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別的意思……”陳濯玉清了清嗓子：“我也會跟其他哥們兒聊這種。”
    薑年一時間竟有些不好作答，他實在是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自己算哪一邊兒的，隻能冷冷地說：“跟你沒關係。”
    “哎？”陳濯玉倒是來了興致：“說說唄，這其實沒什麽，我跟你說，我哥們兒就是雙，他都跟我說呢。”
    “那是他臭不要臉。”這種事情都到處說，薑年無法理解。
    陳濯玉想了想，溫祖羽確實挺沒臉沒皮的，不過他更好奇薑年的，於是又問：“那你說嘛，我真想知道。”
    “陳少爺！”薑年不耐煩地停下了腳步看向他：“你這麽好奇，要不你來我下邊兒試試呢？”
    “臥槽。”陳濯玉小聲地罵了一聲，然後訕訕地住了口，不過他腦子裏有一瞬間居然在想那是個什麽情形，然後陳少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倆人又這麽相顧無言地走了好一段兒路，陳濯玉再度開了口：“墳地要到了嗎？”
    他記得他們出門沒多久就會經過一片老墳地，過了這片墳地就離宿舍不遠了。
    “還在前麵，馬上就到了。”薑年聲音淡淡的。
    “哦。”陳濯玉剛說完，心就提了起來。
    以前車多人多的時候，經過這片地不會感覺害怕什麽的，但是現在是淩晨了，這路上又隻有他們。路邊的各種蟲子的叫聲和溪水潺潺的聲音讓陳濯玉突然感覺尿意上湧。
    恍惚之間，倆人就到了這片墳地旁。
    這片墳地是早幾年八大隊的公墓沒有規範化時候的產物，所以比較老舊，在山坡上錯落無序地分布著，墳前有一些石墩供祭拜的後人休息，陳濯玉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還覺得挺新奇的，因為在京市沒見過這種。
    陳濯玉咽了口口水問薑年：“你不害怕嗎？”
    說不怕是假的，再怎麽唯物主義，心裏也或多或少會受一些傳統的鬼神之說影響。隻是薑年心裏想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抽不出空來害怕。
    現在被陳濯玉這麽一說，他心裏也有些毛毛的，但還是得強裝鎮定地說：“不怕，隻要你想著，裏麵躺著的或許就是我們房東，廚師他們的親朋好友，生前是個什麽樣的人就行了。”
    “臥槽，你這麽一說，我怎麽反而更害怕了……”陳濯玉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薑年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起了反作用，但是也懶得跟他解釋：“那你怕著吧。”
    “那，聊會兒天。”陳濯玉打了個冷戰，現在的他睡意全無了：“我聽說，你以前寫過書？”
    “你聽說？”薑年挑了挑眉，但是他想著的隻是自己的作品得獎了，陳濯玉見到過之類的。
    “啊，我爸跟我說過。”陳濯玉扯了個謊，差點他派人調查薑年的事情就被他禿嚕出去了：“你寫書是講什麽的？”
    “沒什麽，兩個人談戀愛的。”薑年不是很繼續這個話題。
    “是同性戀的嗎？”陳濯玉問道。
    “不是。”
    陳濯玉沒意識到他言語裏的不耐煩，繼續問道：“你們寫書的人是不是整天腦子都不停歇，在構思情節啊，人物啊，對話什麽的？”
    “是啊。”薑年覺得他這麽一說挺有意思的，突然想逗逗他：“我們寫書的整天都忙著在腦子裏左右互搏呢。”
    “寫書有意思嗎？”陳濯玉向他走近了幾步：“現在誰都說自己寫過書，感覺寫書的比看書的都多了。”
    “你說得挺對的。”意外的，薑年聽了這句話沒有生氣，他現在也覺得沒意思，不知道自己17歲的時候是怎麽想的。
    “你生氣了？”陳濯玉又靠近了他幾步問道，兩人的距離很近，步調不一致的時候會擦碰到對方的衣物。陳濯玉能聞到他身上的香味，是他沐浴露的味道，這種味道他隻在薑年身上聞到過，現在又聞到，隻覺得心裏莫名地平靜舒適。
    “沒有。”薑年覺得這樣的距離讓他不舒服，走開了一點。
    兩人剛剛走過了那片墳地，但陳濯玉還是覺得背後毛剌剌的，走上前幾乎是貼著薑年在走：“你別走那麽快……”
    “你再這麽貼著我走。”薑年有些火大，隨便說了句嚇唬他：“我可就硬了啊。”
    “臥槽？！！”陳濯玉後退了幾步：“跟鬼比起來還是你比較恐怖。”
    薑年本來心裏也有些不爽，被他這個慫慫的樣子逗樂了，在黑暗中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尷尬衝破了恐懼，之後兩人就這麽各懷心思地回到了宿舍裏。
    薑年把電筒往鞋櫃裏一擱，就抬腿往自己的房間裏走去。
    “哎！”陳濯玉在身後叫住他。
    “怎麽？”薑年狐疑地轉過身來望著他。
    陳濯玉頓了頓，或許是今晚薑年親自來接他，讓他有些感動，對他有了些改觀，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那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
    “什麽？”
    “就是我們第一次見的那晚。”陳濯玉撓了撓頭：“我後麵想了想，挺不應該的……”
    薑年看著他沒說話，心裏卻有些微妙，他知道陳濯玉是在感激今晚去接他的事情，但是沒想過陳濯玉會向他道歉，突然來這麽一下，他感覺之後對付他手段都不知道咋使了。
    按理說今晚兩人的單獨相處其實並沒有讓他們的關係更近一步，而陳濯玉突如其來的服軟，卻讓他猝不及防，這回輪到他訕訕的了：“啊……算了，我對你做的事兒，其實也挺不地道的。”
    “那這事兒能翻篇了不？”陳濯玉望向他，眼神裏帶著一些期待。
    薑年眼裏帶著戲謔看著他：“你這是在變相求我放過你？”
    陳濯玉哼出一聲：“扯淡！我才不怕你呢，我隻是覺得這樣下去沒必要。”
    薑年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嗯，休息吧。”
    薑年感覺自己的另一隻好的手也不知道怎麽放了，半天才找到安放的地方——調整石膏繃帶，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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