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站在偏殿內，掌心還殘留著密冊粗糙的觸感，指尖微顫。
    她望著眼前那個熟悉的身影——蕭煜靠在床頭，麵色蒼白卻眼神清明，仿佛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我找到線索了。”她低聲開口，聲音裏透著壓抑已久的怒意和不安，“但我還不知道那場瘟疫，到底是誰造成的。”
    她說著，緩緩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刀刃上泛著幽藍寒光，顯然是塗了劇毒。
    蕭煜原本想撐起身子，聽到這話卻猛地頓住，目光落在那把刀上，眉頭一皺，
    “阿歌……你這是做什麽？”他低聲道，語氣中帶著試探，更多的是不解與受傷。
    沈清歌緊緊盯著他，眼底深處藏著難以掩飾的痛楚與懷疑：“你告訴我，瘟疫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那些人命，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
    她的聲音不大，卻如針紮般刺入人心。
    蕭煜怔住了，隨即苦笑一聲：“阿歌，你懷疑我？”
    “我不是無緣無故懷疑你。”沈清歌聲音冷了幾分，“那些符號，我在疫區見過，而如今又出現在皇帝的密冊中。當年，你是影閣閣主，掌控天下情報，誰最有可能操縱這場災禍？”
    蕭煜沉默了片刻，輕輕歎了口氣，抬眼直視她：“若我要權，你活不到今日。”
    一句話落下，空氣仿佛凝固。
    沈清歌的手微微顫抖，刀尖幾乎貼上了他的咽喉。
    她看著他，看著他眼中的深情、痛苦與無奈，心中五味雜陳。
    “你說得輕巧，可你知道那些百姓是怎麽死的嗎？”她的聲音哽咽了，“他們在地窖裏蜷縮成一團，身上爬滿潰爛的傷口，哭喊到喉嚨嘶啞，最後無聲無息地倒下……他們連最後一聲告別都沒有。”
    蕭煜閉了閉眼，像是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我沒有害他們。”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卻堅定，“我雖曾是影閣之主，但那場瘟疫，不在我的掌控之中。有人借了我的名，用了影閣的情報網，甚至動用了影閣的一部分暗衛……我隻是直到事發之後才知道真相。”
    “那你為什麽不查？為什麽不去找幕後之人？”沈清歌質問。
    “我查了。”蕭煜睜開眼，目光深沉，“但我發現，每一條線索都指向宮中，指向陛下……而那時，你還在太醫院任職，我不能貿然行動，怕牽連你。”
    沈清歌瞳孔一縮，手中的刀微微一頓。
    “你……早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不多，但我隱約察覺，這一切背後另有黑手。”蕭煜的聲音低緩，“隻是，我一直沒找到確鑿證據。而如今，你帶回來的這本密冊，或許就是關鍵。”
    沈清歌看著他，眼神複雜，既有憤怒，也有動搖。
    她的手慢慢鬆開了些，卻仍不願放下戒備。
    就在這時，蕭煜忽然抬手，從頸間扯下一塊玉佩，那是他們定情之物，溫潤通透，在燭火下泛著微光。
    他將玉佩擋在自己胸前，看著她的眼睛，聲音溫柔而堅定：“你要殺我，就用這塊玉佩吧。它陪我走過最艱難的日子，也陪你走過最危險的夜晚。若你認定是我背叛了你，我不會躲。”
    沈清歌愣住了。
    眼淚不受控製地湧上眼眶，她緩緩放下匕首，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氣。
    “你為什麽不早說？”她低聲哽咽，“為什麽不讓我知道你一直在查這件事？”
    “我不想你卷進來。”蕭煜握住她的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痕，“你是個醫者，不該沾染這些血腥。可是現在……我已經無法獨行了。”
    沈清歌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良久，才緩緩點頭。
    “那我們就一起揭開真相。”她抬起頭，目光堅定，“從源頭開始。”
    蕭煜眸色一暗，嘴角勾起一抹笑：“好，我們一起去。”
    門外風聲驟起，夜色濃重如墨。
    而在更深的宮牆內，一道模糊的身影悄然退入陰影中，手中緊握一封密信，上麵寫著兩個字：
    “清除。”
    夜風凜冽，吹得屋簷下的燈籠搖曳不定。
    蕭煜與沈清歌離開皇宮後，便悄然踏上前往瘟疫發源地的路途。
    他們都知道，這場陰謀的源頭，絕非一人之力便可推動。
    而真正的黑手，或許還藏在暗處，靜觀其變。
    馬車行駛在官道上，沈清歌靠在車廂角落，手中緊握著那本從老皇帝密室中帶出的密冊。
    她反複翻閱那些晦澀難懂的符號和藥方，試圖從中找到更多的蛛絲馬跡。
    “你還在懷疑我嗎？”蕭煜忽然開口，語氣平靜卻不容忽視。
    沈清歌抬眸，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她沉默了片刻，輕輕搖頭：“不是不懷疑，而是……不想再被蒙在鼓裏。”
    蕭煜嘴角微揚，伸手握住她的手：“這一次，我會讓你看到全部。”
    就在這時，前方林間驟然傳來一陣破空之聲！
    “小心！”沈清歌低喝一聲，猛地撲向蕭煜。
    一支淬毒飛鏢擦過她的肩頭，在布料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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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接著，四周黑暗中躍出數道黑影，個個身著黑衣、佩戴刀劍，動作迅猛如獵豹。
    為首之人戴著銀色麵具，冷聲下令：“一個不留。”
    “果然是朝堂派來的。”蕭煜低聲冷笑，身形一晃已閃至車外，袖中滑出一支細長竹管，輕輕一吹，幾縷淡紫色煙霧隨風飄散。
    黑衣殺手們動作一頓，隨即有人開始劇烈咳嗽，臉色泛青。
    “用毒？！”麵具人怒吼一聲，“結陣！”
    幾人迅速圍成圓形陣型，揮刀斬斷毒霧，試圖逼近蕭煜。
    可蕭煜卻站在原地不動，嘴角掛著一抹譏笑。
    他手腕輕轉，指尖彈出一枚細如牛毛的銀針，針尖在月光下泛著詭異幽藍之色。
    “嗤——”的一聲，針入骨肉，一名殺手瞬間倒地，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你們以為這是普通的毒？”蕭煜緩步向前，聲音冷冽如霜，“這是‘千幻蝕心散’，吸入即刻麻痹神誌，若不服解藥，半個時辰內便會瘋癲致死。”
    此言一出，殺手們紛紛停住腳步，神色驚恐。
    麵具人怒喝一聲：“退！快撤！”
    但已經晚了。
    蕭煜早已在地麵灑下無色無形的毒粉，隻聽“噗通”數聲，已有三名殺手倒地不起。
    剩下的幾人踉蹌後退，卻被他以極快手法點住穴道，動彈不得。
    麵具人見狀，正欲自盡，卻被蕭煜一掌震開匕首，隨後一股寒氣順著經脈蔓延全身，動彈不得。
    “你想活命，就得說實話。”蕭煜俯視著他，語氣不容置疑。
    麵具人咬牙掙紮片刻，最終低聲道：“是陛下……他知道你們要走這一遭，命我們在此截殺。若失敗，便清除一切線索。”
    “誰是幕後主使？”沈清歌上前一步，眼神銳利。
    麵具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開口：“我們隻聽命於一位姓李的老醫師……他在瘟疫爆發前，曾出入宮中多次，後來便消失了。”
    蕭煜與沈清歌對視一眼，心中皆是一沉。
    “李醫師……”沈清歌喃喃，“難道他是那個關鍵人物？”
    “看來，瘟疫的真相，就藏在他身上。”蕭煜收回毒素，冷聲道，“不過，現在你還不能死。”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小瓶藥丸，扔給麵具人：“服下它，你還能多活幾天。從現在起，你就是我們的耳目。”
    麵具人臉色慘白，卻無可奈何地吞下藥丸。
    風卷殘葉，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一盞孤燈。
    蕭煜回身看向沈清歌，目光堅定：“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深淵。”
    沈清歌點頭，攥緊手中的密冊，眼中燃起一絲火焰。
    瘟疫發源地，就在前方。
    而那位神秘的李醫師，正等待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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