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宮的晨鍾剛響過三聲，紫虛真人的酒葫蘆就“哐當”砸在了演武場——並非因為喝多了，而是被突然出現在主殿屋頂的紅衣老嫗嚇得手滑。那老嫗拄著根雕滿毒蘑菇的拐杖，滿頭白發梳成少女雙丫髻，指甲蓋塗著五顏六色的丹蔻，正用鑲著毒牙的放大鏡掃視著庭院裏的靈草。
    “小紫虛！”老嫗突然開口，聲音像指甲刮過琉璃，“你院子裏的‘牽機引’怎麽養得跟雜草似的？當年師父說過，要用人血澆灌才夠毒！”
    紫虛真人臉色煞白，顫抖著拱手：“師……師叔祖？您怎麽從淩雲宗後山跑出來了？”
    “什麽跑出來！”老嫗跳下屋頂，拐杖頓地時，地麵竟冒出幾株開著黑花的毒草，“哀家是來找我的好師侄——路凡小子！聽說他分魂歸位道基受損？正好試試哀家新煉的‘百毒固魂丹’！”
    韻涵剛帶著敖冰偽裝的“道袍下擺”路過，聽見“百毒固魂丹”四個字，差點把手裏的靈米糕扔了。她曾在《毒經》殘卷裏見過記載：此丹需用百種奇毒煉製，雖能強行穩固神魂，卻會讓修士從此與毒為伍，道心盡毀。
    “師叔祖且慢！”路凡的聲音從攬月峰傳來，他白衣勝雪立於峰頂，白發已恢複大半墨色，卻在看見老嫗時，瞳孔微縮，“您不是應該在淩雲宗閉關嗎？”
    老嫗——淩雲宗萬年毒祖，紫虛真人師傅金蓮子的小師妹蘇妙妙，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顆金牙：“閉關多無聊！哀家聽說太極宮有個能連通凡人世界的養生館，還有個會種忘憂花的小丫頭……”她的目光鎖定韻涵，毒牙放大鏡反射的光差點晃瞎她的眼，“就是你吧？把忘憂花交出來，哀家給你煉‘駐顏毒膏’！”
    “不必了！”韻涵拉著路凡就跑，敖冰的龍尾在偽裝布條下甩得像撥浪鼓，“大師兄，這位老祖比食魂妖還可怕！”
    蘇妙妙拄著毒蘑菇拐杖追來，所過之處靈草皆枯，連石頭都泛著綠黴：“跑什麽？哀家又不會把你們煉成毒人！”她突然拋出個五彩香囊，香氣飄過，夜不凡剛想打噴嚏，就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綠毛兔子。
    “師叔祖！”紫虛真人掏出酒葫蘆想潑酒解毒，卻被蘇妙妙用毒霧彈開，“您再胡鬧，我就告訴師父當年您偷換他‘飛升丹’的事！”
    “你敢！”蘇妙妙氣得拐杖直顫，毒牙放大鏡“啪”地碎了，“不就是把飛升丹換成了‘拉肚子丹’嗎？誰讓他非要逼我嫁給東海老龍王！”
    太極宮徹底亂了套。沐鶯和喬任的桃木鎖被毒霧腐蝕得冒黑煙，敖冰的龍尾不小心掃到毒草，鱗片上竟泛起黑斑，連養生館的黑妹糖糖發來的視頻通話都被毒霧幹擾，畫麵裏全是綠色雪花。
    “大師兄，我們還是回養生館吧！”韻涵看著蘇妙妙掏出個蠕動的毒蠱，嚇得拽著路凡衝進靈脈洞府，“再不走，我們都要被煉成毒傀儡了！”
    路凡看著她眼裏的驚恐，又看看洞外越來越濃的毒霧，歎了口氣：“也好，就當……避避風頭。”他取出墨影劍，劍尖與韻涵的金蓮軟劍交叉，兩道靈力注入太極圖陣法，地麵突然裂開條縫隙，露出凡間養生館的地磚。
    “哇！真的回來了！”李大媽舉著鍋鏟衝過來，王大爺戴著老花鏡研究地麵的裂縫，“妹兒，你大師兄的白頭發怎麽又多了？是不是在仙界沒吃好？”
    路凡摸著鬢角的幾縷白發，看著養生館熟悉的暖光燈，緊繃的道心突然鬆弛下來。這裏沒有毒祖的百毒丹，沒有東海叛黨的龍吟，隻有王大爺炒糊的靈草蛋炒飯和李大媽嘮叨的“多穿點”。
    “大師兄，嚐嚐這個！”韻涵遞給他一杯熱可可，“凡間的‘安神飲料’，比忘憂茶好喝。”
    路凡接過杯子，指尖觸到溫熱的玻璃杯壁，突然想起蘇妙妙的毒霧，忍不住皺眉：“你確定那位師叔祖不會跟過來？”
    “放心！”韻涵掏出手機，點開黑妹糖糖剛發來的視頻——畫麵裏，紫虛真人正用酒葫蘆追著蘇妙妙跑，夜不凡變的綠毛兔子在後麵啃毒草，敖冰的龍尾掃起大雪覆蓋毒霧，“師叔祖忙著跟師尊‘敘舊’呢，沒空理我們。”
    接下來的幾天，路凡徹底體驗了一把凡人生活。他跟著王大爺學打太極，被誇“姿勢標準，就是力道太大，把地磚踩裂了”；幫李大媽澆花，結果用煉虛境靈力催得綠蘿精差點開花；甚至在韻涵的慫恿下，穿上了凡間的羽絨服，對著鏡子照了半天，得出結論：“比道袍暖和，但不利於施展法術。”
    “大師兄，你看這個！”韻涵捧著筆記本電腦湊過來，“凡間的‘修仙小說’，主角跟你一樣白發，可受歡迎了！”
    路凡看著屏幕上“高冷仙尊”的人設，嘴角抽了抽：“這劇情……比蘇妙妙師叔祖的毒蠱還離譜。”
    正當兩人看得津津有味時，養生館的門鈴“叮咚”響了。韻涵打開門，差點嚇得關回去——蘇妙妙拄著毒蘑菇拐杖站在門外，白發雙丫髻上掛著凡間的紅綢花，指甲蓋塗著亮粉色蔻丹，手裏還提著個塑料袋：“哀家……呃，我來送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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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糖？”韻涵看著袋子裏花花綠綠的糖果，散發著若有若無的甜毒氣息。
    “別緊張！”蘇妙妙擠進門，毒拐杖在木地板上頓出個小坑，“紫虛小混蛋說，哀家再胡鬧就讓師父從墳裏爬出來罵我！”她掏出塊亮晶晶的毒水晶，“這是‘解百毒’水晶，給路凡小子穩固道基用的，沒毒！”
    路凡接過水晶，感受到裏麵精純的水係靈力，確實沒有毒。他看著蘇妙妙別扭的樣子，突然想起小時候，這位師叔祖總愛偷偷給他塞毒果子，說是“補充靈氣”。
    “師叔祖，您怎麽找到這裏的？”韻涵遞上一杯熱可可，“嚐嚐？凡間的‘無毒飲料’。”
    蘇妙妙小心翼翼地抿了口，眼睛一亮：“比哀家煉的‘忘憂毒酒’好喝！”她指著窗外，“哀家順著你身上的忘憂晶氣息找來的。說起來，你這丫頭的道心倒是奇特，竟能融合凡人煙火與仙門靈氣……”
    接下來的日子，蘇妙妙竟在養生館住了下來。她教王大爺用毒草汁染布，幫李大媽給靈草驅蟲雖然用的是毒蠱），甚至把敖冰的龍尾鱗片當毒蠱培養皿，氣得十師兄差點在凡間現形。
    “師叔祖，您看這個！”韻涵拿著手機給她看“夕陽紅修仙班”的短視頻，“這是張大爺用音刃符彈的《最炫民族風》，點讚量破萬了！”
    蘇妙妙看著手機裏蹦蹦跳跳的凡人修士，突然歎了口氣：“哀家活了一萬年，見過滄海桑田，卻從沒見過這樣……有煙火氣的修煉。”她摸著韻涵眉心的忘憂晶，“你這丫頭，倒是提醒了哀家，毒道並非隻有傷人，也能……護人。”
    路凡站在一旁，看著蘇妙妙給李大媽的靈草滴入稀釋後的龍涎香她說是“最新研製的肥料”），突然明白，這位萬年毒祖並非真的胡鬧，隻是用錯了表達關心的方式。
    韻涵掏出手機，在日記本上寫下：【毒祖師叔祖駕到筆記：1. 淩雲宗老祖=傲嬌毒舌小可愛，反差萌；2. 大師兄穿羽絨服比穿道袍好看，建議半永久；3. 社畜終極任務：說服師叔祖在養生館開“毒草園藝班”，順便研究一下怎麽用毒水晶給大師兄染黑頭發！】
    手機屏幕的光映著她調皮的笑，窗外，蘇妙妙正追著王大爺跑，因為他把她的毒蘑菇拐杖當成了晾衣杆。路凡看著這雞飛狗跳的一幕，抿了口溫熱的可可，覺得比起仙氣繚繞的太極宮，這裏的凡人煙火，似乎更能治愈道基的創傷。
    而在遙遠的太極宮，紫虛真人望著養生館方向，舉起酒葫蘆：“師父，您的小師妹總算找到好去處了。隻是不知，這煙火氣，能否真正化解她萬年的毒心？”
    煙火人間，毒道亦暖。或許，這就是修仙路上最奇妙的緣分——哪怕是萬年毒祖，也能在凡人的煙火氣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道。而韻涵和她的養生館，也將繼續扮演著連接仙凡的橋梁，見證著一個又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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