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涵揉著發酸的手腕，盯著麵前蒲團上歪歪扭扭的“清風符”，最後一筆墨點還在紙上暈染，活像隻被踩扁的癩蛤蟆。這已經是她今日第n次嚐試，符籙青煙剛冒出來就“滋啦”一聲變成焦黑，連旁邊趴著打盹的胖橘貓都被嗆得打了個噴嚏，尾巴一甩掃翻了硯台。
    “得，又是張‘廢柴符’。”她戳了戳符籙邊緣的焦痕，忽然聽見前院正殿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弟子們“咚咚鏘鏘”的兵器碰撞聲。武藤真人的大嗓門跟炸雷似的穿透窗紙：“太極宮的師侄們呢？快！後山禁地出亂子了！”
    韻涵蹭地蹦起來，顧不上收拾狼藉的案幾，拎著腰間的金蓮劍鞘就往外衝。剛跑到前殿，就看見武藤真人正抓著一位太極宮弟子的胳膊，胡子都氣歪了：“那東西見人就撓，還專扯男弟子的束發帶！老夫的七八個徒孫今早進去采藥，出來時個個跟被梳子刮過的刺蝟似的！”
    她身旁的路凡正低頭整理道袍，聞言挑了挑眉，指尖無意識地轉著腰間的玉佩：“專扯男子束發帶？莫不是哪家的小丫頭片子迷路了？”話音未落，武藤真人猛地一拍大腿：“呸！那東西毛茸茸的，跑起來跟團黑霧似的，還會學人話罵街！”
    “哦？有點意思。”路凡嘴角勾起抹笑，轉頭看向韻涵，“師妹，這差事聽起來比你畫符有趣多了？”韻涵翻了個白眼，沒接他的茬，卻在瞥見他發間那根墨色束發帶時，莫名想起前幾日撞見他跟外門女弟子說話的場景——那女弟子的眼神，簡直像盯著塊蜜糖。
    【一、禁地黑霧：路凡的“特殊待遇”】
    玉藤閣後山的禁地果然名不虛傳，剛踏入林子就有股濕冷寒氣撲麵而來，百年古樹上掛滿了青苔，陽光被枝葉曬得細碎，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碎銀子。韻涵捏了個“辟塵訣”，正準備開路，身旁的路凡忽然“嘶”了聲，抬手摸向自己的後腦勺。
    “怎麽了？”韻涵轉頭，隻見他墨色的束發帶鬆了半截，發尾幾縷碎發淩亂地垂下來。路凡皺著眉：“好像有東西拽我頭發……”話沒說完，頭頂“嗖”地掠過一陣陰風，伴隨著“咯咯”的怪笑，他的束發帶“啪”地一下被扯走了！
    “我去！”路凡下意識地追了兩步，銀發瞬間披散下來，在暮色裏晃得韻涵眼花。她定睛看向半空，隻見一團尺許大的黑霧正裹著那根束發帶打轉，霧團裏隱約能看見幾根毛茸茸的爪子，還時不時飄出兩句含糊不清的嘟囔：“……好看的帶子……搶……”
    “就是這東西？”韻涵眯起眼，按在金蓮劍柄上的手緊了緊。路凡揉著被拽疼的頭皮，哭笑不得：“這妖怪口味挺獨特，專搶束發帶？”他話音剛落，那黑霧突然“咻”地竄向他，這次目標竟是他腰間的玉佩！
    “嘿，還挺貪心！”路凡側身躲開，指尖凝出道白光打過去，卻被黑霧輕飄飄地避開。更氣人的是，那團霧繞著他轉了三圈，忽然用尖細的嗓音學他剛才的話：“師妹，這差事有趣多了~” 語氣模仿得惟妙惟肖，還帶著股戲謔的腔調。
    韻涵的臉“騰”地就熱了。她記得清清楚楚，剛才路凡說這話時，眼睛正瞟著不遠處一棵開滿白花的樹——而那棵樹下，今早似乎就站著那位跟他說話的外門女弟子！這妖怪……是在學路凡撩撥人的腔調？
    【二、“挖牆腳”之怒：金蓮劍出鞘】
    “路凡，你站著別動！讓我來。”韻涵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結了冰。路凡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黑霧“嗷”地一聲又撲向他，這次竟是直接去抓他的衣領！他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聽韻涵怒喝一聲：“我的牆角都敢挖？金蓮劍，來！”
    “嗡——”
    一聲清越的劍鳴劃破山林，韻涵腰間的劍鞘驟然飛出一道金光，化作三尺青鋒落入她手中。劍身刻著細密的蓮紋，此刻正泛著柔和的白光，連周圍的寒氣都仿佛被驅散了幾分。路凡驚得睜大眼：“師妹，你這劍……”
    他話沒說完，就見韻涵手腕一翻，金蓮劍劃出道半圓光弧，直劈那團黑霧。黑霧顯然沒料到這丫頭片子突然動真格，“吱呀”一聲想躲，卻被劍光帶起的勁風纏住，毛茸茸的爪子從霧團裏露出來，竟是雪白雪白的絨毛！
    “抓住你了！”韻涵手腕再轉，金光如鎖鏈般纏向黑霧，卻在即將觸碰到的瞬間，那團霧突然“噗”地散開，露出裏麵一隻巴掌大的小獸。這小獸長得像隻迷你版的狐狸，渾身雪白絨毛，頭頂卻長著兩撮墨色呆毛，此刻正抱著路凡的束發帶，用黑豆似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著她。
    更離譜的是，它嘴裏還叼著根翠綠色的發簪——韻涵認得，那是上個月她送給路凡的生辰禮，讓他別總用破布條束頭發！
    “好啊你！”韻涵隻覺得一股火氣直衝頭頂，這妖怪不僅搶路凡的束發帶，還偷她送的發簪？合著是把路凡當“移動寶庫”了？她越想越氣，金蓮劍劍尖一挑，直指小獸鼻尖：“說！為什麽專盯著他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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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獸被劍尖嚇得縮了縮脖子，突然把束發帶往胸前一抱，用奶聲奶氣的聲音喊道：“他、他好看！帶子也好看！簪子也好看！我、我想搶回家給……給未來夫君做聘禮！”
    “噗——”路凡剛喝到嘴裏的一口靈氣差點噴出來，他指著小獸，滿臉震驚：“你、你說什麽？聘禮？”
    小獸仰著腦袋，墨色呆毛一翹一翹的：“對呀！山下的女娃娃說，看見好看的男修，就要搶他的東西當定情信物！等攢夠一匣子，就能嫁給他了！”它說著，還得意地晃了晃爪子裏的發簪，“你看，這簪子多漂亮，比隔壁山頭的狐狸精攢的都好！”
    韻涵：“……”
    她突然想起前幾日路凡跟外門女弟子說話時，那女弟子手裏正拿著根翠綠色的絲線，說是要給心上人編發帶。合著這妖怪是蹲在樹上偷聽，把人家的“攻略指南”學了去？而且目標還盯上了路凡？
    【三、“定情信物”爭奪戰：韻涵的“護食”模式】
    “你的未來夫君？”韻涵深吸一口氣，壓下想把這小毛球烤了的衝動，金蓮劍往前遞了遞，“他是我夫君，我罩著的人，你問過我了嗎？”
    小獸被她眼裏的“凶光”嚇得往後縮了縮，卻還是倔強地抱緊束發帶：“憑什麽你罩著？他又沒說喜歡你！”它頓了頓，忽然用爪子指了指路凡，“昨天我還看見他對那個穿粉衣服的女修笑呢！笑得可甜了！”
    “你還跟蹤他？！”韻涵這下是真的怒了，敢情這妖怪不僅搶東西，還當起了“狗仔”？她正想發作，旁邊的路凡突然上前一步，擋在她和小獸之間，無奈地歎了口氣：“誤會，都是誤會。”
    他轉向小獸，語氣難得溫和：“昨天那位是外門弟子，問我符籙的畫法，我隻是指點了兩句。”說著，他又看向韻涵，眼裏帶著點笑意，“至於笑……大概是她把‘靜心符’畫成了‘炸毛符’，我沒忍住。”
    韻涵哼了一聲，沒接話，心裏卻莫名鬆了口氣。但看著小獸爪子裏的發簪和束發帶，她還是覺得刺眼：“那你搶他東西怎麽說？”
    小獸見路凡替自己說話，膽子大了些，仰著腦袋道：“山下話本裏都說了，英雄救美要送定情信物！我、我這是提前攢著！”它越說越委屈，雪白的絨毛都耷拉下來，“可我每次想搶，他都躲得太快了……”
    路凡：“……” 感情這幾天他總覺得背後有“視線”，不是錯覺？
    韻涵看著小獸可憐巴巴的樣子，又瞥了眼路凡披散的銀發——別說，沒了束發帶，他這副模樣倒真有幾分“禍國殃民”的架勢。她突然靈機一動，收起金蓮劍，蹲下身對小獸說：“想攢定情信物？行啊，但你得先把這簪子還給我。”
    小獸警惕地抱緊發簪：“為什麽？”
    “因為這簪子是我送他的，”韻涵挑眉，故意揚高聲音，“就跟你想攢東西送未來夫君一樣，我送他的東西，憑什麽讓你搶去？”
    小獸被她說得一愣，黑豆眼在她和路凡之間轉了轉，忽然“哦”了一聲，像是明白了什麽，小心翼翼地把發簪遞過來：“那、那你送他的東西，我不搶了……”它頓了頓，又把路凡的束發帶也遞過去，“這個也還給你……”
    韻涵滿意地接過發簪和束發帶，剛想讓路凡把頭發束起來，卻見小獸突然跳到路凡肩膀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臉頰，奶聲奶氣地說：“那我攢別的行不行？比如……幫你抓後山的兔子？你上次不是說烤兔子好吃嗎？”
    路凡：“……” 他什麽時候說過？
    韻涵：“……” 好你個路凡，居然還跟妖怪討論烤兔子？！
    她看著小獸親昵地扒拉路凡頭發的樣子，隻覺得一股無名火又冒了上來。剛想把這“電燈泡”揪下來，路凡卻忽然伸手，輕輕拍了拍小獸的腦袋，無奈道：“行了，別鬧了。既然你知道錯了，就跟我們回玉藤閣，讓武藤真人看看怎麽安置你。”
    小獸“嗷嗚”一聲，乖乖趴在他肩膀上，還偷偷朝韻涵眨了眨眼，仿佛在說：“看吧，他對我多好~”
    韻涵：“……”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抽出金蓮劍，指著前方：“走！先回玉藤閣！” 心裏卻默默盤算：回去一定得給路凡換根醜到爆的束發帶，再把他所有“好看”的配飾都藏起來，省得再招這些亂七八糟的“桃花劫”！
    夕陽西下，兩人一獸？）慢悠悠地走在回玉藤閣的路上。路凡看著身旁氣鼓鼓的韻涵，又看了看肩膀上偷瞄韻涵的小獸，忽然低笑出聲。韻涵瞪他一眼：“笑什麽？”
    “沒什麽，”路凡搖搖頭，伸手將韻涵遞過來的束發帶係上，黑發重新束起，隻留下幾縷碎發貼在額角，“就是覺得……有師妹幫我‘護著牆角’，挺好。”
    韻涵的臉“騰”地又熱了，她猛地轉過身，加快腳步往前走，嘴裏嘟囔著：“誰、誰幫你護牆角了！我隻是看不慣這小毛球亂搶東西！”
    路凡看著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肩膀上的小獸卻“哼”了一聲，用爪子偷偷拽了拽他的衣領，像是在說：“看到沒？她害羞了~”
    山林間，夕陽的餘暉灑下，將兩人一獸的影子拉得老長。至於那隻搶束發帶的小妖怪後來怎麽樣了？聽說武藤真人見它長得可愛又會學舌，竟破例收它做了“看門獸”，隻是從此玉藤閣的男弟子們都多了個習慣——出門必戴最醜的束發帶，生怕被某隻“顏控”小獸盯上，搶了去當“聘禮”。
    而韻涵嘛，在那次事件後，不僅符籙越畫越順，還多了個新愛好——每天檢查路凡的束發帶是否“安全”，順便把他偷偷藏起來的“好看”配飾，都換成了她親手做的、醜得獨一無二的款式。
    畢竟，有些“牆角”，可是得看緊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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