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你,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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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歸聽到裏頭的動靜,適時向裏頭端進一碗混黑刺鼻的藥,直到林選侍喝下後,臉色才舒緩不少,隻見她的冷汗涔涔而下,對當歸道:
    “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時間不多了。”
    林選侍原本就地位卑微,害怕沒了孩子後,宋稷會選擇拋棄她。
    畢竟現在的後宮,還來了一個貌美無比的昭貴人。
    她深知,論容貌這一點,她是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的!
    想到這,她的眼中迸發出恨色來,對當歸說道:
    “明天,你去對那個昭貴人這般說,記住,必須得在容嬪的人到達之前。”
    鍾離煙是在噩夢中醒來的,昨日宋稷給她的毒藥,一開始並未異樣。
    可到了後半夜,她渾身便滾燙起來,整個人如發了高熱一般,隨後才慢慢退散。
    在夢中,她又回到了那個雪夜,那夜的風雪肆虐,卻也比不上她全家死於寧映夢刀下的殘忍。
    那畫麵如此清晰,每一滴血、每一聲慘叫都還在耳邊回響,讓她從夢中驚醒時,依舊心有餘悸。
    雖不知為何寧映夢直到現在也沒來找她的麻煩,或許按照白芷所說,她依舊在佛堂閉關,對外界的消息還沒有掌握。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繼續在林選侍這裏蹉跎下去了。
    而要找到突破口,或許就是林選侍所遮掩的秘密......
    難道是跟皇嗣有關?
    正入神想著,突然傳來了一陣突兀的敲門:
    “昭貴人,奴婢能進來嗎?”
    是當歸的聲音。
    她恢複了冷靜,沉聲道:
    “進來吧。”
    當歸笑盈盈地入門,與咋日跋扈的臉色一改不同,讓瞬間讓鍾離煙的警惕心提了起來。
    她在這宮內的最底層中掙紮多年,深知在後宮之中,最應該防範的,不是那些表麵上跋扈囂張的刁奴,而是像當歸這般會變戲法般換臉的笑麵虎。
    “什麽事?”
    鍾離煙一動不動地盯著她,讓當歸有種渾身都被看透了的感覺。
    但她的笑容還是牽了牽動,客氣道:
    “上次選侍吃了您提議的藥,感覺好的多了,可怡蘭堂的青霜草和其他藥都已經用完了,還請貴人能不能幫幫忙,替咱們選侍走一趟?”
    鍾離煙緊蹙起眉,心裏已然覺察出這件事的不對勁,她微微眯起眼,問道:
    “為何你不親自前往?”
    當歸繼續賠著笑臉說道:
    “害,這就是為難之處了,宮裏不知多少眼睛,正盯著咱們選侍呢,大家都知道奴婢是選侍身邊的人,一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太過於引人矚目了,
    可貴人不一樣啊,您初來乍到,不易讓內務府起疑,況且,陛下也讓您幫忙照顧著選侍,奴婢也相信,您不會拒絕的,對吧?”
    鍾離煙眯起眼,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她心裏明白,當歸嘴上雖說得客氣,可話裏話外都在暗暗用宋稷在壓她。
    看來,今天這趟,她是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了。
    於是最後,鍾離煙隻能去內務府,心裏卻琢磨不清林選侍到底唱得哪一出,臨走前,當歸還沒忘提醒她,幫忙領兩份林選侍份例中湖藍色的蘇繡緞子來。
    這還真是與她當了跑腿的了?
    但鍾離煙為了讓林選侍放鬆緊惕,好露出馬腳,隻能先韜光養晦。
    到了內務府,那周總管一瞧見這位新來的昭貴人,臉上立馬堆滿了恭維的笑,嘴上跟抹了蜜似的:
    “喲,這位是新來的昭貴人吧,咱家也是小有耳聞,隻是這頭一回見著貴人,怎麽能勞您大駕親自來辦這些瑣碎事兒呢”
    鍾離煙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雅又不失氣度的微笑,不卑不亢地回道:
    “本宮來替林選侍拿她的份例。”
    此話一出,周總管臉上的笑容凝在了臉上,貴人幫一個選侍來拿東西,他沒聽錯吧?
    看來,昭貴人果然不受陛下喜愛啊,隻是看中她略通醫術來給林選侍當墊腳石罷了。
    想到這兒,周公公那臉色瞬間就垮了下來,皮笑肉不笑地敷衍道:
    “咱家現在還忙著,還請貴人自己去藥司拿吧。”
    說罷,便頭一扭,自顧自地忙活起來,把鍾離煙就這麽晾在了一旁,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根本就不想再多搭理她。
    鍾離煙挑挑眉,也不計較,畢竟這內務府總管雖看著隻是個太監,但手上的權力涉及太多,還是盡量不得罪的好,想到這,鍾離煙也沒準備再找麻煩,而是打算一個人去替林選侍抓藥。
    待拿好藥後,她想起當歸對她所說之事,便轉過去向周公公問道:
    “麻煩周公公,還請為本宮拿兩匹湖藍色的蘇繡來。”
    周公公這下可沒法再裝聾作啞了,趕忙轉過身來,眉頭一皺,正欲開口,一道更為尖銳的聲音頓時傳來過來:
    “我沒聽錯吧?誰敢搶了容嬪娘娘的蘇繡緞子?”
    鍾離煙聞聲轉頭看去,隻見是個宮女,表情囂張得仿佛她就是這後宮裏橫著走的主兒。
    不用想也知道,她身後的角色,定是個更為有地位之人
    鍾離煙心裏“咯噔”一下,瞬間就反應過來,自己這是中了林選侍的計了
    不過,她可不會就這麽輕易認栽,眼珠一轉,趕忙轉口對周公公道:
    “本宮說錯了,是普通的洋綢緞子。”
    “我可聽得明明白白,就是蘇繡的湖藍緞子呢!”
    她雖不想惹事,可珍珠卻不依不饒的,一邊上下打量著鍾離煙,眸中滿是不屑地說道。
    周公公到底是個圓滑的,不願在這件事上得罪任何一邊,連忙打著圓場:
    “哎喲,看珍珠姑娘說得,誰敢與容嬪娘娘強了去,這可是陛下親賜給的東西呢?您消消氣,這位是新來的昭貴人,一時說錯了名字,也是能理解的。”
    “昭貴人?”
    珍寶上前一步,愈發不屑地瞧著鍾離煙,直截了當道:
    “喲,什麽阿貓阿狗都能進宮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她這話還沒說完,隻聽“啪——”的一聲脆響,眨眼間,鍾離煙手起手落,一個結結實實的巴掌就甩在了珍珠臉上。
    那巴掌打得那叫一個響亮,聲音在內務府裏回蕩,驚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兒,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鍾離煙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