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滿冷冷道，“哦，我還得謝謝她們了。”
    武陽笑了笑，“如今還是號召百姓清洗街道，修繕城牆要緊。”
    江匿川此廂才明白百姓們的結症在哪，也跟著勸，不過她並非直言，而是道：
    “她們鼠目寸光，不知天高地厚，末帝施舍一點皮毛便讓她們感恩戴德，顯然是沒見我們北方的做派。”
    “隻可惜三國會盟在即，遷都另建皇城已然來不及，隻能與她們周旋，也是委屈了陛下。”
    李玉滿鼓了她一眼，心氣莫名順了。
    一臉晦氣地派人去請顧槐。
    江匿川與武陽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武陽明白了。
    李帝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直接點出，她要麵子定然不想退讓，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便很容易說動她。
    侍衛去請顧槐的這個時間段裏，李玉滿也沒閑著。
    捂住口鼻，忍著惡臭，在街道上閑逛。
    街上確實如江匿川所說，百姓寥寥無幾。
    隻有士兵們在修複打掃。
    見到她，士兵們紛紛抱拳行禮。
    這可就驚動了那些百姓。
    似見到洪水猛獸般，一邊跑一邊將她們手上的東西丟出來。
    本就髒亂的街道更添幾分雜。
    李玉滿似百姓離散器，走哪，哪的百姓跑。
    “……”
    鬱悶的李玉滿行至南街巷。
    曲大姐擦著手背跑過來，“陛下！”
    這一聲喊得極大！
    旁邊還有穿著布衣幫忙扶梯子的百姓。
    搞得李玉滿都出應激反應，差點掩麵往後遁。
    曲大姐拉住她，熱情地往兩邊吆喝，“誒，你們都來看看，這就是陛下！”
    “以前來過我們南街的！跟著末帝來的，人可好了，那什麽還很、平易近人，你們看，我就這樣吧啦她，她都不帶生氣的。”
    說著，曲大姐跳起來摸摸李玉滿發頂，拉拉李玉滿衣袖。
    這像什麽樣子？！
    跟商品似得！
    李玉滿心裏吐槽，但看見百姓們瑟瑟地投來目光，立馬揚起標準的八顆牙露齒笑。
    抬手打招呼，“哈哈哈，諸位好，諸位好。”
    一通操作，百姓確實沒跑，但是也沒幾分親近。
    高聳的肩，挺直的背，都代表著她們非比尋常的緊張。
    曲大姐壓低聲音道，“陛下，您好歹再說幾句啊！”
    李玉滿多看她們一眼，她們就要抖上一抖，李玉滿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好。
    就在這時，宮裏的馬車停在她們旁邊。
    車簾掀開，顧槐露頭出來，周邊大膽投來的視線明顯多了。
    甚至有幾家打開了門，探頭探腦的看過來。
    李玉滿看懂了。
    主動走過去，向要下車的人伸出手。
    旁邊服侍的宮人立馬退開。
    車凳有一定高度，顧槐別無選擇，盯著指腹、手心都有厚繭的手片刻，輕輕搭上去了。
    甫一站穩，便有百姓相邀上前。
    “陛……”
    “君後，君後！”曲大姐搶在她們之前，引導說。
    百姓見顧槐並無反應，便改了稱呼。
    “草民見過君後！”
    稀稀拉拉地一街的人都跪了，
    顧槐冷淡地應了聲，“嗯，起來吧。”
    百姓立馬感恩戴德地起來，眸中冒著淚光。
    李玉滿看得嘴角抽搐。
    有大膽地問，“君後過得好嗎？”
    “怎麽瘦了？”
    “是不是……對您不好？”
    察覺到旁邊人忽然投來的視線，顧槐抿了抿唇，嗓音清冷，依舊是那副高貴不可侵犯的模樣。
    “皇室內務不得打探。”
    “是是是，草民們不知規矩，還望君後莫怪。”
    “咦？大媽！”斜後方一道童聲插進來。
    顧槐餘光看見一個帶著木質色帽子的孩童興衝衝地跑過來，她身後分別跟著兩位不情不願的年齡相仿的小孩。
    “李芷李舒李瓊？”李玉滿轉過身，“你們三個怎麽在這？”
    完蛋！
    看見長輩就喜歡湊過去打招呼的李芷腦海中飄過這兩個字。
    她緊急刹車，“呃，這個那個……”
    她求助地看向兩邊。
    李舒拉著臉不說話。
    李瓊小大人似地歎口氣，“回大媽，從尚書房去白虎街再到城外軍營距離比較遠，過朱雀街稍近一些，我們、我們在繞路。”
    “胡鬧！”
    果不其然，挨批了。
    緊接著，李玉滿又問，“你們身邊跟著的人呢？”
    若是問責到她們，那將會牽扯到很多人。
    不欲連累下屬的李舒上前，低頭認錯，“孩兒知錯了，下次定然不再如此，還請阿娘莫要怪罪於她們，是我等頑劣，與他人無關。”
    阿、娘？
    默不作聲的顧槐多看了李舒一眼。
    李舒正等著他。
    街上有關這位爹爹的言論，她比她母親還要清楚。
    李舒朝他彎了彎眸，“是吧，爹爹。”
    顧槐怔愣在她與李玉滿如出一轍的眉眼中。
    還沒來得及反應，周邊便傳來竊竊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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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陛下與君後的太女啊？！”
    “我還以為是哪位將軍家的孩子，沒想到是太女王女們。”
    “是啊，昨日她們還幫我遞錘子呢！”
    “果真如傳聞般，很有擔當！”
    “還親民，像君後！”
    “……”
    顧槐都能聽見，李玉滿自然更是輕鬆。
    此刻正是拉近百姓與李氏皇室的時候。
    李舒反應極快地借力打力，讓老母親李玉滿倍感欣慰讚賞。
    她道，“念在你們心懷百姓，此事不再追究，隻是下不為例。”
    “是！”
    李芷也反應過來，笑眯眯地湊到顧槐身邊。
    “大爹爹你好啦！聽說你在養傷，季太醫嫌我吵，讓我們不要去打擾您，如今你好了我們是不是又能來你身邊讀書了？”
    “我感覺尚書房的夫子們都沒有你教得好！”
    她活潑愛笑，外向得像個小太陽。
    顧槐被她感染，唇角帶上淺淺的笑意，“李、芷？”
    李舒對宮內事宜了如指掌，聞言道，“這是三媽的獨女。”
    “哦，這樣啊。”
    看著倒是更像李玉珠那張揚性格養出來的。
    李瓊行了個福禮，“大爹爹。”
    李舒：“爹爹。”
    雖然她長得很像李玉滿，周邊人也說這是他的孩子。
    可莫名的，顧槐對她並無多少親近，但在她伸出手時，又下意識地將她抱在懷裏。
    李舒歪歪頭，“爹爹果然好多了！這樣我也能安心讀書了。”
    “等會是要去城外嗎？”
    “嗯，”李舒應得很大聲，像說給誰聽般，“我們每日都要出城，其實瓊姐兒說得也不太對，我們是看百姓們太辛苦才走這邊的，畢竟能幫多少是多少，盡一份心力。”
    李芷接話，“是呀是呀，夏日將臨，一直這樣放著不處理，很容易生出蠅蟲，蠅蟲多了易生瘟疫，屆時京都百姓可能都生病，我們都不想百姓們生病，生病了要喝藥，很難受的。”
    顧槐擰眉，問周邊百姓，“是井口又堵了嗎？”
    “呃……”百姓們連連保證道，“馬上，馬上就清洗幹淨。”
    說完，你推我，我推推你，挨家敲門，拎著水桶，扛著拖把浩浩蕩蕩地去打掃了。
    目睹這一切的江匿川在李玉滿耳邊笑道，“太女，果真是機智。”
    其實李芷的表現也很亮眼。
    隻是礙於李瓊，她沒有多提。
    李玉滿心裏明鏡。
    時行雨不在，李瓊被欺負得敏感自卑。
    時行雨來了，又大操大辦，包攬了太多事，又讓李瓊少了些鍛煉。
    這東西怎麽都難平衡。
    李玉滿幾不可察地吐了口氣。
    隻希望這孩子快點悟出來。
    題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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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番茄網，先到先得不過審，便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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