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淑芳，沈淑芳就來了。
    她等秋收的活一忙完，又大包小包的進了城。這次是工作日傍晚來的，打算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宿舍。
    許玉枝趕忙指揮著沈非晚給她倒水，並在剛蒸上的鍋裏又添了一把米進去。
    “你哥昨天剛走，得好幾天才能回來，誒，那錢和布你拿著了嗎？”
    沈淑芳邊喝水邊點頭，“拿著了，他昨天走的時候路過我們那兒給我的。”
    沈瑞生把之前沒給夠的錢補齊了，還給她拎了一大袋碎布過去。她拿到錢，就又開始問村裏人收集土特產了。
    不過就算沈瑞生昨天沒去也沒事，她本來就惦記著要回來一趟，主要是看嫂嫂和侄女的，她哥在不在也無所謂，看厭了。
    “哦，對了。嫂子，我哥說你想要種子？我給你帶了些來。”沈淑芳喝完水就開始掏她那兩個扁擔，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許玉枝都快忘記這件事了，
    這還是那天他們一家三口把後院的土都翻了一遍後，她隨口說了一句，“土都鬆了，不種點東西可惜了。”
    後頭開門就是河，雖然那河……燒水洗衣服她嫌髒，但是澆水是正正好的。
    沈瑞生那時候還以為她想種花，說廠後麵有一片野薔薇，到時候他看看拔點枝條過來能不能活。要是能活，明年就能站在露台上賞花了。
    結果許玉枝很煞風景的問為什麽要種花？當然是種菜啊！
    沿著牆種上一圈，不管結出來的菜是大是小，多少也是能給家裏省點菜錢的。
    她說完就忘了，沒想到沈瑞生還記得，專門托了沈淑芳給她找種子。
    沈淑芳把布包裏的種子都倒在了桌上，給她們分好類，還有幾個是裹著泥的秧苗。
    “立冬已經過了，其他的菜都種不了了，但蘿卜、白菜，油菜和蒜還是可以種的。今年過年晚，趕在小雪前埋進去，年前蘿卜白菜就能收上一茬了。”
    沈淑芳還怕許玉枝不會種，問她要鐵鍬，說自己現在就給她種上。
    “沒事兒，今天太晚了，明天我有空也可以再種的。”許玉枝知道鄉下過來的公交車有多顛，她又大包小包的，隻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但沈淑芳單方麵的覺得自己一身牛勁使不完，她哥不在家，可不就得由她多替著沈瑞生多幹點活。
    “沒事！你們後院那地跟田裏頭的不一樣，沒種過東西，都踩踏實了，得翻一翻，翻鬆了才能種，不然水下不去……”
    “姑姑，我們後院的地都翻過了。”
    沈非晚在一邊默默的說道。
    “嗯？怎麽突然翻地了？”沈淑芳有點疑惑，“是我哥走之前翻好的嗎？”
    “算吧。”沈非晚幹巴巴的說道，“我想要個浴室，爸爸在挖地基……媽媽又想種菜，就順便把地都翻了一遍。”
    母女倆都沒說銀元的事情，這種事……就暫時沒必要說了。
    沈淑芳昂了一聲，帶著苗種就往後院走，“那更得現在下種了呀，不然我這蘿卜苗都得萎了。”
    許玉枝攔不住，也就隨她了，她還得趕著炒菜，不然今天吃飯又要晚了。
    沈非晚陪著沈淑芳在後院，沈淑芳邊在牆邊撒種，邊看向對麵已經明顯挖下沉的地基。
    “你說你們家要蓋浴室？”
    沈非晚點點頭。
    公共浴室裏麵都是接的自來水，家裏可沒有，沈淑芳就好奇了，
    “就專門蓋間小屋來衝涼嗎？水還是得外麵搬來?”
    沈非晚搖搖頭，“不是，爸爸研究過了，到時候搬兩口水缸放在浴室外麵，一缸放冷水，一缸放熱水，在缸邊上連上壓水機，壓水機砌進牆裏，等一壓閥門，兩邊一起出水，在竹管裏混合成溫水，壓著往上去，再灑下來就可以洗了。”
    花灑買不到的話，就去找個銅水壺來，多戳上洞，也能水花四溢。
    “爸爸還打算在一個缸下砌個灶出來，到時候水缸裏的冷水可以直接燒成熱水，不需要一桶桶的去搬了……”
    “就是那種井上的壓水機是用手壓的，爸爸打算把它改成用腳踩的，沒走的前幾天一直在廠裏托人幫忙，也不知道有沒有弄好……”
    沈淑芳呆呆的聽著，沒聽懂，但不妨礙她覺得他哥還是有點本事的。
    “要是真能成，就不用去浴室了。”
    “可不是！”沈非晚驕傲的仰了仰脖子，“雖然我媽說浴室在院子裏，洗完出來還是會冷的，但就這麽幾步路，總比從公共浴室裏出來要好吧？”
    沈淑芳點頭如搗蒜，“可不是，你說的對！”
    正好也給了他哥表現得機會。
    沈淑芳伸頭看了眼最前麵的灶間，許玉枝還背對著她們在炒菜，她蹲在菜地邊，朝沈非晚招手讓她過來，小聲問道，
    “聽說你睡樓上了？”
    沈非晚點點頭，“一米五的床，姑，你晚上可以跟我一起睡床了。”
    “牛批！”沈淑芳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那你爸媽最近關係還不錯吧？”
    沈非晚該裝傻充愣的時候，總會很合時宜的想起自己還是個孩子，歪著腦袋天真問道，
    “我爸爸媽媽什麽時候關係不好了嗎？”
    沈淑芳：……
    “也對，你爸媽關係好就行。”沈淑芳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褲子，“我這不是怕你爸那根木頭啥都不懂，不小心就惹你媽生氣嗎？”
    沈非晚眨了眨眼，她可不覺得她爸是木頭。
    吃飯的時候，許玉枝順嘴提起了沈淑芳的下線，
    “你哥說你讓村裏人幫忙做發卡了？”
    沈淑芳以為是許玉枝怕被人舉報，對自己這麽做不高興了，有些緊張的捏了捏筷子，
    “……我找的都是些家裏實在困難的，她們有錢賺，高興還來不及，做的時候也都很小心，不會有人去舉報我們的……”
    許玉枝擺手，讓她別緊張。
    “我不是要說這個，我就是想問問，你還能找人做發圈嗎？”
    “還要找人？”沈淑芳一愣。
    她嫂子這生意做這麽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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