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魔山的瘴氣在秋分後濃得像化不開的墨，新入門的小崽子們背著比人還高的包裹，在山道上排成歪歪扭扭的長蛇陣。韻涵揪著個小正太的後領，把他從泥坑裏拽出來時，正看見路凡對著棵隻結了兩三顆紫果子的樹皺眉。
    “這果子看著像‘醉仙果’，但顏色不對。”路凡指尖凝出靈力探去，紫果突然“啵”地一聲炸開，濺了他滿手黏膩的汁液。旁邊的“地獄業火”少年湊過來，好奇地問：“路師叔，能吃嗎？看著挺甜。”
    韻涵剛想喊“別碰”，就見路凡已經撚起顆掉在地上的果子，放在鼻尖聞了聞：“氣味溫和，似乎沒毒。”他話音未落，身後的小丫頭突然指著遠處尖叫：“快看！是魔修！”
    眾人慌忙轉身，韻涵卻趁亂摘了一顆紫果塞進嘴裏——酸甜的汁水在舌尖炸開，還沒嚐出味道，就看見路凡也被那“地獄業火”少年硬塞了一顆。得，樹上就三顆，摘完樹瞬間枯萎禿嚕皮了。
    瘴氣裏鑽出的“魔修”其實是隻誤入的花斑豹，被龍敖冰隨手一道冰箭嚇得屁滾尿流。等眾人回過神時，韻涵正覺得丹田處有股熱流亂竄，像是千萬條小蛇在經脈裏鑽洞。
    “大師兄……我好像有點不對勁……”她話音未落，體內的靈力突然失控暴漲，身上的道袍“哢嚓”一聲裂成碎片。路凡剛想伸手扶她，自己卻先一步被磅礴的靈力震飛，後背撞在岩壁上，咳出一口血沫。
    “師、師叔們怎麽了？”小丫頭抱著飛梳躲在樹後，嚇得聲音發顫。龍敖冰皺眉上前，剛觸到韻涵的手腕，就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彈開，銀色長發瞬間淩亂：“怪事！他們體內的靈力在瘋狂飆升！”
    更離譜的是路凡，他靠在岩壁上，周身突然卷起紫色靈氣旋渦，頭頂雷雲翻滾，竟是直接引來了天劫！龍敖冰臉色大變，撐起冰盾護在他頭頂：“媽的！吃個野果子都能渡劫？這是什麽神仙野果！”
    韻涵已經聽不清周圍的聲音，隻覺得身體像被塞進了煉丹爐，四肢百骸都在叫囂著要炸開。她下意識運轉《太極心法》，卻發現靈力如同開閘的洪水，瞬間衝過了“煉虛”、“合體”的關卡，直直往“大成期”衝去。
    “轟——”
    路凡頭頂的雷雲劈下第一道紫電，冰盾“哢嚓”一聲出現裂紋。韻涵猛地睜開眼，體內的靈力終於找到了宣泄口，金蓮劍自動出鞘，劃破長空斬向雷雲，竟硬生生將那道紫電劈成了兩半！
    眾人：“……” 小正太揉了揉眼睛：“我是不是看錯了？師叔拿劍劈雷？”
    天劫持續了整整兩炷香，路凡在雷雨中盤膝而坐，原本的大成期修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飆升，等最後一道雷劫落下時，他緩緩睜開眼，眸光深邃如淵——竟是直接跳到了渡劫期飛升成了神人！
    韻涵則在旁邊經曆了更魔幻的突破，從煉虛初期一路狂飆到大成中期，撐爆了三套備用道袍，最後還是龍敖冰看不下去，扔給她件印著銀龍的大氅：“將就著穿！別把小崽子們嚇壞了。”
    “大師兄……這果子到底是什麽？”韻涵裹著大氅，看著自己暴漲的靈力，還有些發懵。路凡走過來，指尖還殘留著紫色電光，他拿起顆剩下的紫果，若有所思：“這不是‘醉仙果’，而是上古異種‘破鏡果’，傳說中能強行提升境界，但也可能爆體而亡。”
    龍敖冰挑眉：“你們倆命真大，沒被撐死就算了，還直接跨了幾個大境界？”
    旁邊的小丫頭突然舉手：“我知道！我奶奶說過，破鏡果要配上‘固本草’吃才安全，不然就是‘催命果’！”
    眾人：“……” 韻涵看著小丫頭手裏攥著的草根，忽然想起剛才吃果子時，好像確實嚐到了點苦澀的草味——大概是路凡順手塞給她的“零食”裏，混了固本草？
    蕩魔山的曆練從此變了味道。原本需要小心翼翼避開的低階魔物，被韻涵隨手一道符籙炸得灰飛煙滅；路凡站在山巔隨手一揮，就能看清十裏外的妖獸巢穴；就連龍敖冰，也因為韻涵和路凡的“境界壓製”，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地獄業火”少年試著噴了團火，被韻涵隨手凝結的水球澆了個透心涼：“控製靈力！別跟撒尿似的亂噴！”
    小丫頭騎著飛梳撞在樹上，路凡隔空一指點在梳背上，飛梳立刻乖巧地落在她掌心：“禦劍不是騎掃帚，用心感受。”
    龍敖冰看著這倆突然變成“大佬”的師兄師妹，默默把到嘴邊的訓斥咽了回去，改成了：“喂，那個誰，去把東邊的魔藤砍了，別擋著本太子看風景。”
    萌新們徹底嚇傻了。他們看著剛才還跟他們一起啃幹糧的師叔，轉眼就成了能劈雷斬魔的存在，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小正太偷偷問小丫頭：“師叔他們……是不是神仙下凡？”
    小丫頭搖搖頭，神秘兮兮地說：“我奶奶說，吃了仙果就能變神仙！剛才那果子，說不定就是天上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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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境界暴漲帶來的不隻是力量，還有麻煩。韻涵發現自己捏碎個茶杯都能震碎半麵牆，路凡更慘，打個響指都能引來小規模雷暴，嚇得他再也不敢隨便動手。
    “大師兄，幫我拿個蘋果……”韻涵話沒說完，路凡剛伸出手，蘋果就被他溢出的靈力震成了蘋果醬。
    “……算了，我自己來。”韻涵小心翼翼地撚起蘋果，指尖剛碰到果皮，蘋果就“啵”地一聲炸成了汁。
    兩人麵麵相覷，忽然同時笑了起來。龍敖冰路過時，看著地上的蘋果醬，嫌棄地皺了皺眉：“喂！浪費糧食！”
    更尷尬的是換衣服。韻涵剛解開衣帶，體內的靈力就不受控製地溢出，把屏風震成了碎片。路凡恰好推門進來，兩人瞬間僵住——然後是更猛烈的靈力爆發，直接把房頂掀了個窟窿。
    “……我什麽都沒看見。”路凡頂著滿頭草屑，轉身就跑。
    韻涵裹著被子蹲在牆角，欲哭無淚：“境界高了不起啊！看我明天不拿金蓮劍削他！”
    蕩魔山曆練結束時，萌新們已經習慣了“大佬師叔”的存在。小正太學會了控製業火，小丫頭能讓飛梳畫出漂亮的弧線，就連那個研究“丹田”的小書生，也終於找到了正確的位置。
    回太極宮的路上，韻涵看著路凡小心翼翼走路的樣子，忽然覺得好笑：“大神，要不要我背你啊？”
    路凡挑眉：“大成期大佬，你確定背得動？”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默契。龍敖冰走在前麵，聽著後麵的竊竊私語，忍不住回頭：“喂！膩歪什麽？還不快走！”
    小丫頭偷偷拽了拽韻涵的衣角：“師叔，你和路師叔是不是……在一起了？”
    韻涵的臉“騰”地紅了，剛想反駁，就見路凡低頭看著她，眼裏帶著笑意：“你說呢？”
    韻涵：“……” 她猛地轉身往前走，卻不小心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摔進泥坑，路凡伸手一撈，穩穩地將她抱進懷裏。
    “小心點。”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韻涵埋在他懷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忽然覺得，這破鏡果吃得好像……也不虧？
    回到太極宮時，紫虛真人正在丹房門口曬太陽，看見韻涵和路凡回來，眼睛一亮：“喲！丫頭片子突破了？小子也一步成神了？”
    路凡拱手：“僥幸而已，多謝師尊關心。”
    紫虛真人卻擺擺手，指著丹房裏一堆炸碎的丹爐：“別謝我，謝那破鏡果吧！老夫找了三百年都沒找到，你們倒好，出去曆練一趟就吃上了！也沒見給老夫留顆。哼，不肖子孫。”
    醉心真人拎著酒壇晃過來，上下打量著路凡：“不錯啊小子，都成神了，什麽時候請老夫喝你的‘喜酒’？”
    龍敖冰哼了一聲：“喝什麽酒？先把我那壇龍涎玉露還來！”
    眾人笑鬧起來，陽光灑在太極宮的琉璃瓦上，映照著歸來的弟子們。韻涵看著身邊的路凡，又看了看吵吵鬧鬧的師尊師叔，忽然覺得，這趟蕩魔山曆練，雖然過程荒誕離奇，但好像……也挺不錯的。
    至於破鏡果的後遺症？慢慢來唄，反正有一輩子的時間，總能學會控製這暴漲的靈力——順便，也可以慢慢“控製”某個神人大佬的心。
    太極宮的故事，就在這突如其來的境界狂飆中，翻開了更加魔幻而有趣的新篇章。而那些關於野果、天劫、萌新的記憶，終將成為他們修行路上，最難忘的一段荒誕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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