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的鍾聲像懸在頭頂的沙漏，韻涵掰著手指頭算日子時，石膏繃帶剛拆下來。右臂還酸得抬不起，她就蹲在煉丹房角落啃「聚氣丹」——瓷瓶裏的丹藥是用廢丹渣和凡間藥材勉強煉製的，雖有丹毒，勝在管夠。
    “資質不夠丹藥湊！”她含糊不清地嘟囔，舌尖嚐到一絲苦澀。剛入練氣期的經脈像幹涸的河床，每運轉一次靈力都牽扯著疼。隔壁丹爐裏正煨著三品「固元丹」，丹香混著聚氣丹的藥味，在狹小的丹房裏發酵成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
    郭師兄拄著拐杖來送靈草時，看見她往嘴裏塞了第三顆聚氣丹，嚇得藥筐都掉了：“師妹！丹毒傷身啊！”韻涵抹了把嘴，指了指牆角堆成小山的「排毒素果」：“放心，早備好了！紫虛真人雲遊前留的《丹道入門》我都背熟了，排丹毒的法子比誰都清楚。”
    話雖如此，夜裏她還是偷偷溜進靈泉池。月光透過瀑布灑在水麵，她泡在泉水中運轉靈力，看著丹毒化作黑氣從毛孔滲出，心裏才踏實些。路凡師兄閉關前留的《吐納訣》玉簡被她摸得包漿，每句心法都對應著煉丹時的火候控製——別人用靈根修煉，她卻拿丹火當引子，硬生生把練氣期的靈力熬得比別人渾厚三分。
    “得去藏書閣找些實戰功法。”某天練完功，她看著自己依舊纖細的胳膊歎氣。上次於洋那一腳讓她明白，光會煉丹沒用，拳頭硬才是硬道理。攢了半個月的貢獻點全換成了靈石，她揣著鼓鼓囊囊的錢袋溜進內門藏書閣，卻在書架前犯了難：
    《基礎劍招十八式》？手無縛雞之力，pass；
    《掌心雷訣》？靈力不夠，劈不出火花，pass；
    《百花錯步》？身法倒是靈活，可她連朵花都掐不死……
    “師妹在找什麽？”身後突然傳來笑聲。韻涵回頭看見二師兄雲野倚著書架，玉笛在指尖打轉：“找防身術？我這兒有本《遊龍戲鳳步》，適合你這小身板。”他丟來本泛黃的玉簡，又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聽說紫虛師尊這次雲遊，是想收個關門女弟子呢。”
    韻涵心裏“咯噔”一下，趕緊翻開玉簡。遊龍戲鳳步果然是套詭譎的身法，步法刁鑽如狡兔，正適合她這種靈力不足的練氣期。更讓她心跳加速的是雲野的話——紫虛真人要收關門弟子！前麵十位親傳弟子裏隻有兩位師姐，若真能成為第十一徒，別說於洋，以後在太極宮走路都能橫著走！
    “師兄，收徒有什麽要求嗎？”她捏著玉簡，指甲都快嵌進去了。雲野聳聳肩：“還能有什麽？靈根、修為、品行……不過師尊老人家向來隨性，說不定看誰順眼就收了。”他頓了頓，看著韻涵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笑道，“師妹煉丹術這麽好，說不定師尊就喜歡你這點呢？”
    這句話像顆火星扔進了炸藥桶。韻涵連夜跑回丹房，翻出紫虛真人留下的《丹道入門》，逐字逐句地摳。別人看丹方，她卻琢磨著師尊的批注——“火侯需如春風拂柳”“凝丹要似少女繡花”，這些玄奧的比喻裏，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煉丹心法？
    從那天起，丹房的燈就沒熄過。韻涵白天煉三品丹換靈石，晚上就著靈泉水啃玉簡，連做夢都在推演丹方。她用攢下的靈石買了大量「培元丹」，又托四師兄唐建從萬獸山脈帶回幾株「洗髓草」，硬生生把練氣三層的修為懟到了練氣五層。
    “大比前突破築基期！”她對著丹爐裏的火苗發誓。隻要築基成功，再加上一手煉丹術，就算靈根普通，說不定真能入紫虛真人的眼。路過坊市時，她咬咬牙買了支最便宜的「青木簪」——簪頭嵌著小塊木靈晶，戴在頭上能微弱地聚攏木係靈氣，算是她對「靈根資質」的最後掙紮。
    藏書閣的《遊龍戲鳳步》被她練得滾瓜爛熟，青石板路上常能看見她左搖右晃的身影，活像喝多了靈酒。郭師兄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臉頰，偷偷往她丹房塞了幾個凡間饅頭：“師妹悠著點，身體要緊。”韻涵啃著饅頭傻笑，眼裏卻燃著狠勁——
    親傳弟子的位置，她搶定了！就算靈根是廢柴，就算起步比別人晚，她也要用丹藥和丹火，硬生生砸出一條通往紫虛真人座下的路！距離大比還有兩個月，距離師尊歸來還有三個月，她有的是時間，把自己從一個靠零食抱腿的小透明，煉成太極宮最耀眼的那顆「丹道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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