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深淵抉擇與舊道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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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和阿麗非人的尖嘯在身後炸開,如同撕裂世界的布匹。空氣被強行擠壓,冰冷、粘稠的“線”化作實質化的壓力,瘋狂地向他們湧來,試圖將他們像飛蛾一樣按死在湧動的能量潮水中。頭頂的下水道結構發出絕望的呻吟,磚石剝落,鋼筋扭曲,坍塌已是不可逆轉的瞬間之事。身後是死神的懷抱,是“線”的徹底吞噬,是化為灰燼的結局。
    眼前,是林宇強行撬開的那個漆黑、深邃的洞口。它像一張沉默的巨口,散發著與濕冷、惡臭的下水道截然不同的氣息——幹燥、塵土、金屬鏽味,以及一股令人骨頭都發涼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涼意。那裏是未知,是猜想,可能是xyz741b逃生的秘密通道,也可能是組織廢棄的致命陷阱。
    但生存的本能壓倒了一切猶豫。與其被已知且無法抵抗的力量徹底碾碎,不如縱身躍入未知的深淵,去賭那萬分之一的生機。林宇和蘇瑤對視一眼,眼中閃爍著同樣瘋狂而堅定的光芒——那是絕境中被激發出的最純粹的求生欲和對彼此的絕對信任。
    “進去!”林宇嘶吼一聲,顧不得身後崩塌的巨響,一把拉住蘇瑤,蘇瑤則死死地護著懷裏爆發出耀眼白光和強大吸力的阿麗。他們沒有時間去感受那股從阿麗體內爆發的恐怖吸力與“線”的絞殺合力帶來的劇痛,沒有時間去思考“進入標記點”這句話意味著什麽。他們的全部意識隻剩下向前、向前、再向前!
    伴隨著身後石塊坍塌的轟鳴和“線”瀕死般的、更加尖銳的嗡鳴,他們幾乎是被阿麗身上那股失控的吸力拽進了漆黑的洞口。那感覺就像穿越了一層無形的、厚重的屏障。
    就在他們身體完全沒入門內的刹那,身後所有的聲音、壓力、光影扭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幕布驟然隔絕。坍塌的巨響變成遙遠的悶雷,嗡鳴聲瞬間衰減到幾乎不可聞。那種令人窒息的擠壓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猝不及防的空曠感。
    他們跌跌撞撞地向前衝了幾步,終於穩住身形。蘇瑤懷裏的阿麗身體劇烈一顫,那耀眼的白光如同電火花般閃爍了幾下,迅速黯淡下去,最終完全熄滅。強大的吸力也隨之消退,隻剩下她身體滾燙,呼吸微弱,像一具耗盡了能量的軀殼。她不再抽搐,但那種詭異的青紫色紋路依然浮現在她皮膚下,隻是不再流動,而是固定成一種冰冷的圖案。
    林宇扶住牆壁,大口喘息。他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但腦海中的那種針刺般的劇痛卻奇跡般地減輕了許多。蘇瑤抱著阿麗跪倒在地,她感到腰腹和膝蓋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阿麗的平靜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湧上更深的擔憂。
    他們成功了。他們闖入了這條舊日通道。身後的世界仿佛已經被徹底切斷,至少,那股致命的、具備意識的“線”的追獵,似乎被這層“屏障”有效地阻隔了部分。
    林宇顫抖著摸索出口袋裏僅剩的備用手電,打開。微弱的光束勉強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並非他們想象中的天然洞穴,也不是簡單的磚石結構。通道內部呈現出一種陳舊但卻堅固的工業風格。牆壁是澆築的混凝土,表麵粗糙,但線條筆直,帶著明顯的施工痕跡。頂部是弧形的拱頂,架設著鏽跡斑斑的金屬管線和裸露的電纜槽,有些電纜已經碳化斷裂,有些則掛著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地麵同樣是混凝土,布滿了裂紋,但整體平坦幹燥,與下水道那種泥濘潮濕的環境形成了鮮明對比。
    空氣確實如入口處感知到的那樣:幹燥、冰冷、充滿了金屬鏽蝕和陳舊灰塵的氣味。那種在下水道中感受到的壓抑、潮濕的陰冷消失了,這裏的涼意更像是一種地底深處帶來的恒溫,但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森然。
    這與蘇瑤之前在“共振區”深處見過的一些xyz741b設施風格有幾分相似——那種粗獷、實用,又帶著某種不詳氣息的工業美學。似乎印證了林宇關於這條通道可能與xyz741b撤離相關的猜測。
    手電光束掃過,沒有看到明顯的機關,但環境本身就充滿了潛在的危險。頭頂的管線搖搖欲墜,牆壁上的裂縫深不見底,空氣中除了塵土,似乎還漂浮著某種極細微的顆粒,讓林宇和蘇瑤的喉嚨感到幹澀發癢。
    通道很長,一眼望不到頭,在手電光束的盡頭隱沒在黑暗中。它筆直地向前延伸,沒有岔路,沒有轉向,仿佛一條被鑿穿地底、徑直通往某個特定目標的直線。
    他們仔細感知,先前那種無處不在的“線”的嗡鳴聲和被窺視感確實大大減弱了。通道的結構似乎確實對“線”的能量具有一定的屏蔽作用,或者至少是幹擾了它們的定位和滲透。但林宇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那種微弱的、若有似無的能量波動並未完全消失,隻是變得更加隱晦,仿佛“線”正在試圖適應這個新的環境,或者尋找滲透進來的新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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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雖然暫時隔絕了外界的追殺,但本身就是一處孤立於已知世界之外的未知之地。
    蘇瑤輕輕將阿麗平放在幹燥但冰冷的地麵上。阿麗的身體依然滾燙,但不再有那種瀕死的抽搐和扭曲。青紫色的紋路如同紋身一般固定在她皮膚上,顏色深邃而冰冷。
    “阿麗?”蘇瑤輕聲呼喚,探了探她的脈搏。脈搏微弱,但比之前穩定了一些。呼吸雖然淺,但平穩。
    阿麗沒有回應。她雙眼緊閉,睫毛上似乎還沾著之前因為痛苦而滲出的、帶著微光的液體。她的狀態更像是深度昏迷,而不是之前的半意識囈語狀態。
    但她最後的那些話語,尤其是“進入……標記……點……”像一顆石子投入了林宇和蘇瑤心中。
    “‘標記點’……”林宇低語,他的腦海中關於xyz741b控製台的碎片記憶再次浮現,那些模糊的符號、編號、係統術語,是否與這個“標記點”有關?“阿麗為什麽會在最後時刻說出這個詞?她之前從未提過。”
    蘇瑤緊盯著阿麗平靜下來的臉,憂慮道:“她之前所有的囈語和反應,都像是在被‘線’控製或利用。她說的‘阻止進入’,是不是‘線’在通過她的嘴說的?那‘進入標記點’呢?是‘線’意外泄露的信息,還是……阿麗她自己殘存的意識,在最後關頭冒死給我們指的方向?”
    這推測令人不寒而栗,卻並非沒有可能。阿麗作為對“線”感知異常敏銳的“生物錨點”,她的意識與“線”的力量場域高度糾纏。她的話語可能是兩種意誌的混雜。她爆發出的耀眼白光和吸力,如果不是“線”強製具象化的表現,會不會是她為了強行將他們拉入這個通道,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能量,甚至是以生命為代價?畢竟,“線”極力阻止他們進入這裏。
    他們看著阿麗身上已經熄滅的白光痕跡,心中既是後怕,又是沉重。阿麗與這個通道,與那個“標記點”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他們完全不理解的聯係。她最後的犧牲式的舉動,是她體內的“線”對通道入口的劇烈反應,還是她自身與通道深處某種事物的共鳴?
    這加劇了他們心中的危機感。“標記點”可能是一個關鍵的目標,但也可能是一個針對阿麗、或者針對所有進入者的致命陷阱。阿麗的狀況,似乎與這個通道的環境有著某種微妙的關聯,她的平靜或許是因為通道的某種性質暫時抑製了“線”對她的影響,又或許,她隻是在為接下來更可怕的異變積蓄力量。
    通道內異常的寂靜,這種寂靜本身就令人不安。除了他們自己的呼吸聲和偶爾滴水的聲音,沒有任何其他響動。沒有老鼠的吱吱聲,沒有風聲呼嘯,甚至連下水道裏常見的流水聲也完全聽不見。仿佛這裏是一個完全隔絕於地表和普通地下世界的真空地帶。
    這種寂靜,反而讓他們繃緊了神經。一個被精心隱藏、結構堅固、能部分屏蔽“線”幹擾的通道,絕不隻是一個簡單的避難所。如果這裏是xyz741b的逃生路,他不可能不留下防禦機製。如果這裏是組織廢棄的區域,更可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
    林宇借著微弱的手電光,開始檢查通道的結構細節。他注意到牆壁和地麵上的一些細微痕跡——並非自然磨損,更像是有重型設備或某種特殊載具通過時留下的壓痕或劃痕。在一些角落和頂部,他看到了一些被拆除或損毀的設備安裝基座,以及斷裂的粗大電纜。
    “這裏……肯定被使用過。而且可能是在很久以前,或者至少是在組織內部發生了某種變動之後被廢棄的。”林宇一邊說,一邊用手指觸碰牆壁上的一個安裝基座。混凝土的表麵異常堅硬,邊緣帶著金屬切割後的整齊斷口。
    他們沿著通道緩慢前行,每一步都小心翼翼。蘇瑤雖然傷重,但依然保持警惕,注意著周圍的任何異常動靜或氣味變化。她感到這股幹燥、冰冷的空氣中,除了鏽味和塵土,還隱隱夾雜著一股她曾在junc. 12設施中感受過的、屬於“產物”或某種高能設備的特殊氣息。那種氣息並不強烈,但足夠引起她的警覺。
    在前進大約幾十米後,他們在牆壁上發現了一個模糊的、用特殊材料繪製的符號。那是一個由複雜幾何圖形構成的圖案,帶著一種冰冷、理性的美感,與他們在junc. 12設施中匆忙拍下的照片中模糊出現的某個符號有幾分相似!
    “這個符號……”蘇瑤低語,忍著傷口傳來的劇痛,努力辨認,“看起來像是一種……導航標記?或者是一種分類標記?”
    林宇仔細觀察那個符號,它並非簡單繪製,似乎使用了某種特殊的、能微弱反光的顏料。它孤零零地出現在筆直的通道牆壁上,沒有其他說明文字。這似乎是xyz741b或者他的前任們留下的“遺產”——某種用於指引方向或標識地點的係統。
    這個發現既帶來了希望,也加劇了懸念。符號的存在證實了通道與組織或xyz741b的關聯,但它指向哪裏?是一個安全的避難所?還是一個更深的危險之地?更重要的是,如果通道內部有這樣的標記係統,是否意味著“線”或組織可以通過識別這些標記來追蹤他們?還是說,“線”隻能感知生命體的能量波動,而無法解讀這些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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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停在符號前,心中充滿疑問。通道內的威脅是潛藏的,不像“線”那樣直接具象化,但這種未知性本身就令人畏懼。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觸發一個古老的防禦機製,不知道結構是否會突然坍塌,也不知道通道深處是否隱藏著比“線”更原始、更恐怖的存在。
    盡管心有疑慮,但他們沒有退路。身後是坍塌的下水道,出去隻會重新暴露在“線”的追獵下。留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物資匱乏,阿麗需要救治。唯一的選擇,就是繼續向前,探索這條舊日通道的深處。
    林宇將阿麗輕輕背在背上,蘇瑤艱難地起身。他們的傷勢讓他們行動遲緩,每一步都伴隨著鈍痛。但求生的意誌和拯救阿麗的決心支撐著他們。
    他們沿著通道繼續前行,步履沉重而堅定。手電光束搖晃著,在陳舊的混凝土牆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窺視。幹燥的空氣吸入肺中,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金屬味。
    沿途沒有新的符號出現,通道依舊筆直,似乎永遠沒有盡頭。這種單調的環境反而更容易讓人產生錯覺和疲憊。林宇憑著感覺,覺得通道似乎在微微向下傾斜,這意味著他們正在向城市的更深處下潛。
    他們試圖從通道的結構中尋找更多線索。廢棄的電纜槽、管線的走向、安裝基座的大小和位置,都暗示著這裏曾經是一個運行著某種複雜係統的區域。那些斷裂的電纜,有些粗得驚人,不像是普通照明或通訊線路,更像是用於傳輸巨大能量的導體。
    這與他們在junc. 12感受到的那種龐大能量網絡的氣息有些吻合。難道這條通道是某個舊日能量網絡的一部分?或者與“城市錨點”——那個可能是能量匯聚或傳輸中心的地方——有直接關聯?
    蘇瑤在前進過程中,時不時注意感受阿麗的狀態。她發現,雖然阿麗沒有蘇醒,但她的體溫似乎比剛進入時稍微下降了一些,呼吸也變得更加平緩。通道的環境,或者通道內部的某種特殊“場”,似乎正在對她體內的“線”產生某種抑製或穩定的作用。這帶來了微弱的希望,但同時也讓他們更加迫切地想知道通道深處到底有什麽,是否能找到徹底拯救阿麗的方法。
    通道繼續延伸,黑暗深邃,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地麵上,每一步都伴隨著對潛在危險的警惕。他們的腦海中回響著阿麗最後的囈語:“進入……標記……點……”
    這條通道,是否就是通往那個“標記點”——那個既可能是希望燈塔,也可能是致命陷阱的地方?
    在這樣極端孤立無援的環境中,林宇和蘇瑤的相互扶持變得尤為重要。沒有外界的幹擾,沒有其他同伴分擔壓力,他們隻能依靠彼此。
    林宇的冷靜和分析能力是前進的保障。他觀察環境細節,推測通道的性質,規劃每一步行動。盡管身心疲憊,傷痛纏身,但他眼神中的堅毅從未動搖。背著阿麗沉重的身體,他的腳步雖然緩慢,但異常穩定。
    蘇瑤的韌性和對阿麗的關懷是團隊的情感支柱。她的傷勢可能比林宇更重,但她強忍劇痛,時刻關注著阿麗的狀況,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她相信林宇的判斷,緊跟著他的步伐,在黑暗中伸出手,與他握緊,無聲地傳遞著力量和決心。
    阿麗的狀態是他們前進的最大動力,也是最沉重的心理負擔。她的垂危提醒著他們時間的緊迫性,她的犧牲如果最後的光和吸力是犧牲的話)則讓他們更加堅定了揭露真相、阻止“暗影計劃”的信念。他們不知道這條通道是否能救她,但這是唯一的可能。他們必須找到那個“標記點”,不僅是為了理解阿麗的遭遇,更是為了找到一切的答案。
    “不管前麵是什麽,”蘇瑤在黑暗中輕聲說,聲音沙啞但堅定,“我們一起。我們必須把阿麗帶出去。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告訴所有人。”
    林宇緊了緊背上的阿麗,聲音低沉:“嗯。一起。”
    他們的意誌,在未知深淵中燃燒得更加旺盛。
    通道似乎永無止境。他們走了多久,已經無法判斷,隻有手電光束在前方劃出一小片孤獨的光暈。空氣中的金屬鏽味似乎越來越濃烈,那股莫名的涼意也滲入骨髓。
    就在林宇感到手臂和腿部的傷痛開始麻木,意識開始模糊時,手電光束的前方出現了一個變化。筆直的通道終於不再筆直。
    他們來到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邊緣。手電光束無法照亮它的全貌,隻能勉強觸及一個巨大的、圓形拱頂的邊緣。空間異常寬闊,回聲清晰而空曠。通道在這裏結束,連接著這個龐大、未知的地下結構。
    更令人震驚的是,在這個空間的正中央,雖然距離遙遠,但他們依然能看到一個巨大的、聳立著的金屬結構。它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非自然的形態,表麵刻滿了複雜的紋路,那些紋路在黑暗中似乎微微發光,與他們之前在junc. 12看到的核心設備有些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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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們怔怔地看著那個巨大結構時,背上的阿麗突然發出一聲低弱的呻吟。林宇和蘇瑤立刻緊張地看向她。
    她的眼睛依然緊閉,但她皮膚下的青紫色紋路,此刻正對著那個巨大金屬結構的方位,再次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仿佛被某種力量激活。同時,他們感覺到空氣中那股一直被抑製的微弱能量波動,瞬間提升了強度,直指那個聳立的金屬結構!
    “標記點?”林宇和蘇瑤心中同時閃過這個念頭。阿麗的身體,正在對那個遙遠的巨大結構產生強烈的共振反應!
    這裏就是“標記點”嗎?這個舊日通道,真的直接將他們帶到了“線”或組織的核心地帶?這個巨大結構是什麽?它與“線”、與阿麗、與“城市錨點”又有什麽關係?
    他們的到來,是否已經驚動了隱藏在這個巨大結構中的未知存在?
    在廣闊無垠的地下黑暗中,巨大的金屬結構沉默地散發著微光,阿麗身體的紋路與之遙相呼應。林宇和蘇瑤站在舊日通道的出口,麵對的,是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危險、也可能隱藏著最終秘密的未知深淵。他們成功逃離了“線”的絞殺,卻闖入了更深層的迷宮。
    下一步,是潛入這個巨大空間,接近那個恐怖的“標記點”,還是另尋他路?而“線”,是否已經通過阿麗的共振,再次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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