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雅茹指尖在昂貴的西裝褲上不自覺地敲擊著，目光投向窗外。
    濱海市的霓虹在她眼中變幻不定，正如她此刻的心緒。
    孫強的反擊比她預想的更迅速，也更激烈。
    “我們也召開發布會！”她猛地轉過身，眼神堅定，“我們的技術才是真正的劃時代，必須盡快公之於眾，不能讓孫強和林海搶占輿論高地！”
    “可是陳總，我們的臨床數據還不夠完善，倉促發布，會不會……”張教授有些遲疑。
    “等不了了！”陳雅茹斬釘截鐵。
    “發布會？”
    一道清朗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緊張氛圍。
    陸秋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進來，依舊是那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從容。
    他輕輕擺了擺手，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不必那麽麻煩。我有更好的辦法。”
    “更好的辦法？”陳雅茹美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其他人也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這年輕人，難道還有什麽後手不成？
    陸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繁華的都市夜景，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陳總，明天孫強的發布會，帶我一起去。”
    “去他們的發布會？”陳雅茹愣住了，這是什麽操作？送上門去打臉嗎？
    可他們手上，除了那份驚世駭俗的技術資料，還沒有成型的產品和詳盡的臨床數據啊。
    “對。”陸秋點頭，沒有過多解釋。
    看著陸秋那雙深邃平靜的眼眸，陳雅茹不知為何，心中的焦躁竟奇異地平複了許多。
    她深吸一口氣：“好，我安排。”
    “那我先回去了。”陸秋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陳氏集團。
    回到位於市中心頂層複式的別墅，陸秋並沒有立刻休息。
    他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了林峰在末世時整理的那些關於各種變異生物、藥物配方的資料。
    這些資料原本是為了應對末世的種種危機，但其中關於生物基因、藥物合成的原理，在某些方麵與現實世界的科技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甚至更為激進有效。
    他重點翻閱了其中關於抑製細胞過度增殖、修複基因損傷、以及快速緩解各類炎症風暴的藥物信息。
    這些藥物在末世或許是為了應對喪屍病毒感染初期的症狀，或是治療輻射病，但其核心原理，對於緩解癌症晚期患者的痛苦，竟有著驚人的借鑒意義。
    陸秋的眼速極快，大腦如同最高效的生物計算機，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那些複雜的分子式、藥理作用、潛在副作用與規避方法，便如同烙印般深深鐫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對付孫強和林海那所謂的“癌寧”，他已然胸有成竹。
    翌日，晨曦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入臥室。
    陸秋睜開眼，感受著身下柔軟的床墊和空氣中清新的香氛，是現實世界。
    他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習慣性地在腦中過了一遍昨晚記憶的那些藥方，確認無誤後才緩緩坐起。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雅茹發來的信息，隻有一個發布會的地址和時間。
    濱海國際會展中心。
    陸秋衝了個澡，換上一身休閑合體的衣物，便驅車前往。
    會展中心外早已人頭攢動，各大媒體的采訪車幾乎擠滿了停車場。陸秋在vip通道入口見到了等候已久的陳雅茹。
    今天的她一身幹練的黑色職業套裝，妝容精致，但眉宇間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陸先生，你真的有把握嗎？”她還是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
    陸秋淡然一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發布會現場，鎂光燈瘋狂閃爍。
    孫強意氣風發地站在台上，背後巨大的ed屏幕上，“癌寧一代，開啟癌症治療新篇章”的字樣格外醒目。
    “……經過我們孫氏集團與林氏製藥頂尖科研團隊的不懈努力，‘癌寧一代’終於問世了！”
    孫強聲音洪亮，充滿了煽動性。
    “它雖然不能徹底根治癌症，但它能有效緩解中晚期癌症患者的劇烈疼痛，顯著改善生活質量，延長生存周期！這是生命的福音，是絕望中的曙光！”
    台下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不少醫藥經銷商和患者家屬代表眼中都露出了激動和期待的神色。
    一些人甚至已經開始低聲討論，準備發布會後立刻洽談采購事宜。
    陳雅茹坐在前排，臉色有些發白，緊緊攥住了拳頭。
    孫強這番話，無疑是抓住了所有癌症患者及其家屬最迫切的需求點。
    而陸秋，則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平靜地掃過台上屏幕展示的“癌寧一代”部分技術參數和臨床效果圖。
    在他眼中，這些數據漏洞百出，所謂的“顯著效果”背後，隱藏著巨大的風險。
    “現在，是提問環節！各位媒體朋友，各位來賓，有什麽問題，請盡管提出！”
    孫強誌得意滿地大手一揮，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感覺。
    話音剛落，一隻手平靜而堅定地舉了起來。
    在眾多急於提問的記者中，這隻手顯得格外從容。
    眾人的目光唰地一下聚焦過去。
    孫強也循聲望去，當看清舉手之人是陸秋時，他先是一愣，隨即嘴角浮現一抹輕蔑的冷笑，隻覺得是陳雅茹把陸秋派來砸場子。
    “哦？這位先生有什麽問題？莫非是對我們的‘癌寧一代’有什麽獨到的見解？”
    孫強故意揚高了聲調，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挑釁。
    陸秋站起身，神色自若，聲音清晰地透過麥克風傳遍全場。
    “孫總，我對‘癌寧一代’確實有幾個疑問。首先，根據貴方公布的藥物作用機理，其主要通過廣譜細胞毒性來抑製癌細胞擴散。”
    “這種方式，對患者正常免疫細胞的殺傷恐怕也相當驚人吧？不知臨床試驗中，患者的免疫係統崩潰比例是多少？”
    此言一出，全場頓時安靜了許多。
    一些懂行的醫學界人士臉色微變，這確實是個要命的問題。
    孫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這個問題他顯然沒準備好，或者說，刻意回避了。
    陸秋沒等他回答，繼續不疾不徐地拋出第二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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