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欽州:陶魂泥語:海灣鹽風與邊海平歌的延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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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欽州的時候,天正好下過一場雨。
    車窗外的海麵灰藍如絹,天際線被雲霧輕輕拉平,仿佛是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畫,等待誰來補足濃重與留白。而我,就坐在這張畫的邊緣,看著它一點點被城市的故事渲染。
    欽州不喧嘩,卻厚重。它不像北海那般旅人密布,也不如防城港那般邊境鏗鏘,而是以一種低調的手勢,打理著自己的山海之間。這裏有千年的陶土,有海岸的鹽風,有紅樹林的低語,還有屬於南疆土地的那份骨子裏的溫和與堅韌。
    一、坭興陶藝村:泥與火的共生低語
    我來到欽州的坭興陶基地時,正值午後。
    陶坊中傳出砧聲與風箱的呼哧聲,幾個師傅正在陽光下擺弄著尚未入窯的胚體,那些黑紅相間的器皿安靜地排在長桌上,像一排排等待點化的詩行。
    一位姓潘的陶藝師讓我進屋參觀,他雙手滿是泥跡,卻動作靈巧,嘴裏輕輕哼著一首不知名的壯調。
    “你知道什麽叫‘興陶’?”他忽然問我。
    我搖頭。
    “‘興’是火興,是土興,也是心興。陶這東西,最怕急。”
    我看他轉動輪盤,那團泥在他手下緩緩成型,像時間的對折,既具體又朦朧。
    他遞給我一隻剛完成的壺:“拿著試試。”
    壺體溫潤,輕重適中,表麵浮雕著江海圖騰,線條柔中帶鋒。
    我寫下:
    “欽州的陶,不隻是器皿,而是一種慢火養成的心性。它讓時間落地,讓泥土說話。每一隻陶器,都是一座沉默的港。”
    二、三娘灣鹽田:潮濕空氣裏的晶瑩信仰
    傍晚前,我來到三娘灣。
    這裏是欽州著名的海灣鹽場之一,也是人與海最親密的勞動舞台。
    海岸線旁,一排排曬鹽池泛著銀光,工人們赤腳在鹽床上用木耙推著晶體,仿佛在調動一場海風譜下的協奏。海水未幹,白色未滿,太陽卻已西垂,光線像篩子一樣落進鹽堆。
    我跟著一個本地老鹽工走進鹽田,他姓梁,六十多歲,皮膚被風曬成銅色。他指著一小堆尚未整理的粗鹽說:
    “這些鹽不隻是吃的,是活下來的。”
    我問:“這裏年輕人多嗎?”
    他笑了笑:“年輕人都進城了,鹽田太慢。可總要有人留下來——不然,風刮空了海,誰去接?”
    我寫下:
    “欽州的鹽,不隻是味道,而是一種堅持。是海留下的語言,是風的凝結,是在喧囂之外,一種不能忘記的體溫。”
    三、紅樹林國家保護區:沉默潮汐中的綠色肺葉
    次日清晨,我來到欽州紅樹林國家保護區。
    這是一片奇特的生境。紅樹林低低地鋪展開來,枝條錯落,根須密布,它們在半鹹半淡的泥灘中生長,不爭豔,不爭高,隻為穩穩紮住。
    我站在觀景台上,望著潮水一寸寸退下,那些像手指般豎起的氣生根緩緩顯露,在晨光中像是海底上浮的古文字,正慢慢訴說著生態與頑強。
    一位護林員告訴我:“紅樹林不漂亮,但重要。它擋得住風,養得起魚,是這個海岸最安靜的英雄。”
    我問:“人們會在意它嗎?”
    他淡淡一笑:“在不在意,它都在那裏。”
    我寫下:
    “紅樹林,是欽州的深呼吸,是這座城在風雨麵前不動聲色的盾。它不高,也不響,但它在,一直在。”
    四、欽州港新城:邊海門戶的崛起節拍
    離開自然與泥土,我進入欽州的現代港區。
    這裏是廣西北部灣經濟區的重要節點,貨運碼頭如林,集裝箱如積木,一列列貨運列車穿梭不息,仿佛正在用鐵軌為城市畫出未來的軌跡。
    我站在觀景平台,看著起吊機緩緩升起一批來自新加坡的進口設備,一位青年操作員正與調度對話,語速快得像一首跳拍鼓點。
    “以前這片是荒地,現在,我們每天發出的貨走遍東盟。”
    他說這話時,語氣不帶炫耀,更多是一種自覺的使命感。
    我寫下:
    “欽州港的新節奏,是這座古城與新興港市的連接點。它既保留陶土的溫度,也掌握碼頭的力度。它是南方最靜的港,也是最響的門。”
    五、地圖與邊海之章的深呼收束
    夜裏,我站在欽江之畔,河水緩緩穿城,倒映著天邊一點點星光。
    我攤開地圖,欽州這一點,如南疆一塊沉穩的陶片,不爭朝夕,卻以厚實成章。它與北海、防城港相連,卻又自成一章。
    我寫下:
    “欽州是《地球交響曲》中邊海延續的緩章。它不高調、不喧嘩,卻在每一件陶器、每一堆鹽、每一株紅樹、每一列遠航的列車中,將中國南方的根與韌一層層奏響。”
    風從江麵吹來,像一隻手輕輕翻過地圖頁角。
    我輕聲說:
    “下一站,是玉林。
    一座嶺南與西南接壤、人文細語與熱市煙火交融的內陸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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