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古道低語與失控之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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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宇和蘇瑤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跌入了那道狹窄的裂縫。身後的金屬轟鳴聲如巨獸的哀嚎,伴隨著牆壁迅速合攏的刺耳摩擦,將他們與正在混沌異變的密室徹底隔絕。他們沒有片刻緩衝,便墜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
這條通道並非他們預想的平整管道或維護走廊。它狹窄得隻能勉強容納一人側身前行,牆壁粗糙不平,觸摸之下並非光滑的金屬或混凝土,而是冰冷潮濕的岩石,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種他們從未接觸過的、混合著礦物顆粒和某種古老粘合劑的物質。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令人作嘔的黴味和腐朽氣味,仿佛這裏已經沉寂了無數歲月,隻剩下時間留下的灰塵和腐敗。
黑暗是如此徹底,吞噬了所有光線,連他們自己的手都無法看見。唯一的聲音是頭頂上方偶爾傳來令人心悸的結構擠壓聲,以及更近處、在這狹窄空間裏被放大無數倍的滴水聲——“滴答……滴答……”,回響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像是某種古老的計時器,又像是在數著他們所剩無幾的時間。
蘇瑤緊緊抱著阿麗,阿麗此刻的狀態令人恐懼。她不再是之前那個冰冷僵硬的身體,而是一個滾燙、柔軟、幾乎沒有骨骼支撐的變形團塊。她身上延伸出的那些青紫色能量絲線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熒光,像是無數詭異的觸須,在狹窄的通道裏不安地拂動,偶爾觸碰到冰冷的牆壁,會發出輕微的“劈啪”聲,並短暫地粘附其上,留下閃爍的光點,隨即又迅速脫離。
阿麗口中發出的非人聲音沒有停止,反而變得更加複雜和低沉。那不再僅僅是痛苦的呻吟或低吼,更像是一種混雜了電子雜訊、金屬摩擦、以及某種無法辨識的、深沉共鳴的奇異聲響。這種聲音在這條古老的通道中回蕩,帶著一種原始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感,仿佛通道本身也在回應她的變異。
“林宇……她……她還在變……”蘇瑤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她的手臂能清晰感受到懷中阿麗身體形態的不斷扭曲和變化。那些能量絲線纏繞在她手上,雖然沒有傷害,但那種非人的觸感和阿麗散發出的高熱,讓她感到一陣陣眩暈和惡心。
林宇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他們現在就像是闖入了地底深處的未知生物,身後是隨時可能找到並吞噬他們的怪物,而懷裏抱著的是另一個正在變成怪物的同伴。他掏出隨身攜帶的微弱手電筒,開啟最低亮度,試圖看清周圍的環境。
手電筒的光束隻能勉強穿透眼前的黑暗,照亮直徑不足一米的範圍。光線所及之處,通道的牆壁顯露出更多的細節。它們不是自然形成的岩洞,更像是某種古老的、粗糙的建造物。牆壁上有著模糊的、被歲月腐蝕的痕跡,有些地方能看到類似工具切割的痕跡,但風格與“暗影計劃”的任何已知建築結構都大相徑庭,甚至比他們之前進入的junc. 12廢墟還要顯得古老。
通道地麵高低不平,積著淺淺的、冰冷的水窪,每一步都發出令人心驚的水聲。空氣中的黴味和腐朽味似乎正在加劇,伴隨著一種微弱的、難以捕捉的土腥味和金屬鏽味。
“這條通道……不是‘暗影計劃’建的。”林宇觀察著牆壁的紋理和材質,“感覺……非常古老,比我們之前見過的任何結構都要老。可能……可能屬於更早期的使用者,甚至在‘暗影計劃’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蘇瑤艱難地抱著阿麗,小心翼翼地跟著林宇前進。“那它通向哪裏?這裏不像逃生通道,太原始了……”
“不知道。”林宇搖搖頭,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摸索。“可能是某個被遺棄的維護通道,或者……是xyz741b留下的秘密通道?他在那個接口留下了後門代碼,也可能為自己準備了退路。”
他們麵臨的問題不僅僅是去向。身後的“心”被打斷了對齊,它一定會動用一切力量追捕他們。這條狹窄古老的通道,究竟是他們的藏身之所,還是一個無法逃脫的陷阱?
“阿麗現在是關鍵。”林宇看著蘇瑤懷裏,阿麗身上不斷律動的光線和絲線,“她發生了‘混沌同步’,與那個本地網絡融合了。這可能意味著她獲得了某種對網絡的感知能力,但也可能……隻是單純的生物崩潰。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穩定她的狀態。”
“她的身體越來越熱了……像在發燒,但又不一樣……”蘇瑤擔憂地說。她感覺到阿麗的身體在持續地、細微地改變著形狀,那種柔軟和熱量讓人聯想到熔化的物質,隨時可能徹底崩潰。
就在這時,阿麗口中發出的奇異聲音突然變得急促起來,並且,聲音中似乎混入了一些有規律的、類似敲擊或脈衝的節奏。同時,她身上延伸出的能量絲線也更加活躍,有幾根甚至主動地向著通道的一側牆壁伸去,並在接觸到某處時,發出了更明亮的閃爍。
林宇立刻將手電筒光束轉向阿麗指向的牆壁位置。那裏的牆壁與其他地方看起來並無二致,都是粗糙古老的岩石質地。然而,當阿麗的能量絲線觸碰到那裏時,那個區域的牆壁似乎發出了一個極其微弱的、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光暈,並且,手電筒的光束照上去時,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輕微地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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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林宇上前一步,將手伸向那塊區域。觸感依然是冰冷潮濕的岩石,但在某個點上,他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震動,以及一種不同於周圍環境的、微弱的能量殘留。這種能量並非“線”的冰冷精確,也非“心”的壓迫熾熱,而是一種沉睡已久的、帶著歲月氣息的古老波動。
與此同時,阿麗口中的奇異聲音更加劇烈,那種混雜的脈衝節奏更加明顯,仿佛在“讀”著某種信息。她的身體也隨之輕微地痙攣著,大量的能量絲線聚集到觸碰牆壁的那幾根絲線上,形成了更強的光芒。
蘇瑤抱著阿麗靠近,她也感覺到了那塊牆壁區域散發出的微弱能量。阿麗的頭無力地靠在蘇瑤肩上,但她的視線如果她還有清晰的視線的話)似乎正對著那塊牆壁。
“她……她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蘇瑤低聲猜測。
林宇的心跳加速。阿麗的“混沌同步”讓她與這個本地網絡連接,而這條古老的通道很可能屬於這個網絡的更深層部分。如果阿麗的變異讓她能夠感知或互動這裏的遺留係統,這或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但也可能引發更不可預測的後果。
他仔細檢查那塊牆壁區域,在手電筒微弱的光下,他注意到岩石的紋理在那裏似乎有某種細微的變化,像是某種已經被磨平、侵蝕得幾乎看不見的刻痕。他用手指沿著那些模糊的痕跡摸索,試圖辨認出圖案。
阿麗口中的聲音突然停止了那種脈衝節奏,轉而發出一種持續的、低沉的嗡鳴,與她身上能量絲線的律動同步。那些絲線從牆壁區域 retract 回來,但阿麗的身體卻開始發出更強的光芒,將這狹窄的通道映照出一種令人不安的青紫色光暈。
就在這時,林宇耳邊捕捉到了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不是滴水,不是他們的呼吸,也不是阿麗的聲音。那是一個更遠、更模糊的聲音,但在這寂靜的通道中卻顯得異常清晰——像是某種重物拖曳的聲音,又像是某種機械裝置啟動的低沉嗡鳴。聲音似乎來自他們身後的方向!
追兵來了!
林宇臉色驟變。“快走!他們跟上來了!”
顧不得再研究牆壁上的痕跡,林宇拉著蘇瑤,強行扭轉身體,沿著狹窄的通道向前移動。在如此狹窄、黑暗、地麵濕滑的環境中快速移動是極其危險的,更何況蘇瑤還抱著狀態不穩的阿麗。阿麗身上的能量絲線在他們移動時不斷摩擦著牆壁,發出刺耳的聲響,並留下更多閃爍的光斑。
他們不知道這條通道通往何方,不知道前麵有沒有盡頭,有沒有新的危險。身後傳來的拖曳和嗡鳴聲越來越近,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死亡的壓迫感。外部的“心”或者“暗影計劃”的力量,已經找到了進入這條古老通道的方法,並且正在迅速逼近。
就在他們艱難前行了大約十幾米,通道似乎開始向下方傾斜時,阿麗懷中的身體再次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她身上的青紫色光芒驟然收斂,所有延伸出去的能量絲線像潮水般湧回她的體內,她的身體不再柔軟,而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變得僵硬、冰冷,恢複到最初那種“生物同步錨點”的恐怖狀態。
但這一次不同。
當她的身體完全僵硬冰冷後,那股強烈的、非人的高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徹骨的寒意,仿佛她吸收了周圍所有的溫度。而她原本模糊變形的輪廓,在僵硬後,竟然詭異地變得清晰起來——卻不再是她原本的形態!
在她僵硬的身體表麵,那些青紫色的紋路變得立體而凸起,仿佛某種生物的血管或神經網絡。最可怕的是她的臉。在手電筒微弱的光芒下,林宇和蘇瑤看到,阿麗的臉上,那些紋路扭曲交織,竟然構成了一個全新的、冰冷而扭曲的“麵具”,沒有眼睛,沒有嘴巴,隻有由紋路形成的、抽象而駭人的圖案。
而在她恢複僵硬的瞬間,那一直回蕩在通道中的奇異聲音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但這片死寂並沒有帶來安全感,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因為就在這死寂之中,林宇和蘇瑤清晰地聽到,在他們正前方,這條古老通道的深處,傳來了一個微弱的、但異常尖銳的“哢噠”聲,像是某種古老機械裝置被重新激活的聲音。
緊接著,他們感覺到腳下的地麵傳來輕微的震動,通道兩側的牆壁也發出了低沉的摩擦聲。黑暗中,他們似乎看到了通道前方,有某種冰冷的、反射著微弱光芒的物體,正緩緩地、帶著不祥的律動,從牆壁中伸出!
阿麗的混沌同步突然中斷,恢複僵硬並形態異變;身後傳來追兵迫近的聲音;而他們前方的古老通道深處,卻有未知的、已經被激活的機關或結構正在蘇醒。他們被夾在了三麵夾擊的絕境之中,而阿麗的變異,似乎剛剛打開了通往更深層恐怖的大門。這場逃亡,才剛剛進入最黑暗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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