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幾人到了縣城裏的飯店以後，薑年和陳濯玉卻在飯桌上看見了小張和小王，他和陳濯玉交換了個眼神，陳濯玉就離開了他們這群領導，去到了兩個女生身邊。
    “你們怎麽來了？薑總不是讓你們下班了就去休息的嗎？”陳濯玉看著薑年的方向，壓低了聲音問著她們。
    “小陳！”
    一個男聲從他們當中響起，引得三人齊齊轉頭去看來人，是蔣東林，他嬉皮笑臉地來到陳濯玉身邊問道：“你怎麽不跟著薑總去領導那桌啊？”
    陳濯玉覺得他的言語裏夾槍帶棒，聽著很不舒服，與他說道：“薑總來問她們怎麽會在這裏。”
    “是我叫她們來的，有領導來視察，她們怎麽可以不招待呢？”蔣東林說這句話的時候，向領導們那桌揚了揚下巴：“我過去陪領導他們了，小陳你也記得過來啊！”說完就去了那桌。
    小張向陳濯玉解釋道：“其實我們也打算回去了，但是蔣顧問突然來叫我們一起去，本來蘇姐也要來的，但是她身體不舒服就回宿舍去了。”
    陳濯玉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以後有些慍怒，看了眼正在領導群中左右逢源的蔣東林，心裏很不爽。
    薑年也知道了怎麽回事，但是麵上依舊裝作什麽事兒也沒有，和領導們聊著工地上的事情。
    “實在是抱歉，各位領導，薑某現在隻有一隻手，拿起酒杯的話，恐怕就招呼不好各位領導了，我先自罰三杯告個罪，煩請大家今天可千萬要對我手下留情啊！”
    薑年這一番話說得一語雙關，惹得在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隻能用左手端著酒杯的他說完就請一旁的國企領導給他倒酒，倒一杯幹一杯，連幹下三杯以後，引得兩桌人都一片叫好。
    他人本就年輕青澀，加上右手負傷，給人一種弱勢的感覺，大家的確不忍心灌他，於是全程沒怎麽喝酒，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因禍得福”了。
    薑年說的話非常有技巧，很會討人開心，加上業主領導們喝了酒有些迷糊，很快就與他兄弟相稱。他就趁著這個機會，一點一點兒引出他想要的話語。
    “曲總，您看這工期的事兒……”薑年扶了扶因為喝酒有些發暈的曲總。
    曲總紅著臉蛋回複道：“你放心，薑老弟，工期的事兒好商量，隻要你們好好把工地上的工作安排好……”
    “咳咳。”劉立雲在他身邊提醒道：“曲總，這件事還得再開會討論一下。”
    “哦對！還得開會呢！”曲總意識到自己失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其他人見他們之間尷尬的場麵，動作皆是微頓。
    薑年眼見這樣，於是提出自己要去衛生間，陳濯玉怕他身體不好在衛生間發生什麽事，於是跟了上去。
    “呼～”
    薑年沒有去衛生間，而是去了後門的一條街道上，深呼吸幾下平複了一下心緒。
    “怎麽了？”陳濯玉遞給他了一瓶水讓他喝下醒醒神兒：“這件事很難嗎？不是挺順利的嗎？”
    可是看起來，他覺得薑年今天在酒桌上的表現明明挺好的，幾個領導也有了鬆口的意思。他不解地問道：“為什麽你連國土局的領導都能應付得遊刃有餘，卻唯獨在這個所謂的業主代表麵前有些不自信。”
    薑年麵色沉了沉：“廟小妖風大，越是小地方的越不好應付，國土局是正經國家單位，裏麵的領導不會明目張膽地整幺蛾子。”
    經他這麽一說，陳濯玉這才對他的顧慮有了概念，但仍舊有些摸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薑年又喝下幾口水，然後輕聲說道：“太急切了……”
    “什麽？”陳濯玉看向他：“什麽太急切了？”
    薑年又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是心有餘悸地說道：“我太急切了，太想達到目的，已經引得他們有些反感了。”
    陳濯玉細細品味他們在酒桌上的表現，確實是這樣，不禁感慨這裏麵的門道真是錯綜複雜。
    “這個劉立雲……”薑年若有所思：“果然是不太好對付。”
    陳濯玉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擔憂地看向他。
    兩人回到包廂裏的時候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幾人正喝到興頭上，將兩個桌子拚在了一起，原本小張和蒲儼他們這桌現在和領導那桌混在了一起。
    “來來來小張別愣著，給劉總倒個酒！”蔣東林走到了小張身後，用手拐了拐她的後背。
    小張全是三朵金花裏外形條件最優越也是最年輕的一個了，工地上好多實習生都挺喜歡她的。
    聞言小張有些局促地拿起瓶子走到了劉立雲身邊：“劉總，我給您倒個酒。”
    剛剛麵色不善的劉立雲喜笑顏開地拿起杯子接酒：“你就是小張，我記得你是做預算的是吧？”
    小張幹笑兩聲：“劉總您真是好記性。”
    有個蔣東林那邊的人提醒她道：“小張，劉總都記得你了，還不給劉總敬一個感謝一下？”
    “張姐。”蒲儼走過來擋在了兩人中間：“我來敬劉總一個，早就想敬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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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蒲，別不懂事兒，你上另一邊兒去！”蔣東林說道。
    “劉哥！”薑年走上前緩和道：“剛剛那事兒咱再聊聊？”
    劉立雲見連著有兩個人打岔，心中不悅，但礙於其中一個是薑年，沒好發作，於是笑著又開始跟他聊起來。
    “剛剛是聊到哪兒了……”薑年一邊說著一邊往他酒杯裏倒著酒。
    陳濯玉在不遠處看著薑年應付著代表人，一時間心裏有些堵。
    兩桌都是糙漢居多，幾輪下去，各個居然還喝出了綠林好漢的氣勢來，就著當今的局勢高談闊論。
    吃完飯以後，蔣東林招呼著他們去了二場——
    一行人來到了全縣城最好的一家ktv，比陳濯玉剛來的時候去的那家顯然不是一個等級的，整得金碧輝煌的看上去特有檔次，比那家強不少。
    薑年看到這個ktv，皺了一下眉，在門口拿著手機又開始發起了消息。
    前台很明顯是認識蔣東林的，滿臉堆笑地拍著胸脯子說是給他們安排個最豪華的包廂。他們一行將近二十個人，確實需要最大的包廂，來到昏暗的場景以後，其中幾人也變得放肆起來。
    “小張。”那個蔣東林的人又用手捅咕了一下小張的背對著不遠處的劉立雲說道：“快去給劉總倒杯酒。”
    小張麵色有些遲疑，望了眼劉立雲身邊的薑年。
    而平時溫柔有禮的薑年卻在此時一反常態，皺著眉提高了音量斥責道：“小張，沒聽見嗎？還不快來倒酒？”
    陳濯玉聽到這句話，有些不滿地看向了他，而他的惱怒的表情卻是自己從未見過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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