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時完全清醒的李舒看到了李安，直起身跟他打招呼。
    李舒的目光後麵永遠帶著沈玉塵的，他溫和道，“安安，來了。”
    李安彎唇，“阿爹，妹妹。”
    李舒見到他從懷裏掏出一個捂熱的小老虎遞過去，言簡意賅，“哥，給你的。”
    李安伸手接，目中透露出驚喜。
    李玉滿興趣盎然地看過來。
    沈玉塵就不用說了，眼睛都笑得看不見了，抱著李舒直說她長大了，是個大孩子了。
    看樣子有點像李桃花對李玉珠的模樣。
    李安鄭重道，“妹妹，我會保管好它的。”
    “沒事，”李舒不以為意道，“壞了我再給你買。”
    李安交給後麵伺候他的人，“先替我好生保管著。”
    “是，三公子。”
    李安這代男孩是一起排序的，他在李望、李盼後麵，故而伺候的人都稱呼他為三公子。
    李安不似李舒能在沈玉塵的懷裏窩著，他都是自己走路，擔心將水晶摔壞了，所以交給了下人。
    果然沒一會，敘舊完，隊伍開始重新整旗，李玉滿他放下，交代下人看好，便去忙了。
    李舒百無聊賴地打了哈欠，直到在地麵上看到了湊到一起的李芷、李瓊。
    原來是李望在城牆上看到了回來的人，鬧著要坐小吊籃出去，城內的人哪敢這樣放他出去，一直僵持著。
    直到從府中跑出來的李瑄也說要出去，看守城牆的人，才開了一個小門給她們三個出去。
    李望、李盼一來，木迦便給李芷頻頻使眼色。
    沒辦法，李芷隻能讓出阿娘的懷抱。
    於是，李望被玉桂抱在了懷裏，李盼在木迦懷中。
    李瓊那邊不用多說，李瑄一來便要玉珠抱，玉珠會遷怒王富貴，但不會影響對李瑄的寵愛。
    把她舉起來抱了一會，就要回隊伍中去了，可李瑄還沒被抱夠，抓著李玉珠的袖口巴巴掉眼淚。
    沒辦法，李玉珠便將她交給了王富貴。
    於是，李瓊就下來了。
    隨後雙雙落單的李芷、李瓊聚在了一起。
    李舒居高臨下看著，李芷小眼神在沈玉塵腿邊的李安以及她身上來回掃，她直覺李芷小嘴巴拉巴拉地在說她壞話。
    至於說什麽是與李安相關的，李舒很快便想到了——重女輕男。
    李舒嚴肅地拍了拍沈玉塵的胳膊道，“阿爹，我已經長大了，是大女人了，你以後不要再抱我了，你要想抱，就抱哥哥吧，你倆都是男子，沒關係的。”
    快要兩歲的李舒說出這話，沈玉塵彎唇想笑，好險忍住，然後也假裝很嚴肅地點點頭，“對，我們舒寶說得對，需要爹爹做些什麽嗎？”
    李舒皺眉重申了一遍，“快將我放下，你去抱哥哥。”
    “好的，乖寶。”
    沈玉塵對李舒自然是無有不應，放下李舒的同時，撈起了腳邊的李安。
    李安愣了一下，顯然不是很習慣沈玉塵的懷抱，喚了一聲，“阿爹。”
    沈玉塵沒聽見，他的心神全在落地就衝出的李舒身上，發現她去找李瓊她們，他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
    在濟寧，她們幾個跟霸王一樣，出不了亂子。
    沈玉塵注意回到李安身上，掂了掂他，道，“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感覺又瘦了些。”
    目睹了全程的李安搖搖頭，“吃了的。”
    隊伍開始移動。
    沈玉塵邊走邊同李安道，“這次我特意從兗州找了一個精通調理的廚子來，聽說他很會給挑食的小孩子做吃食，到時候讓他試一試，看能不能讓你多吃些飯。”
    語調溫柔，徐徐道來。
    李安有些不好意思地往沈玉塵懷裏縮了縮。
    之後，沈玉塵又事無巨細地問了李安一個人在府中的點點滴滴，他答不上來的，後麵跟著伺候的人會幫他說。
    李安靠在沈玉塵的胸膛上想，阿爹隻是偏心妹妹，並不是不愛他，且偏心與愛他並不衝突，妹妹還小，阿爹多留意她是應該的。
    想著，李安便於自己和解了。
    ……
    這邊，氣勢洶洶準備抓李芷說壞話一個現行的李舒，發現她們好像不是在說她。
    李芷：“哎，李舒你怎麽來了？”
    李舒收起拳頭，“你們在聊什麽？”
    並不知道自己躲過一劫的李芷驚奇道，“我剛剛在小媽的隊伍中發現了一個戴著麵罩，手腳被綁住的男子，他的眼睛特別像小媽養得那隻耶耶。”
    “那不叫麵罩，那叫口塞。”李瓊等她說完才糾正她。
    “哎呀，反正就是他嘴巴被堵住了。”李芷道，“李舒你要去看看嗎？”
    人的眼睛長得像狗？
    這是李舒所沒有見到的，於是她率先往小媽的隊伍中跑去。
    李芷、李瓊緊跟其後，為她指道。
    左拐右拐，最終來到了一個像小黑屋的車子旁。
    三人往旁邊一站，負責趕車的人有眼色地停下，將她們抱上車簷，才繼續跟著隊伍趕車。
    車廂內，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燕北平再一次聽到了窸窸窣窣地童聲。
    因為有李舒來，她比較矮，李芷和李瓊便退下來了好幾個板子，方便李舒觀看。
    但這也讓許久未見日光的燕北平，眯了眯眼。
    一個戴帽子的指著他道，“看是不是，眼睛一模一樣。”
    包子臉答，“還真是，這次你沒有說大話。”
    但燕北平的目光都沒有在她們身上停留太久，反而注意到了立在邊上，拿著木板，杏眼桃腮的小女孩。
    ……真是奇怪了，他怎麽在她身上看到了幾分他討厭那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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