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汕頭:潮汕故音、騎樓商道與家國兩地的歸來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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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廈門那天,正值清晨時分。
    站在高鐵車窗邊,陽光從東南方升起,一寸寸掠過田野與村落,屋簷下的紅磚白牆、寺廟塔影、蕉林花影,仿佛都在輕聲訴說著一段段不願被遺忘的南國故事。
    列車駛入汕頭站時,空氣中多了一種厚重感。
    不是壓抑,而是某種“沉穩”。一種屬於潮汕人不輕言、不張揚,卻骨子裏堅韌如鐵的氣息。
    我知道,我來到了一個不需要“展示”的地方,它不是用“給你看”的姿態存在,而是用“你來了,就慢慢懂”的方式訴說。
    一、小公園騎樓圈:時間留聲的圓心
    我踏入汕頭的第一站,是那條傳說中的小公園。
    不誇張地說,它就是整座汕頭的“聲帶”。一圈一圈的騎樓圍成圓環,仿佛一口沉默的鍾,而走進去的那一刻,鍾就悄悄開始敲了。
    樓道間回蕩著潮汕話,那種軟中帶硬、調子輕柔卻節奏分明的母語,在耳邊流轉。每一句都像是一首沒有旋律卻充滿感情的詩。
    一位老茶客坐在騎樓拐角喝功夫茶,他招手叫我坐下。
    “你不是本地人,但你腳步像汕頭人。”
    我問他:“什麽意思?”
    他笑著說:“你走得慢,說明你聽得見風聲。”
    我寫下:
    “汕頭不是讓人看熱鬧的城市,它是聽得見的城市。騎樓之下,風一吹,巷口老語、茶盞輕響、腳步間斷,便是一段曆史重新響起。”
    二、南生百貨:一代商魂的歸來篇
    汕頭曾是“百貨王國”,也是中國改革開放前沿的先聲。
    我走進了南生百貨舊址,如今它已不再輝煌,隻剩下斑駁的招牌與早年留下的貨架痕跡。
    但在旁邊的巷子裏,一家老裁縫店仍在運轉。師傅五十多歲,腳下是踩著節奏的縫紉機,牆上貼著他當年在香港開店的照片。
    他說:“那時候我們潮汕人到處跑,能賣的都賣,能縫的都縫,什麽都能做生意。”
    我問他:“後來為什麽回來?”
    他看著窗外,說:“家老了。再賺錢也要回來送祖宗。”
    我寫下:
    “潮汕不是流浪的出發地,而是所有漂泊者的歸處。汕頭的商道,不隻是算盤與賬本,更是潮水漲退後,留下的那條回家的街。”
    三、老媽宮:信仰不言,卻鎮在心裏
    信仰,在潮汕是一件很樸素的事。
    我在老媽宮裏看到一群人安靜地燒香,沒有講解員,也沒有高香,隻是三炷清香、一碗米酒、一張祈福紙。
    一位中年人帶著小女兒來上香,他在女兒耳邊低語:“跟阿媽講聲新年好。”
    我問他:“信仰對你來說是什麽?”
    他答:“我們是海邊人,怕海,但不怕回家。媽祖就是家的那盞燈。”
    我寫下:
    “信仰不是用來說服誰的,而是用來渡自己。汕頭的廟不高,香不重,但人心知道往哪拜,便足夠。”
    四、潮汕功夫茶:茶不為喝,話不為講
    在汕頭,喝茶是生活的骨頭。
    我被一位潮汕朋友請去他家裏坐茶。他說:“你不是客人,是路人,但既然進門,就要喝茶。”
    茶具複雜,一套十餘件,燒水、洗杯、溫壺、起泡、奉茶,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可真正讓我沉下心的,不是茶香,而是他們喝茶時那種“無言的熱絡”。聊天不多,句句都留白。
    我問他:“你們天天這樣?”
    他說:“我們潮汕人,講話要留口,做事要留步,喝茶要留味。”
    我寫下:
    “潮汕人不講浮誇,他們用一泡茶,一句半話,一張白凳,守住一個家,也守住一個村落的秩序。”
    五、地圖與鄉音歸航的低音章
    夜裏,我攤開地圖,將廈門與汕頭之間的路線連起。
    這一段,不是旅程的高點,但卻是一種回聲的低頻回放。是中國東南的故音,是閩南語尾音未落,潮汕話已起的語言交接處,也是從琴聲到茶聲,從漂泊到回歸的軌道轉折點。
    我寫下:
    “汕頭是《地球交響曲》中的歸航之章,它不是結束,而是轉音。在這裏,古騎樓寫商路,老口音唱鄉曲,茶桌不談理想,桌下卻藏著一代人的歸心。”
    風起了,茶未涼,故事未完。
    我輕聲說:
    “下一站,往南走,不遠處是揭陽。
    一個藏著宋韻古橋、潮繡繁花的寧靜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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