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困官兵,破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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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霧如輕紗般緩緩裹著蒼術那濃鬱且略帶苦澀的苦香,悠悠漫過古樸的青磚。
    沈清歌緊緊握著銀針,指縫間沁出的冷汗順著冰涼的針身滑落,她心中有些緊張,暗暗思索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蕭煜染血的發帶纏在林羽劍柄上打了個死結,暗紅綢緞垂落處露出半枚鎏金暗紋。
    昨夜他替她包紮傷口時,這紋路分明是繡在裏衣夾層的。
    此時,蕭煜腦海中快速分析著局勢,想著如何利用這暗紋和當前的狀況來破局。
    "蕭某平生最恨看戲不買座。"蕭煜
    他偏頭衝張公公挑眉笑時,沈清歌看見他耳後薄如蟬翼的假皮正在脫落。
    蕭煜心中盤算著如何通過言語來擾亂張公公的心神,便開口道:"公公可知京城蕭府的馬球場下埋著什麽?"
    張公公蟒紋袖口微抖,二十架淬毒弩機卻齊刷刷抬高半寸,那金屬摩擦的聲音格外刺耳。
    林羽的軟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劍身映出三丈外某玄甲衛耳後金紋——與瘟疫死者脖頸如出一轍的蛇形暗記。
    林羽心中一凜,意識到這場戰鬥遠比想象中複雜。
    "蕭公子是要同咱家論家世?"老宦官尖笑震落鬆枝積雪,那尖銳的笑聲如利箭般穿透眾人的耳膜,枯黃指尖輕輕劃過弩機扳機,"可惜這林子裏沒有..."
    破空聲截斷尾音。
    沈清歌的藥杵重重磕在岩壁青苔處,昨夜埋下的蒼術粉混著晨露炸開刺目白霧。
    那白霧瞬間彌漫開來,帶著刺鼻的氣味,熏得人眼睛生疼。
    幾乎同時,蕭煜袖中磷粉擦著林羽劍刃迸濺,漫天藍蝶般的磷光撲向玄甲衛麵門。
    那閃爍的藍光在白霧中顯得格外詭異。
    "閉氣!"沈清歌扯住蕭煜腰帶急退三步,銀針精準刺入他頸側天容穴。
    指尖觸及的皮膚滾燙,那層假皮下滲出的血跡竟泛著詭異青紫。
    沈清歌心中一驚,深知他今晨替她擋箭時中的毒,遠比說的嚴重。
    濃霧裏響起金鐵相擊之聲,那聲音清脆而激烈,仿佛是金屬之間的憤怒碰撞。
    林羽的軟劍纏住三架弩機,劍鋒擦過玄甲衛耳後時突然頓住。
    染血的蛇形金紋在霧中若隱若現,與半月前他在漕幫屍體上拓下的印記嚴絲合縫。
    林羽心中一動,更加確定了這些人的身份。
    "少俠當心身後!"
    沈清歌的驚呼混著銀針破風之聲。
    林羽旋身避開的毒箭正釘入身後古槐,樹皮瞬間泛起蛛網狀黑斑,那黑斑蔓延的速度極快,仿佛有生命一般。
    蕭煜的笑聲從霧靄深處傳來,沾血的折扇挑開某玄甲衛的麵甲,露出張布滿紫色毒瘡的臉。
    "張公公養的兵,倒是比疫區的流民先得了造化。"扇骨敲擊鎧甲的脆響驚起寒鴉,那寒鴉的叫聲在山林中回蕩,顯得格外淒涼。
    蕭煜靴底碾碎的麵甲下簌簌落出藥渣,"三錢鶴頂紅混著赤蓮教蠱蟲,公公這以毒攻毒的法子妙啊。"
    沈清歌突然捏碎腰間藥囊。
    苦艾混著雄黃的粉末隨風漫開,那刺鼻的氣味讓人聞之欲嘔。
    最近的兩個玄甲衛突然抽搐倒地,鎧甲縫隙裏鑽出數十條血紅蜈蚣,那蜈蚣蠕動的樣子讓人頭皮發麻。
    她終於看清那些"毒瘡",分明是蠱蟲在皮下鑽出的血洞。
    "蕭府暗樁遍布六部,公子可知私毀賑災藥材該當何罪?"張公公蟒紋靴踏碎滿地亂爬的蠱蟲,玄色大氅在霧中鋪開如毒蝠展翅,"放箭!"
    二十架弩機卻同時卡殼。
    林羽的劍尖正滴滴答答淌著鬆脂,昨夜他"不慎"打翻的藥酒此刻凝在弩機簧片間,將劇毒箭矢牢牢粘在箭槽。
    蕭煜染血的發帶不知何時纏上老宦官腳踝,暗金紋路在晨光中顯出清晰的"影"字。
    "兩個月前,聖上暗訪江南的龍船在燕子磯遇襲。"蕭煜指尖銀光閃爍,薄如柳葉的刀刃抵住張公公喉結,心中想著這或許是逼出真相的關鍵,便說道:"刺客耳後都有個可愛的蛇紋——您猜猜,最後那些紋身皮現在在誰手裏?"
    沈清歌突然將藥杵狠狠砸向岩壁某處。
    地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半埋在地下的運藥車轟然側翻,三百斤蒼術傾瀉而出。
    混在藥材裏的磷粉遇風自燃,霎時將濃霧燒成衝天火幕,那火幕的熱浪撲麵而來,烤得人皮膚生疼。
    "走水啦!"
    不知哪個玄甲衛的慘叫驚破僵局。
    蕭煜攬住沈清歌腰身急退時,她看見林羽劍尖挑飛的火星正落在張公公蟒紋大氅上。
    老宦官保養得宜的臉在火光中扭曲如惡鬼,枯手卻穩穩摸向腰間玉牌。
    最後一縷白霧散盡時,沈清歌聽見弩機重新上膛的哢嗒聲。
    蕭煜帶著薄繭的掌心突然捂住她眼睛,溫熱的血順著腕骨滴在她月白衣襟上。
    遠處傳來張公公淬了毒般的冷笑,像條蛇順著脊梁爬上後頸。
    蕭煜的軟劍在晨光中抖出七朵銀花,箭矢撞上劍刃迸出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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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歌的銀針簌簌釘入樹幹,細若牛毛的針尾係著的藥線突然繃直,在林間織成蛛網般的屏障。
    "叮——"
    三支淬毒箭擦著林羽發梢釘進藥網,浸透雄黃的絲線瞬間騰起青煙。
    與此同時,林羽那邊也展開了行動。
    張公公的冷笑從箭雨後方傳來:"蕭公子這招"北鬥回風"使得妙,可惜影閣的看家本領用一次少一次。"
    沈清歌突然扯斷腰間藥囊係帶。
    數十粒烏丸滾落在地,被蕭煜靴底碾碎的刹那炸開嗆人白煙。
    林羽的劍鞘重重拍在岩壁凸起處,昨夜卡在石縫裏的運藥車轟然傾倒,成捆蒼術滾落堵住山道。
    "接著!"
    蕭煜反手將染血的發帶拋給沈清歌。
    暗金紋路擦過她指尖時,林間突然響起詭異的鷓鴣啼——三短兩長,驚起寒鴉掠過樹梢投下的陰影裏,隱約可見玄色勁裝閃動。
    "西南七丈!"林羽的軟劍突然纏住沈清歌腰間,帶著她堪堪避過貼麵飛來的燕尾鏢。
    那暗器釘入老鬆的瞬間,樹皮竟如沸水般鼓起紫泡,還伴隨著“滋滋”的聲響。
    蕭煜的劍勢陡然變得暴烈。
    軟劍劈開第七波箭雨時,劍身突然詭異地彎折成半弧,三支毒箭竟順著劍脊回旋疾射。
    弩機手慘叫著捂住咽喉倒地時,箭尾雕著的蛇紋在血泊裏泛著冷光。
    "赤蓮教的千蛛手也配穿官靴?"蕭煜靴尖挑起屍體腰間玉牌,鎏金暗紋在日光下顯出半朵赤蓮,"張公公這出狸貓換太子,倒是比秦淮河的戲班子精彩。"
    沈清歌突然將藥杵插入岩縫。
    昨夜埋在此處的藥酒順著青苔漫開,混著晨露蒸騰起淡紫霧氣。
    衝在最前的三個玄甲衛突然僵住,鎧甲縫隙裏鑽出密密麻麻的赤蟻——那些沾著雄黃的酒液,正順著他們靴底破損處滲入皮肉。
    "西南角!"林羽的劍鞘突然橫拍蕭煜後腰。
    三枚透骨釘擦著錦衣下擺釘入土地,暗器尾端係著的金鈴還在嗡嗡震顫。
    二十丈外的古槐枝椏間,隱約可見玄鐵麵具的反光。
    蕭煜瞳孔驟然收縮,心中暗叫不好,這是塞外"鬼麵羅刹"的獨門暗器,三年前就該絕跡江湖。
    "跑!"
    沈清歌的銀針突然刺入蕭煜曲池穴。
    劇痛激得他渾身一震,內力卻如開閘洪水般奔湧而出。
    林羽的劍鋒掃斷頭頂枯藤,積滿夜露的蛛網兜頭罩向追兵。
    三人踏著傾倒的蒼術堆躍上山崖時,身後傳來弩機卡殼的悶響——沈清歌昨夜抹在藥材上的鬆脂,終於融進了弩機轉軸。
    "蕭某改日請公公喝蛇膽酒!"
    蕭煜的朗笑驚飛崖頂棲鷹。
    沈清歌的裙裾掃過嶙峋山石,蒼術苦香裏混進了一絲鐵鏽味——蕭煜捂著她眼睛的右手,鮮血已經浸透纏腕的繃帶。
    林羽突然拽住兩人急轉。
    三枚金翅鏢擦著耳畔釘入石壁,鏢尾紅纓在風中炸開,露出內裏暗藏的赤蓮紋。
    十丈外的斷崖下,玄甲衛正在架設雲梯,而更遠處的林梢間,七八個鬼魅般的黑影正踏著鬆針疾行。
    "他們的馬蹄鐵裹了棉布。"沈清歌指尖沾了沾石縫裏的露水,淡褐色的藥漬正在緩慢暈開,心中回憶著,"半刻鍾前下過迷魂散的那片野栗林..."
    蕭煜突然扯開染血的衣襟。
    暗金紋路覆蓋的胸膛上,三枚銀針正隨著呼吸微微震顫。
    林羽的劍鞘重重磕在山石某處,昨夜布下的絆馬索突然彈起,帶著倒刺的鐵蒺藜滾落陡坡。
    崖下傳來馬匹嘶鳴。
    衝在最前的赤蓮教殺手栽進荊棘叢時,頸後蛇形刺青正好映在朝陽下——與漕幫滅門案屍堆裏拓下的紋樣分毫不差。
    "接著玩啊!"
    蕭煜的軟劍突然纏住沈清歌腰間,帶著她縱身躍向斷崖對麵。
    林羽的劍鋒掃斷枯藤的刹那,積滿晨露的蛛網如天羅地網罩向追兵。
    三人身影沒入晨霧時,最後一聲金鐵相擊之音還在山澗回蕩——
    那是沈清歌的藥杵撞在岩壁上的脆響,混在風裏,像極了毒蛇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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