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荔自從來星際後，將自己多年的拖延症瞬間改好了。因為沒有遇到公冶元洲之前，在中央星不打工不掙星幣是真會將自己餓死的，別指望大通鋪的亞雌們會大發善心的救你，她們也同樣過得疲累不堪，沒有多餘的同情心施舍給別人。
    來到混亂星碰到的阿顏反而是個異類的好人，不管是不是對她和艾隆另有所圖，但起碼兩者是各取所需，被利用的前提也得有利用價值才行。
    所以雲荔前一天晚上伺候了艾隆吃喝後，就早早睡下養精蓄銳，等著第二天和羅青一起去垃圾山拾荒。
    淩晨四點多鍾隔壁的些微動靜將她從睡夢中喚醒，她揉了揉迷蒙的雙眼，好久沒有早起過，生物鍾一時改不過來。
    她草草的揉了揉眼睛，捧著帶著些藥味的水洗了一把臉。
    阿顏說集市依附垃圾山而建，儲存在這裏的水源被臭水汙染已經是常態，所以疤臉雄性，也可以叫弗洛，這才是他的真實名字，而他也是周圍集市裏唯一的醫生，更遠一些集市的人受了傷都會過來找他醫治。弗洛會在集市所用的水源地丟下很多消毒片，每個取水通道也安裝了十幾道過濾。
    水源地剛建的時候隻消毒暫時沒有過濾，阿顏說還從水管裏放出一大堆被弗洛消毒片殺死的黝黑蟲子，雲荔隻要一想那場麵就頭皮發麻，試想一下哈，泡的柔柔軟軟的油亮甲殼死蟲，簡直比活蟲還要惡心啊。
    現在這水一般也隻是使用而已，喝的水要麽和來集市購買材料的交易點販子去換，要麽隻攝取營養劑中的水含量也能勉強保持一個人一天的攝用量。
    她的動靜即使很輕，但仍是驚醒了艾隆。
    艾隆昨夜也沒睡熟，一是因為雲荔大膽的舉動，二是暗惱自己不給力的身體。
    雲荔走到他身邊，看著他金色瞳孔有些挫敗，上前握著他的手：“等我回來。”
    淩晨五點，灰蒙蒙的天上還下起了霧，羅青腰間別好能源槍，背上磨的發亮的物資包出門時，就被隔壁聽到動靜的雲荔攔住去路。
    “羅青，我想跟你一起去垃圾山拾荒！”她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在看到羅青臉上即將露出嘲笑的笑容時，她連忙又補充道：“就憑我一個，我就是要去試試運氣，生死不論。”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嗎？
    她和艾隆到了這裏，艾隆受傷，她不能一直等著阿顏的施舍吧，這裏的每個人都過得不容易。
    羅青這次倒是沒有嘲笑了，而是選擇不理睬她，繞過她繼續前行。
    她又連忙跟上去：“我保證不拖你後腿，我有自保能力的！”
    “我交車費行嗎？”
    “我的運氣一向可以，我找到的物資分你一半好嗎？”
    財帛動人心，她這話成功讓羅青的腳步停下：“試試看吧。”
    “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拾荒不是你這種嬌亞雌該幹的活，垃圾山上到處都是捕獵的畸形人，見到我們這種活人的血肉比餓狼還要貪婪垂涎。”
    “除卻麵對畸形人的危險，你還要防範別的拾荒者攻擊......”他從背包中掏出一個噴霧和一雙手套：“你身上的香水味到今天還沒散，用這個氣霧劑遮遮味道，你去了垃圾山，說不定你比那些電子芯片和高級金屬要更惹拾荒者注意，先於弗洛將你賣到混亂城也不是沒可能。”
    香水味？雲荔嗅了嗅身上，絲毫味道都沒聞出來，她現在穿的還是那套實驗服，昨天在垃圾山的時候都感覺被臭氣醃入味了。
    不過她還是聽羅青的話，用氣霧劑噴了噴身上，這種氣霧劑是一種很刺鼻的味道，很像足光散那種粉末溢開，被清淺的呼吸就能帶到鼻腔和喉嚨卡主，她連連打了幾個噴嚏才止住。
    “垃圾山較為安全的外圈早就被翻遍了，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被人撿去換吃的，如今我們隻能去內圈，畸形人很多，但像你們上次撿到的好貨也很多。”
    雲荔知道他說的是那個坑坑窪窪的機器人。
    “哪怕這樣，你還要去？”羅青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
    她點點頭：“我知道不容易，但我還欠著疤臉的債務，伴侶受了傷，還得指望我養活。”
    羅青目光複雜：“你可以不用那麽累的，你起碼是一個中等亞雌吧，如果公開你的身份，你不缺追求者，不需要冒著生命危險和我一起去拾荒。畢竟沒有利用價值的伴侶就得為新伴侶讓位不是嗎?”
    雲荔搖頭：“不是的，至少對我來說不是這樣的。”她也不在這個話題多做糾纏，仍是目光殷切的看向他：“這是我的決定，拜托你了。”
    羅青繼續往前走著，拍了拍身上物資包並不存在的灰塵：“走吧，跟緊點，丟了我不會找你。”
    雲荔目的達成，說不高興是假的，緊跟在羅青身後，一邊還將手套套了起來，又嗅了一下身上的氣味，自然再次被嗆的咳嗽，他給的氣霧劑真好用，若是能掙到星幣她也得給自己買一個。
    元洲，宗凜還有容譽都說自己身上有種特別的香味，曾經她有保鏢保護還有宗凜給特意製成的腳鏈壓製起不了什麽風浪，現在人在混亂星的集市，還有一個傷員在側，自然小心為上。
    羅青的鐵皮露天四驅車在顛簸中發出金屬碰撞的脆響，雲荔的手死死抓在把手上就怕會散架。
    垃圾山離集市看起來不遠，開車還是很有一段距離，一路上也遇到了很多開著同樣四驅車的人往垃圾山的方向跑去，拾荒是住在集市上的人一份正經工作。
    距離垃圾山越來越近，雲荔看清楚了垃圾山的真實麵貌，它是一片沸騰的鋼鐵山脈，各種鏽跡斑斑的金屬和集裝箱被隨意堆放在那，說不出名字的垃圾物品組合在一起，堆出了一個個懸崖峭壁，風聲吹過金屬縫隙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一輛輛四驅車送各自熟悉的路線開進了垃圾山中，羅青的四驅車也緊跟在後麵，垃圾山不是雲荔第一次進了，卻還是慶幸她和艾隆的命大。
    因為四驅車所經過的山坳裏有各種斷裂的玻璃碎片和金屬碎片，有些玻璃在自然的腐蝕下成為透明脆片，一腳踩下去咯吱作響。