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家原本就有三本存折。
    有一本裏專門放了上次從沈家要回來的2000元。還有一本是他之前每個月給星星存的每月20塊，存折給許玉枝後，許玉枝也沒斷了這規律，繼續每個月往裏頭存20元。
    這兩本他都沒拿，就拿了另外一本，是許玉枝之前存錢用的。
    福仔幫著牽線搭橋，聯係了銀元販子，按著11塊錢一銀元的價格，那三盒子銀元一共賣了3850元。
    10塊錢一張的大團結，整整385張，塞了一麻袋。拎著錢袋子那會兒，沈瑞生自己都有些慌。
    他分了福仔50塊錢，剩下還有三千八，再加上賣飾品的錢，拿回來的一共有四千二。
    你以為他為什麽天沒亮就發車回來了，因為交易是在半夜做的，錢上車，車就開了，沒敢耽擱一會兒，就怕黑吃黑。
    雖然這會兒拿著存折站在儲蓄所櫃台前，又是一個老實人。
    “三百？存那麽多？”櫃員小聲嘀咕著，隔著櫃台不由得上下打量著他，穿得倒是不錯。
    沈瑞生憨憨的笑了笑，把存折遞了過去，“我們家都是職工，好幾個月沒來存錢了，都攢著呢。”
    櫃員打開存折，最下麵的存款時間還是7月份，已經過去四個月了。並且右手邊記賬人員的印章還是她自己的。
    櫃員拿起筆在上麵寫上了今天的日期，嘴上也沒停下，
    “你家心也夠大的，那麽多錢放家裏，要是被偷走了咋辦？”
    沈瑞生笑著回應，“我媳婦兒說摸存折還是摸錢來得高興，尤其是這麽一整張疊起來的，瞧著就覺得家底厚了。”
    櫃員被他的話逗笑了，“你還真別說！我也是這麽覺得！”寫完又清點了一遍錢，確定沒錯，才在最後餘額裏填上數字，敲上自己的章。
    “餘額剛好八百，你媳婦兒算著存的吧！”
    “可不是，說是這樣方便記。”
    走出這家儲蓄所，坐上公交車，從城東坐到城南，進了一家儲蓄所，新開一本存折存錢。
    “存多少？”
    “兩百。”
    再從城南坐到城西，進一家，存三百。城西坐到城北，再開一本，存個兩百。
    每次下車前，他都要找幾家商店，把錢倒成散的，然後再去存。櫃員沒疑義最好，有疑義就是家裏攢好久的。
    就這樣，今天好歹存了一千元，新收獲了三本存折。
    沈瑞生看著盒子裏整整齊齊的六本存折，想到等晚上許玉枝回來，還會再帶回來兩本，隻覺得這麽下去，家裏要變成賣存折的了。
    ……
    又跑了一趟磚窯，把之前訂的磚頭拉了一批回來，泥瓦匠這周日就能上門了，他今天再去把那地基鞏固一下，再把多餘的土清理一下。
    後院牆邊已經高起了一圈土，牆上還貼著幾張紙，用黑筆歪歪扭扭的寫著蘿卜、白菜、油菜、大蒜。
    估摸著是沈淑芳怕許玉枝不認識苗，先給寫上了。
    沈瑞生琢磨著那邊上還有空的地方，又跑去扯了點花枝回來，也不管能不能開花，能綠就行。
    等傍晚許玉枝帶著沈非晚回家的時候，後院的人又隻穿了件工字背心在幹活，毛衣早不知道脫哪兒去了。
    薄肌線條分明，汗水順著下巴往下滑，滴落在土中，隱藏不見。他也毫不在意，隻專心幹他手上的活。
    沈非晚站在樓梯口嘖嘖兩聲，就爬上去了，把空間留給小夫妻。
    許玉枝趕緊拿了塊毛巾過去把他身上的汗擦了擦，披上了大衣。
    “你要死啊！這什麽天氣，一會兒風一吹就得頭疼！”
    “不是說要周日才來砌磚，你這麽急幹嘛？”
    “我把其他的東西都弄好，到時候隻剩砌磚了不就快了？”沈瑞生把那兩口水缸也都拉來了，在邊上又搭了兩個燒水的灶。
    陶缸直接在火上加熱，可能會裂，以防萬一，還是倒熱水進去比較好。
    但一口缸裏要加滿熱水，得燒不少水，灶間搬來搬去的比較麻煩，索性這邊再搭上兩個。
    “那也沒那麽急。”許玉枝心疼他一回來就幹活，催著人進屋。
    結果被沈瑞生捏了捏手心，聽他問自己，“王姐那邊說過了沒？”
    許玉枝抽回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沒有！”
    心疼男人才是倒黴的開始！
    沈瑞生笑著跟著她往裏走，順手指著靠牆的幾個麻袋給她看。
    “福仔給我找了四袋碎布，你看看花色怎麽樣。”
    沈瑞生這次去閩省前有提前聯係過福仔，從銀元到飾品的事情，都有和他說過。包括以後發卡發圈的錢，都會分他百分之五。
    這就已經從朋友幫忙升級成了小合夥人，所以在沈瑞生說需要搞點碎布的時候，他早就都準備好了。隻是這次時間緊迫，隻有四袋，說是下次會多給他準備些。
    沈瑞生這邊車廠卸貨，那邊就已經把麻袋扔車上了。
    許玉枝指著四袋外的另一袋問，“這袋那麽大，瞧著不像碎布？”
    “哦，那是一袋棉花，到時候找個師傅彈一下，給星星做床新被子。”
    許玉枝聽著他的話，不知道該誇什麽，隻剩下了佩服兩個字。“這福仔，還真是……什麽都能弄到啊……”
    沈瑞生斜了她一眼，“你想要的東西，我有說做不到的時候嗎？”
    都是關係網，誰比誰淺了？
    許玉枝見他瞎吃醋，白了他一眼，
    “對對對，我老公最棒了！”
    “那可不！”沈瑞生順杆子往上爬，膩到了她肩上，“其實我還有更棒的……”
    “燒飯了！你也不看看幾點！快去幫我擇菜！”
    許玉枝推開他就往外走，紅著臉催著他幹活。
    這男人果然還是純情的時候最招人疼，開了葷就變油了，一想到再過幾年，好好的一小夥子會變成中年油膩男……
    許玉枝轉身，虎著臉上下掃著沈瑞生，給他看得有些心虛，
    “……怎麽了？”
    “沈瑞生，好好保持你的身材，頭發也不準禿，不然我不保證會不會帶著星星改嫁！”
    沈瑞生：？
    他就說了幾句夫妻間的葷話，怎麽就能扯上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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