透,匯聚成涓涓細流。手電筒的光線偶爾掃過岩壁,蘇瑤看到了一些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晶體,嵌在岩石中。這些晶體是什麽?會是某種礦物?還是……別的東西?
就在這時,走在最下方的小王突然發出一聲驚呼:“蘇瑤姐!下麵……下麵好像有東西!”
“什麽東西?”蘇瑤緊張地問道。
“不是岩石……也不是水……”小王的聲音聽起來很困惑,又帶著一絲恐懼,“像是什麽……柔軟的、還在動的東西……”
蘇瑤的心猛地提了起來。柔軟的、還在動的東西?在這個深不見底、異常陰冷的地下裂隙底部?會是什麽?是地下生物?還是……與組織、與oega項目相關的,逃逸到這裏的“產物”?
手電筒的光線向下延伸,努力想要穿透前方的黑暗。然而,光線似乎被什麽東西吸收了一樣,在抵達小王所說的區域後,變得模糊不清。一股更加濃鬱、帶著難以形容的腥氣的氣味從下方彌漫上來。
追兵暫時被甩開了,他們似乎進入了一個新的、未知的地下世界。但這個世界,似乎隱藏著比追捕小隊本身更原始、更令人不安的危險。蘇瑤緊緊握住阿麗冰冷的手,感覺到身後幸存者們輕微的顫抖。他們進入了一個新的困境,這個困境,也許才是對他們意誌和生存能力的真正考驗。而那個在黑暗中蠕動的“東西”,也許就是這個未知世界給他們的第一個“歡迎禮”。她不知道前方還有多少挑戰,但她知道,他們別無選擇,隻能繼續向前,在黑暗中摸索,尋找那渺茫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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