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陳濯玉下了車以後，險些沒撐住，跟個軟腳蝦似的倚在車邊兒才勉力支撐著自己沒倒下去。不禁慶幸自己吃了倆奶黃小麵包，不然又要跟早上一樣暈得要死不活的。
    “你……”
    陳濯玉正想去罵薑年，結果看見他的臉色更差——
    本來薑年的胃就不好，早上又隻吃了一點白粥，在剛剛橫衝直撞似的開車後，現在胃裏直抽抽著疼。他實在不想在陳濯玉麵前露出這樣的表情和狀態，隻能咬著牙回宿舍去。
    活幾把該！
    陳濯玉看見他灰溜溜離去的背影，隻覺得心裏無比暢快。
    哐當！
    門鎖被打開後，幾乎是被撞開的。
    薑年也顧不得換上拖鞋了，跌跌撞撞跑到衛生間，捧著馬桶幹嘔了半天，但是由於肚子裏實在沒東西，隻吐出了一點酸水。
    他靠著牆壁撐著自己慢慢站起，喘了半天氣兒，這才有了點兒力氣。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自己的房間，從床頭櫃裏翻出了多潘立酮片吃下一片才作罷。
    太衝動了。
    薑年一直是個冷靜自持的人，遇到再大的困難都會冷靜分析，然後慢慢尋求解決的方法。但偏偏每次遇上陳濯玉的時候都會非常衝動，每次看見他，就會想起那晚他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恥辱就會湧上心頭，這是他26年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恥辱，每次他失控之後他都會格外討厭這樣的自己。
    薑年目視著前方，漂亮的雙眼裏帶著血絲，心想一定要讓這個陳濯玉遠離自己，什麽陳正臨，什麽地產項目，都讓丫滾蛋吧！隻有回到以前冷靜的狀態裏，才能讓他的繼續把重心放到正事上去。
    “怎麽了這是？”蒲儼在其他車上看見了薑年這麽狂野的開車方式，一下車就來看陳濯玉。
    “薑總以前從來不這樣開車的。”彭俊也非常好奇。
    “你跟薑總在車上打架了？”鄒鑫濤想著就皺著眉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你說你好好的，就算領導要揍你，你也忍著不行嗎？這還在車上呢，多危險啊？”
    “我之前不是說了嗎？”陳濯玉終於緩過勁兒來，叉著腰說：“丫有神經病！”
    他和薑年的過節也不能跟其他人說，這種感覺真是太操蛋了！
    “走吧走吧吃飯去。”蒲儼攙扶著陳濯玉進了食堂。
    陳濯玉胃裏那點兒小麵包已經被消化得差不多了，他餓急眼了，這回也顧不得好不好吃了，往餐盤裏打了很多飯菜。
    正在他端著餐盤往蒲儼他們座位上走的時候，有個男人攔住了他的去路。
    陳濯玉沒往心裏去，隻是說了聲：“麻煩讓一讓。”
    “哎哎哎！”那人像是故意攔著他似的，熱絡地來到他身邊就要跟他交談：“今天你和薑總怎麽回事啊？”
    陳濯玉這才去看這人的樣貌，是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穿著工作服，個子不高，其貌不揚，小小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他應該是本地人，陳濯玉記得今天早上看到過這個男人，好像就是個本地的顧問，但是不知道叫什麽名字。
    雖然他和薑年不合，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但是除了蒲儼他們是關心他來問，其他人都是各忙各的，不像這個男人這麽好事兒，讓陳濯玉莫名有些反感。
    陳濯玉皺了皺眉，沒有理會這個男的，錯開他就想繼續走，不料這個男的又追了上來：“說說唄！”
    陳濯玉依舊不理他，那男人又自來熟地和他並排走，湊在他旁邊問：“薑總挺煩人的吧？也是，他是我們這裏最年輕，但是權力最大的人，你說憑什麽？我看他也煩。”
    陳濯玉心中無語：我現在更煩你！
    “哎，我跟你說，好多人都不服他管的，你不是第一個！”那人不肯罷休：“但你是第一個被他這麽對待的。”
    聽了這句話的陳濯玉停下了腳步，他轉頭去看這個男人，因為這個男人的言語中盡是對薑年的不服。陳濯玉雖然不服歸不服，但是被這個男的有點像是拉幫結派地拉攏，心裏非常不爽。
    “蔣顧問。”蒲儼走了過來，走到了陳濯玉的另一側，但是話是對著那個“蔣顧問”說的：“你怎麽在這兒啊？其他的師傅正等著你過去呢。”
    蔣顧問轉頭去看，他的夥伴們確實已經坐在了一起，正往他這邊瞧。他似乎不是很想理蒲儼，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回去了。
    “蔣東林跟你說什麽了？”鄒鑫濤一見陳濯玉過來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去問他。
    “沒說什麽。”陳濯玉夾起一筷子香菇炒肉往嘴裏塞。
    “他是不是又企圖把你拉到他那邊兒去啊？”彭俊也問道。
    “什麽意思？”陳濯玉抬頭去看他。
    “對了，你才剛來，你還不知道吧？”鄒鑫濤煞有介事地靠近他：“你看看周圍，所有人都是分陣營的。”
    陳濯玉看了周圍，村公所食堂的麵積不大，加上桌椅板凳之類的，最多隻能容納下一百人左右，他們看似散漫，其實都各自為營，每個團體都在自己的餐桌上吃著飯，幾乎不跟其他人有交集。
    鄒鑫濤打開了話匣子：“好多人看薑總年輕，都不服管，不過都是明麵上不說什麽，但是這個蔣東林尤其不服。”
    “咳咳！”蒲儼往他盤子裏夾了個雞腿：“你幫我把這個雞腿吃了吧，我打多了。”
    鄒鑫濤沒理會他的打斷，繼續說：“你知道咱來的那條路吧？遠吧？還有很長一段是土路，那就是蔣東林他們臨時開辟給項目的，本來另一條路更近，但是蔣東林在縣裏的道路局那兒有人，故意選的這條路，就為了撈油水。”
    陳濯玉聽了以後眉頭皺得更深了，轉頭去看不遠處的蔣東林，覺得他的麵目更可憎了。
    “不止呢！”彭俊也搭腔道：“他帶著工頭們經常跟薑總他們唱反調，咱們工地上的地基，要不是有他們從中作梗，工期要比現在更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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