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蒂餐廳內，空氣仿佛凝固了。
    青雉將那疊皺巴巴的文件隨手放在已經被掀翻的桌子殘骸上，指尖輕輕敲了敲，目光從文件移回徐清臉上，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語調。
    “阿拉啦，這些東西，有點意思。”他慢悠悠地說著，視線又掃過牆上昏死過去的老鼠上校，“老鼠的事情，我會處理。不過嘛……”
    青雉頓了頓，目光在徐清和臉色依舊蒼白的羅賓之間轉了轉，“可能還是需要你們跟我一起走一趟。”
    徐清像是完全沒感覺到那無形的壓力，甚至還誇張地鬆了口氣，重新癱坐回旁邊的椅子上，雖然那椅子也搖搖欲墜。
    他翹起二郎腿，對著青雉攤了攤手：“啊對對對，海軍辦事嘛，總得走個流程。不過話說回來，這就是傳說中海軍大將‘懶散的正義’？青雉大將，要是我說，我就不跟你走，你準備怎麽辦？我可是個熱愛和平、遵紀守法的好市民呢。”
    這話一出，餐廳裏原本就一片死寂的食客們，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海軍……大將？！”
    “那個戴眼罩的……是青雉？！”
    “我的天！我居然和大將坐在一個餐廳裏！”
    “剛才那個小子，他竟然敢這麽跟大將說話？不要命了嗎？！”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響起，又瞬間被恐懼壓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向場中的兩人。
    徐清完全無視了周圍的反應，反而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著青雉，眼神古怪，像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
    “說起來，青雉大將，”徐清摸著下巴，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附近的人都能聽見，“我好像聽說過一些傳聞啊。聽說你尾隨一個漂亮的小姑娘，跟了人家十幾年，到現在都沒放棄，這可真是……嘖嘖。”
    他一邊說著，一邊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身旁身體微顫的妮可羅賓，然後猛地轉回頭，用一種看變態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青雉：“難不成？”
    “噗！”饒是青雉這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物，聽到這種直白又帶著強烈暗示性的汙蔑，臉上那萬年不變的慵懶表情也瞬間破功，嘴角不受控製地抽搐了幾下。
    “我沒有！！”青雉立刻反駁，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惱怒和慌亂，“不要聽信那些無聊的謠言！胡說八道！”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再次投向羅賓，語氣重新變得嚴肅：“而且，你身邊的這位小姐，非常危險。你最好離她遠點。”
    “危險？”徐清挑了挑眉，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玩味，“有多危險？有你危險嗎？”
    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看來，道理是講不通了。”徐清歎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副“真麻煩”的表情，“還是要打一場啊。”
    說完，他看都沒看青雉，徑直走到牆邊，在那昏死過去的老鼠上校身上摸索起來。動作極其熟練，一看就是慣犯。
    片刻之後，徐清心滿意足地掂了掂手裏一小袋貝利，吹了聲口哨。他轉身走到還在發愣的山治麵前，將幾張貝利拍在吧台上。
    “卷眉毛，結賬！”徐清指了指自己剛才的位置，又特意指了指旁邊的羅賓，“我那份蛋炒飯的錢！其他的，特別是這個爆炸頭吃的，可不關我的事！”
    說完，徐清頭也不回，雙手插兜，吹著不成調的口哨，朝著餐廳大門走去。
    “喂！”山治剛想發作，卻被徐清那囂張的態度氣得說不出話。
    青雉看著徐清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文件和旁邊的羅賓，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他站起身，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邁著那雙大長腿，不緊不慢地跟了出去。
    妮可羅賓看著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身體依舊在輕輕顫抖。她猶豫了片刻，最終咬了咬牙，也低著頭，步履有些踉蹌地慢慢挪出了餐廳大門。
    三人一離開，餐廳裏瞬間炸開了鍋！
    “大新聞！大新聞啊！”
    “剛才那個小子！他要跟海軍大將青雉打起來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大將啊！”
    “快出去看看！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場麵！”
    呼啦啦！
    餐廳裏所有的食客，包括一部分廚師和服務生，全都激動地朝著門口湧去，想要親眼目睹這場驚世駭俗的對決。
    “喂！你們這群家夥！”山治看著空蕩蕩的餐廳，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抬腳就想跟出去。
    “砰！”一隻穿著皮鞋的大腳，帶著強勁的風聲，精準地踹在了山治的屁股上。
    “嗷！”山治痛呼一聲，被踹得一個趔趄。
    紅腳哲普叼著煙，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臉色陰沉：“瞎湊什麽熱鬧！那不是你該參與的事情！滾回後廚去，把碗洗幹淨！”
    “可是老板……”山治還想爭辯。
    “滾！”哲普眼睛一瞪。
    山治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話，隻能悻悻地看著外麵湧動的人群，不甘心地走回了後廚。
    巴拉蒂餐廳外，不遠處的開闊海麵上。
    寒氣彌漫，大片的冰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海麵上蔓延開來。青雉雙手插兜，懶散地站在一塊巨大的浮冰之上，仿佛隻是出來散步，眼罩依舊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
    而在他對麵，那艘破爛的二手海賊船上，徐清站在船頭，迎著冰冷的海風，臉上的表情異常緊張，額頭上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剛才在餐廳裏的囂張和淡定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麵對無法戰勝強敵時的凝重。
    畢竟，站在他對麵的，可是海軍本部最高戰力之一——大將青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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