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的玉門關剛推開城門，晨霧裏就飄起漫天黃沙。蕭戰霆的玄色披風在餞行酒幡下獵獵作響，三千鎮北軍列成雁翎陣，甲胄上的狼首紋在朝陽裏泛著冷光。宣旨太監捧著空酒盞的手微微發顫 —— 他看見柳如煙站在烽燧上，手中狼首旗正以三長兩短的節奏揮動，那是現代摩爾斯電碼裏 "安全" 的訊號。
    "將軍此去，玉門關的沙棗花怕是要開得晚些了。" 阿虎副將攥著酒碗的手青筋暴起，碗沿刻著的 "定" 字正是當年柳如煙用匕首刻下的。她卻沒接話，目光掃過人群中三個衣著光鮮的商隊領隊 —— 他們靴底沾著的紅沙，與王庭祭台的土質分毫不差。
    蕭戰霆的車架碾過青石板時，柳如煙忽然用暗衛手語比出 "收網"。十二道黑影從屋頂掠過，將那三個轉身欲走的商隊領隊按倒在城門口的駱駝群裏。阿虎看著她利落地甩出淬毒套索，忽然想起她在鐵匠鋪磨匕首的模樣，刀刃映出的眼睛，和此刻盯著俘虜的眼神一般冷冽。
    "阿虎，看好北疆的風。" 柳如煙將蕭戰霆的密信塞進他掌心，牛皮紙上的火漆印正是昨夜她用現代化學知識調配的、遇水即顯的狼首紋，"若遇駝鈴聲混著沙棗核響，就把隊伍拉到帕米爾雪線。" 阿虎點頭時，瞥見她發間別著的斷簪，簪頭藏著的微型弩機，正是三個月前鐵匠鋪改良的機關。
    地牢的腐木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時，柳如煙正在查看第五個俘虜的指甲縫。"南疆蠱毒師。" 她用鑷子夾起指甲裏的靛藍粉末，在狼油燈下泛著熒光，"和 7202 在基地研發的追蹤粉一個顏色。" 身後的煞組成員聽不懂 "7202" 是什麽，但看見她從袖中掏出的、裝著酒精的琉璃瓶，就知道這是現代審訊裏的 "攻心術"。
    "說吧，皇後給了你多少狼首紋佩飾？" 柳如煙將酒精潑在火盆上，青色火焰騰起的瞬間，俘虜瞳孔驟縮 —— 這是突厥巫醫最懼怕的 "狼火顯靈"。她卻知道，不過是現代化學裏的焰色反應，"或者你想試試，我從王庭帶來的蛇毒刺坑沙？"
    三個時辰後，地牢石牆上多了幅用鮮血畫的南疆水係圖。柳如煙盯著圖上標著 "蠱母巢" 的紅點，忽然想起李婉兒臨終前說的 "皇後的奶娘"。當她將沾著靛藍粉末的密信交給暗衛時，忽然聽見地牢外傳來駝鈴聲 —— 第三聲裏，果然混著沙棗核特有的悶響。
    "把西突厥的斥候放了。" 她對著陰影裏的煞組成員比出 "假情報" 的手勢，"讓他帶話給二王子，就說... 鎮北軍的狼首旗，下個月會飄在帕米爾雪線。" 轉身時，靴跟碾碎了地上的沙棗核，露出裏麵藏著的、刻著狼首紋的微型毒針 —— 和她在現代殺手基地見過的、用於遠程狙擊的神經毒素載體，一模一樣。
    戌時的烽燧亮起三盞藍燈，那是煞組 "情報確認" 的訊號。柳如煙望著東方漸深的夜色，忽然想起蕭戰霆啟程前塞進她掌心的、沾著冰藍色絨毛的蒲公英。指尖捏住絨毛時，她終於明白皇兄那句 "想吃邊關的糧" 的深意 —— 所謂糧食，正是他們這些在沙礫裏紮根的毒針，隨時準備在敵人咽喉，開出最致命的花。
    阿虎副將站在地牢門口，看著柳如煙用現代解剖學手法分析毒針結構的背影，忽然輕笑出聲。"將軍啊將軍，" 他摸著密信上的 "化整為零" 四字，望向城頭新換的、繡著沙棗花的軍旗，"您這壺喜酒，怕是要等帕米爾的雪化了才能喝上嘍。"
    夜風掠過地牢的鐵窗，將柳如煙的話斷斷續續送進他耳中："這毒針的發射頻率，和現代狙擊槍的膛線原理相通... 下次讓鐵匠鋪試試，在弩箭上刻螺旋紋。" 阿虎搖搖頭，忽然覺得，這個從定遠村走出來的姑娘，早已不是原來的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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