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年開著那輛紅旗越野帶著黃東去了縣城裏的一家商務會館談事。
    “我不會去見徐洋帆的，讓他回京市去吧。”薑年昨晚接到的電話就是徐洋帆說要再次來稷市見他的事情，他當即就滿心煩躁地拒絕了。而現在聽到黃東勸他去見徐洋帆的時候，一股火氣就直直竄到了他的頭上。
    “你還是見，見一麵吧。”黃東倒了兩杯茶。
    “東子。”薑年把茶杯往梨花木茶案上一擱：“虧我還把你當朋友，結果你要跟徐洋帆一起來弄我？”
    本來薑年是想和徐洋帆老死不相往來的，結果徐洋帆不僅來了，還為了防止自己失敗，請黃東來給他當說客，薑年根本不能忍！
    “不是，冤枉啊，薑總！”黃東哭喪著一張臉：“你聽，聽我說，我知道徐洋帆，那孫子，傷你挺深，但是你總得顧忌著，笠山家的勢，勢力吧？”
    “什麽意思？”薑年冷靜了下來，那張漂亮的臉蛋又慢慢歸於平靜，皺著眉抬眼去瞧他。
    “徐洋帆說，他願意出力，幫我們一起對抗，笠山。”黃東急得口幹舌燥，連喝好幾口茶：“徐洋帆前幾天，找到我，跟我說，說他願意為薑家，擔保。”
    徐洋帆願意出資為薑家做擔保，讓薑家多個靠山，笠山家也能稍微對薑家鬆口了。
    “哼，就算他願意擔保，徐家也肯啊？”薑年看了眼茶案上的文書，眼底裏盡是不屑：“徐家也不小，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就別說徐家的股東們了，他家的那些親戚也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擔保出了問題，他怎麽跟他們交代？”
    “是啊。”黃東表情有些複雜地歎了口氣：“所以他，把在國外的，那些店鋪，賣了。”
    “賣了？”薑年不敢相信，好看的唇瓣微抿，眉毛蹙了起來，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就為了變現換錢？給薑家擔保？”
    黃東也覺得不可思議：“是。”
    薑年覺得自己真的看不懂徐洋帆這個人，也不理解他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麽：“好好的生意不做，要把店鋪賣了，外國的政府不會覺得他是要洗錢嗎？”
    “所以這，這幾個月他都在，處理店鋪的賬務和，和稅務的問題。”黃東又喝了口茶，似乎是現在依舊對這件事感到震驚。
    薑年站起了身，走到包間窗前，望著樓下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陷入了思考。他感覺自己現在的腦子真的可以用“一團亂麻”來形容了。
    如果換作是以前，薑家的勢力還強大的時候，薑年大可以讓徐洋帆拉倒，讓徐家上別地兒涼快去。而如今掣肘太多，薑家確實很需要一個靠山，不說能為他撐腰，隻要能在業界表示跟他們一個陣營，也能讓虎視眈眈的別家投鼠忌器。
    “薑年，你也是知，知道我的，要不是為了薑家，我才不願意，搭理徐洋帆。”薑年來到他的身邊，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頭：“但現在薑，薑家不比，以前了……”
    黃東不需要多說，薑年也心知肚明薑家現在的情況，現在可不是他任性的時候，任何一隻伸出的援手，都是薑家逆風翻盤的機會。
    但是心高氣傲的薑年怎麽會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他上次才罵過徐洋帆，讓他離自己遠點兒，現在就能馬上轉變態度心安理得接受別人的好意？
    無論如何他都做不到。
    薑年閉了閉酸澀的雙眼，對於這種事情煩不勝煩。
    最主要的是，徐洋帆這樣做也是在變相地逼迫他。
    徐洋帆到底要逼他什麽？薑年不知道。
    “你說徐洋帆這，這小子，不會是，是喜歡你吧？”黃東越想越想不通：“可他不是，說他是，是直的嗎？”
    “我怎麽知道？”薑年想起之前被徐洋帆拒絕就一肚子火：“丫有神經病吧！”
    ……
    “濯玉，你怎麽不吃啊？”蒲儼看著陳濯玉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好奇：“你不是說你沒吃早飯嗎？你不餓啊？”
    “對啊，今天大廚做的菜是你們北方的特色菜，你不是一直都想吃的嗎？”鄒鑫濤也問道。
    “我不是很餓。”陳濯玉夾著餐盤裏的豆角沒滋沒味兒地嚼了幾口，滿心都在想薑年會跟黃東說什麽，為什麽頭一天徐洋帆給薑年打了電話，第二天黃東就來找薑年了，還把薑年帶走了。
    他會把薑年帶去哪兒？
    去見徐洋帆？
    陳濯玉一對濃密的劍眉越皺越深，一雙深邃的鳳目迸發出寒光。他覺得自己的擔心並不多餘，因為之前徐洋帆也來找過薑年。
    一想到黃東是來八大隊帶走薑年，讓他去見許久未見的戀人，三個人一起其樂融融，交談甚歡，陳濯玉就覺得黃東那個小鼻子小眼格外麵目可憎！
    “啊——嚏！”
    黃東吸了吸鼻子：“都，夏天了不，不應該感冒呀！”
    回到工地後，陳濯玉掏出手機看著和薑年的對話框，還停留在兩個小時前他問薑年什麽時候回的消息上。
    薑年是個很注重時間觀念的人，隻要看到了消息，怕錯過處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幾乎都是秒回，現在卻這麽長時間沒回，陳濯玉感到奇怪。
    陳濯玉坐在薑年的辦公椅上，感覺今天的辦公室尤其空曠。
    如果薑年真的是在跟徐洋帆處對象，那為什麽要鼓勵自己表白呢？還親昵地叫他“小狗”。
    在處對象嗎？陳濯玉越想越多，一想到薑年會對徐洋帆做出一些戀人之間才會做的事情，比如拉手親嘴兒什麽的。陳濯玉就煩得把今天要做的匯報表格扔在一邊。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進！”陳濯玉一邊應著一邊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
    “哎？薑總不在嗎？”預算的小張進了屋。
    “他有事要去一趟縣城，有事嗎？”
    “哦，這是預算報表，要請薑總批一下。”小張看了眼手裏的文件。
    “我看看。”陳濯玉接過來看了下，是關於夯地機租賃的預算。
    而此時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浮現：“給我吧，我來找薑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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