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影閣密室,絕境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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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霧尚未完全散盡,蕭煜已攥緊沈清歌的手腕往影閣方向狂奔。
    他能感覺到掌心被她指甲掐出的月牙印,卻比任何清醒劑都管用——方才黑衣人自爆前那句“小心蘇婉”,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那封匿名信。
    信裏說蘇婉的陪嫁丫鬟在藥房偷換了避子藥,可當時他隻當是市井流言,如今想來,那哪是流言,分明是蘇婉故意漏出的破綻,引他們放鬆警惕。
    “蕭煜!”沈清歌突然踉蹌,他這才驚覺她鞋跟早被血汙浸透,婚服裙擺拖在青石板上,沾了一路暗紅。
    他咬牙彎腰將她打橫抱起,腰間玉佩撞在青磚牆上發出悶響——那是今早她親手給他係的,說“紅妝配玉,最是吉利”,此刻玉墜上還沾著黑衣人飛濺的碎肉,腥氣直往鼻腔裏鑽。
    身後突然響起破風之聲。
    蕭煜瞳孔驟縮,旋身將沈清歌護在身後,隻見七道黑影從房簷躍下,每人手中都執著帶倒刺的烏金短刃。
    為首那人掀開麵巾,竟是蘇婉的貼身護衛周奎——他記得上個月在賭坊,這人為救蘇婉擋過他的袖箭,當時還誇他忠勇,現在想來,怕不是蘇婉特意演給他看的戲碼。
    “蕭公子,蘇姑娘說了,今日這影閣,便是你們的埋骨地。”周奎陰惻惻一笑,短刃在掌心轉了個花,“她還說,要讓沈姑娘親眼看著你死,再剜了她的雙眼,省得她見著地獄的模樣。”
    沈清歌的指尖在蕭煜後背輕輕一顫。
    他低頭,正撞進她泛紅的眼尾——她定是想起了昨夜在妝閣裏,蘇婉握著她的手說“我從小就羨慕你,能做蕭公子的新娘”,那時她眼尾也泛著這樣的紅,像沾了晨露的桃花,誰能想到底下藏著的是蛇信子。
    “清歌,等下我引開他們,你往影閣後巷跑。”蕭煜貼著她耳畔低語,喉結擦過她發間的珍珠步搖,“密室暗門在第三塊青石板下,鑰匙在我……”
    “閉嘴。”沈清歌突然咬住他耳垂,力氣大得幾乎要見血,“你當我是醫館裏等你救命的小丫頭?上個月你中了鶴頂紅,是誰用銀針刺你百會穴吊住一口氣?”她伸手扯下頭上的鳳冠,珠釵散落一地,露出裏層縫著的細麻布袋,“我早把避毒散縫在婚服襯裏,你腰側的傷還在滲血,等下我用梅花針封你大椎穴,你負責砍翻左邊三個——他們刀上喂了軟骨散,腳步虛浮。”
    蕭煜突然笑了。
    他望著她被血汙弄髒的妝容,望著她因為憤怒而微微發抖的睫毛,突然覺得這滿地狼藉都成了背景。
    他低頭吻了吻她沾著血漬的唇角,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反手抽出腰間軟劍——那是影閣特製的寒鐵劍,今早他嫌麻煩沒帶,此刻卻感謝沈清歌堅持讓他“佩上鎮宅”。
    “周奎,你可知影閣密室為何叫‘燼’?”蕭煜轉劍指向對方咽喉,紅衣被風掀起一角,“那是因為所有困在這裏的敵人,最後都隻剩一把灰。”
    話音未落,周奎已揮刀劈來。
    蕭煜旋身躲過,軟劍擦著對方手腕劃過,血珠剛濺出,沈清歌的銀針已破空而至——她不知何時退到梁柱後,指尖夾著七枚細如牛毛的針,分別釘入七名護衛的曲池、委中、肩井穴。
    那些人立刻渾身發軟,短刃當啷落地,周奎驚得後退兩步,卻見蕭煜的劍已架在他頸間。
    “說,蘇婉在哪?”蕭煜的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錐。
    周奎突然咧嘴笑了,露出染著黑漬的後槽牙:“蘇姑娘說,蕭公子最聽不得心上人哭。”他猛地扭頭撞向劍鋒,鮮血噴在蕭煜臉上,“她在密室等你們呢——帶著影閣的機關圖!”
    蕭煜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起三天前密室鑰匙突然失蹤,想起昨日影閣暗樁說“蘇姑娘送了桂花釀,說要討杯喜酒”,原來從那時起,蘇婉就已經在布局。
    他攥緊沈清歌的手衝進影閣後巷,指甲幾乎要掐進她腕骨——密室的青石板果然被撬開,暗門大敞著,裏麵透出幽綠的光,像一隻擇人而噬的眼睛。
    “小心。”沈清歌突然拽住他。
    她蹲下身,指尖沾了沾地上的粉末,湊到鼻端輕嗅,“是迷香,摻了曼陀羅。”她從麻布袋裏摸出兩個小玉瓶,“這是我新製的避塵丹,含在舌下。”
    兩人剛跨入密室,身後便傳來“轟隆”一聲。
    蕭煜回頭,隻見暗門已被巨石封死,牆上的青銅燈台突然亮起,照出正中央坐著的蘇婉。
    她穿著月白繡櫻的衫子,發間插著他送的翡翠步搖,膝頭攤著影閣的機關圖,指尖正敲著“火油庫”的位置。
    “蕭公子,沈姑娘,新婚快樂。”蘇婉抬眼,眼尾的紅痣像一滴血,“我等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從你爹把我娘趕出蕭府那天起。”她站起身,裙角掃過地上的火油壇,“你以為黑衣人是我養的死士?不,那是我用噬魂散控製的影閣舊部——你影閣救過的流民,你蕭府施過粥的乞丐,現在都成了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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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歌感覺掌心沁出冷汗。
    她想起上個月在疫區,有個老婦抓著她的手喊“蕭公子是活菩薩”,現在想來,那老婦的眼神太亮,亮得不像將死之人——原來蘇婉早就在用噬魂散控製這些人,用他們的感激做牢籠。
    “你要什麽?”蕭煜的聲音沉得像壓了塊鉛。
    “我要你看著你最愛的人,死在你麵前。”蘇婉的指尖劃過機關圖上的“引火”按鈕,“影閣密室的火油,夠燒三天三夜。你不是會用毒嗎?你不是會易容嗎?現在,你倒是用啊!”她突然尖笑起來,“哦對了,沈姑娘的避毒丹怕是沒用——我在火油裏摻了鶴頂紅,燒起來的煙,能讓人七竅流血而死。”
    沈清歌感覺後頸發涼。
    她悄悄將手探進婚服內層,那裏縫著最後七枚毒針——是用她新製的“千日醉”泡的,原本打算給蕭煜治舊傷,現在倒要派上用場了。
    她抬頭看蕭煜,他正盯著蘇婉身後的火油壇,眼神突然亮了亮——那壇火油的封蓋沒擰緊,滲出的油在地上積成小灘,正泛著幽光。
    “清歌,數到三。”蕭煜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她熟悉的玩世不恭,“一,二——”
    沈清歌猛地甩出七枚毒針。
    蘇婉驚覺不對,想躲,卻見蕭煜已撲向她身後的火油壇。
    他抄起壇口的油布往地上一甩,火油濺在青銅燈台上,“轟”的一聲燃起大火。
    蘇婉的衣袖被火舌卷住,她尖叫著拍打,卻沒注意有枚毒針已經紮進她後頸。
    “千日醉?你什麽時候——”她的話戛然而止,雙腿一軟栽倒在地。
    蕭煜拽著沈清歌躲到石牆後。
    火舌舔著四壁,他能感覺到她的心跳撞著他的胸膛,一下,兩下,像敲在他心尖上的鼓。
    他伸手摸向她發間,那裏還剩一支未掉落的銀簪,是他前日在首飾鋪挑的,刻著“生死與共”。
    “蕭煜,火要燒到炸藥了!”沈清歌突然抬頭。
    他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牆角的炸藥堆已被火星引燃,導火索正“滋滋”作響。
    他立刻抱起她衝向暗門,抬手用軟劍劈向門軸——當年建密室時,他特意讓人在門軸裏灌了玄鐵,此刻劍刃砍上去濺出火星,卻連道印子都沒留下。
    “清歌,委屈你閉眼。”蕭煜將她的臉按進自己懷裏,另一隻手摸向腰間——那裏還剩半枚火藥彈,是影閣特供的“震山雷”。
    他咬開引信,將炸彈塞進炸藥堆裏。
    “轟!”
    爆炸聲震得人耳鼓發疼。
    等煙塵散去,暗門已被炸開半人高的缺口。
    蕭煜抱著沈清歌鑽出去,剛踏上青石板,就見林羽舉著酒壺從屋簷躍下,發梢還滴著血:“我就說你們倆能行,這不——哎蕭煜,你倆這造型,活像從灶裏扒拉出來的叫花子。”
    沈清歌噗嗤笑出聲。
    她抬頭,正撞進蕭煜滿是劫後餘生的眼神。
    他伸手幫她擦去臉上的黑灰,指腹碰到她唇角的血漬,突然低頭吻了上去。
    這吻帶著煙火氣,帶著血腥味,卻比任何喜酒都醉人。
    “以後,不許再嚇我。”蕭煜貼著她耳畔低語,聲音啞得厲害。
    “你也是。”沈清歌攥緊他染血的衣襟,“要嚇,就一起嚇。”
    遠處傳來賓客的喧嘩聲。
    原來不知何時,天已經亮了。
    紅綢重新掛回門廊,喜燭被重新點燃,隻是那對並蒂蓮燭台,不知被誰碰倒了一支。
    蕭煜望著滿地狼藉的喜服碎片,突然想起蘇婉最後那句話——“影閣舊部”“蕭府流民”,這江湖,這朝廷,怕還有更多的暗樁未拔。
    但此刻,他隻願抱著懷裏的人,聽她的心跳,看她的笑。
    至於那些暗流……
    “清歌,等我們換身幹淨衣裳。”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我們再拜一次堂——這次,我要讓全大周都知道,蕭煜的新娘,是這世上最厲害的醫女。”
    沈清歌笑著點頭。
    她望著遠處重新熱鬧起來的喜宴,望著賓客們重新舉起的酒杯,卻看見街角有個戴鬥笠的身影一閃而過。
    那人身形瘦高,腰間掛著個藥囊——像極了前日在醫館求藥的“病人”。
    她沒說話。隻是將蕭煜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晨光透過簷角的銅鈴灑下來,在兩人交握的手上鍍了層金邊。
    有些事,不必急在今日。
    有些仗,他們有的是時間一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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