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的時候，薑年看著聊天對話框裏陳濯玉說他爸突然讓他回家的消息，心裏隱隱有些不安，這種感覺讓他身上的汗毛乍起，有些匪夷所思。
    思索再三，薑年還是沒下定決心打電話過去問他。
    本來今天陳濯玉是要來陪他的，現在望著屋裏空空如也的房間，薑年心裏也是空落落的，在客廳裏坐了一會兒，打算去接杯水，但是因為自己沒拿穩，接好水的杯子掉在了地上。
    啪啦——
    薑年嚇了一跳，隨後皺著眉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玻璃碎片和水漬出神。
    吱——
    陳濯玉駕駛著自己的車駛進了自家的莊園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九點了，他熟練地把車停好後，甫一下車就遇上了管家。
    陳濯玉還說點兒什麽，管家就先行開口了：“少爺，老爺在書房等你。”
    “好。”陳濯玉雖然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去了書房。
    “爸，您找我？”陳濯玉一脫自己外套，就有傭人給他接下來，出了門去掛上了。
    陳正臨坐在自己的黃梨花木的桌案後看向他，麵色不是很好：“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周末堵車，我才來得晚。”說話間，陳濯玉就來到了桌案前，低眉順目一副等著挨批的模樣，雖然搞不清狀況，但是先放低姿態是沒錯的。
    陳正臨看上去並不是想聽他的解釋，而是問道：“去年元旦，和過年前後，你都去哪兒了，和誰在一塊兒？”
    陳濯玉心裏咯噔了一下，因為這些時間段，他正和薑年在一塊兒。
    “說話呀？！！”陳正臨的音量提高了一些，讓陳濯玉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顫。
    陳濯玉咬了咬牙：“元旦我出去玩了，過年前後我跟朋友們在一起。”
    “哼！”陳正臨一副早就有預料的模樣，他從一個文件袋裏掏出了一遝照片，陳濯玉低頭去看那些散落的照片，裏麵赫然就是他和薑年在大庭廣眾之下的親密互動。
    “那這些是什麽？”陳正臨一雙老眼直勾勾地盯著陳濯玉，雖然他是坐，陳濯玉是站，用的是仰視，但是已足夠威壓：“趁我還沒拿出更露骨的照片，你最好現在就承認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陳濯玉猛地從桌麵上抬頭去看他，一臉驚疑不定：“這些是誰拍的？”
    難道是陳正臨？他為什麽要監視自己？陳濯玉想不通。
    陳正臨被他這種眼神給看得怒意橫生，他都還沒怪罪，自己的兒子憑什麽用這種態度對待他，憤而拍桌：“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這些照片是別人給我的。我還沒問你呢，你和薑年到底是什麽關係？”
    陳濯玉收回自己懷疑的目光：“爸，這件事不怪薑年，是我要求他跟我在一起的。”
    “哼！你倒是仗義！”陳正臨的表情像是聽見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你也不想想，薑年他能看上你什麽？要不是你是我的兒子，他會想方設法把你帶歪嗎？”
    “他沒有帶歪我，是我硬要和他在一起的！”陳濯玉急得眉毛擰了起來。
    陳正臨卻不聽他的解釋，繼續說道：“難怪去年你那麽費力地要勸我把京市的那塊地給薑家做。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你以為他跟你在一起是真的看上你了？”
    陳正臨一副“你被他算計了都不知道”的表情讓陳濯玉非常不爽，但是他又不能違逆自己年邁的父親，隻能皺著眉說：“打他主意的是我，是我主動追的他，也是追了很久他才答應的。”
    “你主動追的他？”陳正臨臉上的那副表情更加深刻了：“他倒是懂得，不能太容易讓你得到，所以故意吊著你。”
    不是薑年故意吊著他，是因為他遭遇山體滑坡命懸一線，薑年嚇壞了才決定表達心意的。陳濯玉想這樣解釋，但是他的愛人被自己的父親這樣評價，陳濯玉不知道該怎麽說，如果出言反抗，又會被精明的陳正臨各種抓住漏洞，隻能咬緊牙關，緊緊握住自己放在兩側的雙拳。
    陳正臨覺得頭疼欲裂：“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陳濯玉還沒說什麽，陳正臨又繼續開口：“無論你們在一起多久，以後都不許再來往，我決不允許我陳正臨的兒子是個同性戀，要是說出去，要被多少人看笑話？”
    “我不是同性戀，我不愛其他男人，我隻愛薑年一個。”
    “你現在才多大？”陳正臨站起來與他對視：“你見過多少人，你就敢說自己隻愛他一個？保不齊人家隻是利用要你以後又把你甩掉？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攀陳家的高枝？”
    “他不會！”
    “他不會？你怎麽又知道？”陳正臨定定地看著他：“你們認識了多久？有一年了嗎？夫妻同床共枕十幾年都未必能看清對方，你以為你又有多了解他？”
    陳濯玉憎恨自己剛剛情急之下的盲目辯解。
    “都怪我，在請他帶你的時候應該事先調查一番，當時我還覺得你們年紀沒差多少，以為你們會更容易相處……”陳正臨感覺自己沒有拐杖還是有點兒難支撐，於是伸手扶著桌案，陳濯玉還是心疼年邁的父親，伸手就要去攙扶他，被他抬手打斷：“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跟他斷了！”
    “我不會和他斷了的！”
    “那就由不得你了！”陳正臨的音調又提高了些：“你這兩天哪兒也不許去，給我好好反省！直到你想通為止！”
    “爸——”
    “管家！”陳正臨打斷了他衝著門外叫了一聲。
    “老爺。”管家進了屋畢恭畢敬地道。
    “把少爺帶回他房間去，把他所有的通訊設備收了！再找人看管起來！”
    “爸！”陳濯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少爺，您先回去吧……”管家有些為難地看向他，眼神裏也在勸著他，企圖告訴他現在不是最好的解釋時機。
    陳濯玉無法，隻能出了書房門。
    “薑年……”陳正臨看著桌上的照片，上麵兩人甜蜜相處的畫麵讓他覺得格外刺眼：“我還以為薑家是隻病貓，沒想到還出了薑年……”
    想著想著，他拿過手機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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