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和浴室是差不多時間完工的。
    那個腳踩式壓水機還真給沈瑞生整來了，嚴絲合縫的砌進了牆裏。
    母女倆站在浴室門口，看著裏頭的沈瑞生給她倆演示著用法。
    “……這得把兩口缸裏的水一起吸上來，剛開始肯定得多踩幾下……比較沉，星星到時候可能……”
    “噴”的一下，水終於出來了，上頭自製花灑的洞開得大了些，澆了沈瑞生一身。
    “呀！我們知道了，你趕緊出來！星星！給你爸拿毛巾去！”
    棉衣上都是水了，已經入冬的天氣，可經不起這麽折騰。
    沈瑞生笑著抹了把頭發往外走，“沒事，水不多。”
    “先這裏坐會兒，擦幹些再出去，外麵有風。”
    浴室被隔成了裏外兩間，裏麵洗澡，外麵放東西。外麵還用石頭砌了個長凳子，方便坐著。牆上還用竹竿做了置物架，裏間也有一個。
    兩間都有門，能很大程度上的抵禦冬天的寒冷。
    沈非晚對這個浴室特別滿意，嘰嘰喳喳的一直爸爸媽媽長，爸爸媽媽短的，幹活都殷勤了很多。
    可惜樓上的房間還得晾大半個月，不能馬上住，不然她會更興奮。
    不過沒關係，在1977年到來前，肯定能住進去。
    到時候還有新被子新書桌，什麽都是新的。
    她絕對是這年頭最幸福的小孩，沒有之一！
    大概長這樣？
    院牆邊上，入了地的種子，都已抽了芽。
    沈淑芳又上門了一趟，農閑了，她的自由活動時間也多了，不過這次帶的土特產不多，倒是背來了兩麻袋的貨。
    “嫂嫂，我那邊的碎布用完了，這袋是發圈，這袋是發卡。”
    村裏人做完了肯定是趕著給她送來換錢的，她收上來後又都藏在宿舍。但最近她閑了，別人也閑，怕有人太空來串門，看見了不好，就趕緊給送了過來。順便再帶點碎布回去。
    許玉枝驚訝的看著那兩袋子東西，“這麽快就做了那麽多了？”這才二十來天啊。
    “嘿嘿，人多力量大嘛！”沈淑芳喜滋滋的笑著，順便掏出自己的小本本，開始報賬，
    “我都數過了，這邊發圈有1058個，發卡是1232個……其實做發卡的碎布還有一點，就是鋼絲夾用完了，得再買一些，還有皮筋……”
    許玉枝一邊給沈淑芳拿錢，一邊覺得這事兒找沈淑芳是找對了，按她那邊的速度，等沈瑞生下禮拜去閩省，要帶上3000的貨指日可待。
    “鋼絲夾我這裏也不多了，星星，你要不帶你姑姑上個街，再去買些回來。”
    沈非晚點頭，才起身，就聽見沈淑芳說道，“也好，我還要去趟人民銀行，有個大娘托我去換銀元。”
    屋裏一靜，沈淑芳突然發現嫂嫂和侄女都在盯著自己看，
    “怎麽了？”
    沈非晚和許玉枝對視了一眼，“姑姑，你剛說換什麽？”
    “銀元啊。”沈淑芳疑惑的看著她倆，“人民銀行不是回收這東西的嗎？”
    銀行是回收，但她們也收啊！
    沈非晚蹬蹬蹬跑到沈淑芳身邊，拉她又坐了回去，滿臉堆笑得問道，
    “姑姑，你們那邊……這種銀元多嗎？”
    沈淑芳想了想，“有肯定有，但多不到哪裏去。”
    鄉下地界，以前也都是窮苦人家，家裏能攢著幾個銀元就不錯了，能有多少？就像托她幫忙換錢的這家，也就倆個銀元。
    為了兩塊錢 ，專門來一趟城裏銀行，不劃算，所以才托了沈淑芳換的。
    “那總歸還是有的。”許玉枝又挪到了她倆身邊，看著沈淑芳說道，“銀行一比一換的吧？你今天要換幾個？不如換給我們。”
    沈淑芳：？
    許玉枝說了閩省那邊111收銀元的事情，但沒說她們後院挖出來了三百多個銀元。隻說如果村裏還有人家有銀元，她們可以加點價收。
    “收上來，咱們可以五五對分。”許玉枝對沈淑芳說道。
    沈淑芳良久才消化完這個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然後搖搖頭，“不用五五分，三七，不對，二八就行，我哥去那裏跑一趟也不容易。”
    就算是二八，按照那個111來算，都很值錢了好嗎！！
    沈淑芳趕緊從兜裏掏出了那兩個銀元給許玉枝，“那這兩個還是按一塊錢給嗎？”
    許玉枝想了想，問她，“托你幫忙的那戶人家，人緣好嗎？”
    沈淑芳點點頭，“挺好的，那家老人和氣，下麵子女也都孝順講理，在村裏沒啥仇家。”
    許玉枝又拿了3塊錢給沈淑芳，“你按一塊五給，就說城裏有人喜歡這個，給價比銀行高。她們要是還有，可以再給你拿來。另外的……”
    沈淑芳點點頭，“我懂！他們也懂！”
    許玉枝這便放心了。
    因為沈非晚現在也還睡在樓下，倒是不方便再留沈淑芳過夜了，許玉枝便讓沈非晚上街的時候，順道去趟鋼鐵廠門口給沈瑞生留個信，就說姑姑來了，不過夜。
    這樣沈瑞生就知道先不交車，開過來送沈淑芳回去。
    沈瑞生下禮拜又要去閩省了，這幾天跑的都是市內短途，下班的就比較早，帶著老婆孩子和妹妹在國營飯店搓了一頓才出發送的人。
    沈淑芳還在心裏盤算著銀元的事情，總有一種即將要發財的腿腳酸軟感。
    “誒，哥，你下次去閩省前，再來我這走一趟唄。”
    “怎麽？就那麽幾個袁大頭你攢一攢再給我也行啊。”
    許玉枝剛才已經跟他說過沈淑芳那邊的事情了，但他並不覺得一禮拜之內沈淑芳就能收到那麽多銀元。結果沈淑芳對自己卻自信的不得了。
    “我盡可能的收啊！這可都是錢啊！哥，你賺錢都這麽不積極，還怎麽養老婆孩子？！”
    沈瑞生：……
    “你要當家就得知道柴米貴曉得伐……”沈淑芳還想繼續碎碎念，結果被沈瑞生一句話給ko了——
    “我們家你嫂子當家……你要是也想當家了，等我回來就給你找媒婆。”
    妹妹也是到了禍害別人的年紀了，是時候給她找對象了，省得沒事老盯著他念經。
    沈淑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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